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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心被填得满满的,肖鹏沉沉闭上眼,静静享受起这难能可贵的片刻安逸。
环住哥哥脖颈的手渐渐收紧,一晃一晃的徒步向前,寒风紧跟雨水的脚步,嗖嗖地只往前窜,肖鹏头晕乎乎的,胸腔里更好似翻江倒海般的一阵恶心。
感觉到身上人呼吸有了异样,肖昆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侧首低声道:“小鹏,怎么了?”
“唔……”下意识地捂上嘴,肖鹏一个陡然从哥哥的背上跃下,三两步抚上街旁的电线杆,垂首干咳不停。
本就饥肠辘辘的肠胃,着实倒腾不出任何东西,唾液夹杂出异味的液体,肖鹏在肖昆的搀扶下,难受得干呕。
早已记不清到底混喝了多少酒,这来势凶猛的后劲让肖鹏脑中嗡嗡作响,他全身无力地靠在哥哥肩头,拉长音唤道:“哥……”
“哥在这儿。”蹩紧了眉,肖昆一刻不停地极力帮弟弟顺气,手始终停留在肖鹏的背脊,时而轻拍,时而轻抚。
“好难受……”努力睁开眼,肖鹏用力拉扯肖昆身上的衣物,试图站起身,可全身的气力好似被夺走了一般,连天地都在旋转。
“小鹏,再坚持一下。”心一抽一抽地疼,肖昆当下重新把肖鹏硬拽上背。
虽然隔着衣物,但肖昆仍能清楚地感觉到弟弟全身急速加剧的颤抖,一咬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用力关上车门,肖昆这才松了口气,许久没怎么运动的身体,才背了弟弟一小会,就感觉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连汗都出来了。
“小鹏,小鹏……”倾身凑近,见肖鹏迷迷糊糊地垂下眼帘,肖昆温柔地推了推他的肩道,“别睡,会捂出病的……”
“恩……”不明所以地回了一声,便再没了声响,肖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湿漉漉的中山装紧贴着他的身体,全身都冷冰冰的。
“好冷……”
暗暗叹出一口气,肖昆迅速脱下外套,好在庆幸的是,他的衬衣与西装没怎么被雨淋到。
拽起肖鹏的衣服就往外脱,肖昆皱起眉,一颗颗扣子自他的手中扭开,肖鹏很不安分地不停乱动,无意识间增加了这一单纯动作的难度。
“小鹏……”深知不能和喝醉酒的人多折腾,肩上突然落下的重量,肖昆手中的动作未停,很显然,肖鹏也并没有干坐着。
“哥……”迷糊间依旧喃喃出声,弟弟红润的唇就在他眼前晃动,肖昆抿嘴按捺住内心涌出的冲动,低头解下最后一颗扣子,这下,总算是把潮湿的衣物全部从肖鹏身上扒了下来。
肖鹏脸红彤彤的,肖昆也弄不清他这因酒醉而来的不省人事到底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可一想到弟弟之前喃喃出声的那一句喜欢,肖昆脱自己衬衫的手指就不自觉地顿了顿。
“来,把哥的衣服换上。”亲昵地唤出声,肖昆嘴角蹭过弟弟的脖颈,立时引来一阵颤动。
突然把肖鹏一把抱进怀里,温热的ji肤贴上弟弟微凉的胸膛,肖昆伸手有意抚上他光洁的脊背,沉重的呼吸从哥哥的嘴里不断溢出,肖鹏只感全身的寒意在瞬间一扫而光,被温暖紧紧所环抱,他满意地勾起嘴角,眼皮更是倦倦地耷拉下,不愿睁开。
袖口从弟弟的右手伸进,肖昆皱紧眉,手下不停拉扯那件余温尚留的衬衣,试图用尽全力把温暖留住。
好不容易换完衣服,肖昆长长呼出一口气,耸了耸肩,从后座拽起那件厚实的外套,就往自己肩上披去,冰冷的寒意让他全身不禁打了个寒颤。
回过头望向一旁憨憨入睡的弟弟,肖昆脸上洋溢出温柔的笑容,他垂下头,在肖鹏唇上烙下一吻,悠悠道:“做个好梦。”
“大太太,您别着急,大少爷说不定有什么急事……”不停地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肖母脸上显而易见的怒火,不仅吓住了萧潇,更是让一旁的刘嫂不知所措。
“太太,肖老板的为人我是知道的,要不是有什么天大的事,他是断然不会……”
“你们都不要再说了!”愤愤不平地打断两人,肖母仰头瞧了瞧墙上的挂钟,气急道,“看看,这都几点了!”
肖昆的离席,不仅驳了肖母的面子,更是让袁家人丢了脸,好好的一次相亲,搞得不欢而散。
坐立不安,萧潇再难找到第二个词来形容此时的大太太,打小就跟在太太身边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老人家如此失态,丢脸,无奈过。
爱子心切的良苦用心,到头来一张热脸却直接贴了人冷屁股,任谁心里都不会好过。
萧潇在心中不停地祈祷,祈祷这大少爷一会回来可千万别再撞在这枪口下。
一脚踹开绸庄的大门,肖昆连拖带拉地把肖鹏拽进屋,脚下险些一个踉跄,忙往一旁的木门靠去。
“总算是回来了!”肖母厉声迈出步,满腔的恼怒在一刹那汇聚于一点,煞气十足地冲出房。
“大太太,大太太!”萧潇在身后不停地喊,可仅仅一个丫鬟的呼声是完全传不进肖母耳里的。
“怎么……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被全身湿了个透彻的两兄弟吓了一跳,可怜天下父母心,肖母的怒火霎时烟消云散,忙招呼萧潇和刘嫂过来帮忙。
“萧潇,你去楼上,把我和肖鹏的换洗衣服拿下来。”肖昆强屏住一口气,把肖鹏背上沙发,随即口干舌燥地喝了一口母亲递来的水,下起指示道,“刘嫂,你去把浴缸放满热水之后就快回吧,小虎子晚上一个人在家很不安全。”
两人连连点头,一眨眼的功夫就各忙各的去了,肖母怔怔地站在原地望向一旁醉得不省人事的肖鹏,好一会才缓过神来,道,“昆儿,那妈做什么?”
“……您没事先休息,这天色也不早了。”肖昆顿了顿,镜片上隐隐还泛出水渍,他清了清嗓子,冲母亲微笑道,“无论什么事,明天再说。”
“这……鹏儿,没事吧?”有些心虚地望了眼儿子,肖母凑近肖鹏,见他身上穿的还是儿子临走前的西服,当下心中又是一堆问号。
“没事,喝了点酒。”肖昆眨眨眼,让肖母一时摸不透他的心思。
“小鹏。”执起水杯轻轻晃了晃弟弟,肖鹏随口恩了一声,换了个姿势,差点又一骨碌滑到地上。
“萧潇,去泡杯茶。”肖昆算准了刘嫂那边也差不多快完事了,这才重新从沙发上把肖鹏拽了起来,一步步朝浴室挪去。
“昆儿,一个人行不行啊?”只能在一边干着急却帮不上什么忙,肖母从萧潇手里接过茶杯,急冲冲地就给肖昆送去。
“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要不让萧潇留下给你搭把手?”手扣了扣母亲的肩,肖昆再也不想多言,温和地笑道,“妈,真的没事,我一个人能应付。”
只听咔嚓一声反锁声,肖母当下如泄了气的皮球,在萧潇的搀扶下,脚步沉重而缓慢地上了楼。
“萧潇,你说这孩子……是不是生我气了?”心里憋了气,也没个说的地方,肖母垂首,也只能低头询问捶腿的小丫头。
“也是,大少爷今天是挺奇怪的,感觉……和平时不大一样……”萧潇仰起头,也很疑惑。
“儿子大了……我也老了……”突然伸手摸了摸萧潇的头,肖母叹出一口气,无奈道,“现在能听我这老太婆话的,恐怕也只剩下你了……”
“大太太,快别这么说,肖家对我的大恩大德,萧潇下辈子做牛做马都换不清的……”忙不停地挥手,萧潇一时着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