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天昆鹏同人]说不出口》白煮丸子

24、（24）

　　（24）

　　“请用茶。”肖鹏正踌躇着，思量着如何开这个口，抿了下唇，悠然道，“以前怎么没听廖特派员提起过？”
　　“这不奇怪。”廖宗浩欣然一笑道，“家父从未对外提及过我的存在，他孑然一身，一心只想为党国效犬马之劳。”
　　“你很了解你父亲。”由衷的感叹，从少年的眼神中，肖鹏不难看出那点点崇敬之色。
　　“不，我并不了解他。”谁知，廖宗浩却突然沉下了脸，把目光投向远方，自言自语道，“我的记忆很模糊，就连父亲究竟长什么模样都记不真切，从小我娘就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一位国民党的高官……”
　　少年顿了顿，重新把目光定位在肖鹏身上，“但是我不能去找他，不能去见他，我娘带着我，名不正，言不顺，你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未婚生子代表着什么吗？是耻辱。”
　　“所以，肖队长，我想知道我父亲真正的死亡原因，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着少年身上所流露出的哀伤神色，肖鹏竟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这就如同当初自己同情章默美一样，他们的身世太过于相似，而这个少年苦苦追寻欲见其一面的父亲，正是被自己亲手所杀，可是说自己正是他想要寻找的杀父仇人。
　　虽然时至今日，他都不后悔当初开的那一枪，但是，不知是不是造化弄人，他竟有些感伤，开始同情起少年的遭遇。
　　面对廖宗浩急切的目光，肖鹏叹了口气，陈述道，“□□新政协会议召开之前，我跟随你的父亲就储汉君一事赶赴香港，却不料那晚中了□□埋伏，特别行动队的很多队员都死了，也包括你的父亲……被当场击毙。”
　　“是走漏了风声？”
　　“我不知道。”
　　“那是谁朝我爸开的枪？”
　　“……不知道。”
　　“那你呢？你怎么活下来的？”肖鹏的一席诚恳说辞并没有打动廖宗浩，直觉告诉他，事情绝没有这位肖队长阐述的如此简单。
　　“……我当时身中数枪，等我醒来就已经在医院了。”看出廖宗浩的疑虑，肖鹏继续按之前和哥哥商量好的说辞解释道，“哼，说来也可笑，我这条命也算是捡来的，医师说最近的一颗子弹离心脏也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肖鹏喝了口茶，继续道：“后来，□□自然不会放过我，我哥花重金给我打通关系，到最后，连我们家那处老宅都被充了公，哼，□□，就是一伙土匪强盗！”
　　“后来呢？”撇了撇嘴，廖宗浩一脸认真，继续试探道。
　　“我进了公安局，这不前些天才放出来。”肖鹏越讲越激动，到最后连杯中的水都洒了出来。
　　“肖队长，你真不知道杀我父亲的凶手是谁？”廖宗浩耐心听完肖鹏的一番长篇大论，方才插嘴道。
　　“那晚场面混乱，看不清。”
　　“真的？”
　　“你什么意思？”肖鹏挑挑眉，回道，“看在你是特派员公子的份上，我才把实情都告诉你。”
　　“那我还真该谢谢你……哥哥。”俏皮地冲肖鹏眨了眨眼，廖宗浩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肖鹏刚喝进嘴的一口水，被廖宗浩的一声“哥”惊得差点没全吐出来。
　　“哈，我都听说了，是爸爸上海的旧部告诉我的，他待你，就像对自己的儿子一样，无微不至，你最后不也称他为义父了嘛，我叫你一声哥也很正常吧。”廖宗浩说着，拿起茶壶，又给肖鹏重新添上一杯水。
　　脸上的惊讶之色未退，肖鹏抬手抹去嘴边残留的水渍，怔怔道：“你调查我？”
　　“我父亲死得不明不白，难道我不该寻找凶手吗？我怀疑，当初的失败全在于你们内部自己走漏了风声！”廖宗浩的斥责犹如一把利剑，再次戳向了肖鹏的内心深处。
　　肖鹏起身，冷冷地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等！”廖宗浩脸上的执意未消，他抬脚挡在肖鹏面前，“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肖鹏好笑地侧首，他转过身重新审视了少年一番道，“我告诉你，不可能，再说了，我凭什么就得证明给你看呢？”
　　“我现在谁的话都不信！我要看的是事实！”廖宗浩依旧不依不饶，肖鹏不耐地甩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没好气地说道，“我告诉你，你没这资格，知道吗？”
　　见少年并没有把注意力投向自己，肖鹏好奇地也冲窗外望了望，谁知，一双手猛地扯向了他衬衣的领口，紧接着就是扣子掉地的声音。
　　“恩，哥，你还真是命大啊。”严肃的小脸上，荡漾着一丝奸计得逞的邪笑，“足足三枪呢，真是命不该绝，那句俗话怎么说来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你，给我站住！”还没等肖鹏拳脚相向，少年娇小的身影早一溜烟窜到了门边，手一推，回头冲肖鹏笑道：“肖鹏哥哥，我还会来找你的。”说着，拔腿下了楼。
　　屋内，肖鹏哭笑不得地猛拍了一下桌子，“廖宗浩……”

　　肖昆依旧是老行头，戴着墨镜礼帽出门，刚一踏出铺子，就听到马路对面有人冲他喊：“肖老板！肖老板！”
　　自然而然地回过头，中山装如意料之中，朝他这边跑来。
　　“可找到您了！我要是没猜错，您就是肖老板吧。”方才粗鲁的口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谦卑恭敬的态度。
　　“您是？”故意装出一脸的诧异，肖昆友好地伸出手。
　　“我是来给您送信的，夫人在香港，实在是不放心啊。”中山装急切地同肖昆握手后，忙切入正题，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到肖昆手里。
　　警惕地暗暗记下了中山装的外貌特征，肖昆接过信，答谢道，“谢谢，长途跋涉的辛苦了，来来，店里坐坐。”
　　“不了，不了，肖老板，我这就得赶回去。”没怎想，中山装按了按头顶的帽子，很婉转地回绝了。
　　“一路走好。”目送那人远去，肖昆握紧了手中的信件，塞入外套口袋中，一路思索着朝肖鹏离开的方向走去。

　　等肖昆故意兜了一个大圈子回家，手里外带拎回一大包全是弟弟爱吃的糕点，已是夕阳西下的时间了。
　　“肖老板，以后这出门买东西的活叫我去就行了。”小林见状，忙伸手帮他拎进屋。
　　“没事，出去活动活动，肖鹏回来了吗？”正说着话呢，说曹操曹操就到，肖鹏一脸不耐地踏进门。
　　肖昆一眼就瞧出了弟弟的异样，头也没回地把手中的点心塞进小林怀里，冲他嘱咐道，“你先下去。”这一过称，至始至终，肖昆的视线都定位在肖鹏的衬衣领口处……
　　“哦……”不明白老板的态度为何一下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小林识相地拎着东西去了厨房。
　　“哥……”刚想启齿，但一接触到哥哥关切的目光，肖鹏感觉自己竟连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是啊，他该说什么呢，说自己竟然被一小孩耍得团团转，外带衣服扣子都被人家给扯了下来……还是聊那么半会儿天，对方的意图任务自己连个只言片语都没套出来？一想到如此丢脸的事实，肖鹏真恨不得立马去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一切都要怪自己小看了那个廖宗浩……
　　“我先回房了。”于是肖鹏满脸不快地快步拐进边门，留下肖昆一人，眼巴巴地望着弟弟一路领口乱飘地从自己面前晃了过去，这半晌他还真猜不出个所以然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小鹏的衣服不知道被哪个混蛋流氓给扯了……二话不说，肖昆忙紧跟了上去，一路喊道：“小鹏。”
　　砰地一声关上门，肖鹏往床上一倒，缓缓呼出一口气。
　　“小鹏。”急促的敲门声，肖昆的眉头几乎皱得分不开形，这肖鹏一回来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更是加深了他的疑虑。
　　他了解弟弟，就像小时候，要不是有什么大事，他是绝不会关屋锁门的……
　　“小鹏，开门啊。”依旧敲着门，肖鹏干脆拽起枕头往自己脸上一按，不去搭理。
　　不多久，敲门声戛然而止，枕头下的人探出头，定睛瞅了下木门，随后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沉下了脸。
　　“一点诚意都没有……虚情假意……”
　　翻了个身闭上眼，谁知那廖宗浩的嘴脸又在他脑海里来回晃动，肖鹏极其不耐烦地抬手对着枕头就是一拳。
　　“这么大脾气啊。”熟悉的语气突然自背后响起，低沉的音调一如既往。
　　“你……”肖鹏不情愿地坐起身，这表情，就像是小时候两人做游戏，得知哥哥耍赖后不满又气急的模样。
　　“说吧，什么事。”既然门被轻易地破了，肖鹏干脆来个先发制人，省得被开门见山地问长问短。
　　肖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见弟弟的态度不怎么配合，脸上忙堆起笑容，往弟弟边上一蹭，语气温柔而关切，安慰道：“别怕，小鹏，不管遇到什么，有哥给你撑着呢。”
　　“谁说我怕了？开玩笑。”故作淡定地别过头，从这个角度，肖昆正巧可以真真切切地瞧清弟弟的衬衣领口，很明显，头三颗扣子的位置，有被外力毫不留情撕扯下的痕迹，接缝处还可以很清晰地看清残留的线头。
　　这一发现，不但证实自己先前那一瞥的准确性，同样在肖昆心里犹如晴天霹雳般咯噔一下，这一来他更是急于想知道，这两个多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上头了？”旁敲侧击般地切入话题，肖昆故意避而不提那三颗扣子的事，装作没看见。
　　“啊……接上了。”肖鹏吞吞吐吐地回答，眼睛依旧望着窗外。
　　“都说些什么呢？”又朝弟弟那儿凑近，肖昆侧着头，依旧用十分温柔的口气问道。
　　“没什么……没套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始终避而不谈遇到廖宗浩的事，一方面肖鹏觉得这件事着实是太过于丢人，天知，地知，那小混蛋知，自己知就够了，没必要再去和哥哥说道。另一方面，肖鹏觉得和这小毛孩儿的事还是得由他自己解决，他不想哥哥插手……换句话说，他最不想的，就是在哥哥面前丢脸，丢面子，因为这样会显得自己特无能……更何况，这还是他执行任务的第一炮，可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给打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