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定大魔王》紫雪落

4、第 4 章

　　翌日清晨，司马珍甄被喧闹的叫唤声吵醒。
　　大街上的人群来来往往，店铺里不是飘出诱人的香气，直惹得司马珍甄干瘪的肚子咕噜叫。她踱到一个烧饼摊前，眼巴巴的看着直冒热气的烧饼吞口水。却没发现众人见她上前全都捂住鼻子退开一丈远，烧饼摊老板捂住鼻子满脸嫌恶，挥着肥胖的胳膊大喝，“哪来的叫化子！滚一边去！大清早的别防碍我做生意！”
　　司马珍甄又巴巴的吞了两口口水，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烧饼摊。她捂着叫得更起劲的肚子，眨了眨眼睛。不行！得赶紧找个人打听怎么回圣月宫。

　　前面走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司马珍甄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抓住老妇人的胳膊。
　　“这位老人家……”
　　话还没问完，老妇人便惊恐地挥开她的手，捂着鼻子退开三丈远后才开始惊叫。
　　“哪来的臭丫头！？这么脏！大清早的怎么这么晦气！”
　　她不是笨蛋好不好！不用一连两个人提醒她现在是大、清、早！
　　看着周围和她保持一定距离捂着鼻子对她指指点点的男女老少，她纳闷的问自己，我又不是怪物，有这么可怕吗？干什么都躲着我，还露出那样的眼神？
　　她顺着他们的视线低头，在她低头的那一刻，一片腐烂的菜叶从她头顶掉下，以一个并不完美的弧度落到她脚边。
　　她看着自己的衣衫……

　　片刻后，随着一声尖叫，整个百合镇抖了三抖。

　　河水里清晰的倒映着一个娇小却脏乱的身影，紫色的衣衫上粘满腐烂发臭的菜叶和鸡蛋。变了色的蛋黄粘在衣衫上，直叫人看了胃里翻江倒海。而真正让紫杉的主人扑倒在地上干呕的是几坨某种生物的便便，黄里透绿，绿里透黑。
　　司马珍甄费力地爬到河边，双手捧出清澈的河水，拼命往脸上泼。好一会儿才将脸上杂七杂八的脏东西洗掉，清秀动人的脸蛋总算又得以重见天日。她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如同刚才那些人那般嫌恶地看着身上的衣衫，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总不能叫她大白天的跳到河里洗澡吧？

　　正当她苦恼之际，身后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
　　“姑娘是否需要在下帮忙？”
　　司马珍甄起身回头，一个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就站在面前。
　　“你不嫌我脏？”
　　“若在下嫌姑娘脏，就不会前来询问了。若姑娘不介意，就随在下去寒舍换件干净的衣裳。诶，舍妹生前也出落得如姑娘般标致，在下因思念舍妹，所以她的一些衣裳至今还留着。”那人像是怕她误会什么，连忙说明衣服的来路。
　　司马珍甄歪着头打量他，他既不嫌她脏，还把他已逝妹妹的衣裳给她换？他真的是一个大好人啊！她眨眨眼睛，笑道，“好啊，谢谢你了。大哥。”
　　中年男子引着司马珍甄走向大街尽头一处僻静的宅子。宅子不大，却处处透着阴冷之气，她不觉抱紧了手臂，快步跟上前面的男子。

　　这也太薄了吧！？
　　司马珍甄低头看着身上的黄衫，里面的皮肤若隐若现，穿了跟没穿一样嘛！然而，还没来得及容她细想，便已无力的瘫软在地，失去知觉……

　　“甄儿一晚上没回来？”
　　黑云老姥怒瞪着毫无表情的龙泽皓泯，看样子他是完全不担心司马珍甄的“离家出走”。
　　“就她那脾气，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别人哪敢惹她。”
　　“那是甄儿把圣月宫当成她家才会那么毫无顾忌的玩耍，甄儿那么单纯被别人骗了都不会知道！”
　　龙泽皓泯诧异于黑云老姥对司马珍甄的关心，忙道，“奶奶不必担心，我给了她一万两银子银票，她若是玩累了，便可以回家，那些足够她过一辈子。”
　　“你这和赶她走有什么两样！”黑云老姥喝下一大口茶，猛地捏碎茶杯，“甄儿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怎么回家！”
　　“……她，失忆了？”
　　龙泽皓泯怔住，心底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还不快派人去找，不！你自己下山去找！三天之内找不回甄儿，老婆子我就自己去找！”黑云老姥拂袖而去，她可是打心眼里喜欢那个天真的丫头。他居然想就这样把她送走？真是气煞她也！枉费了她的一番苦心……

　　“玛干，随我下山！”
　　“是！宫主！”
　　玛干看着自家主子阴着脸，忙跟上。心里不停地念叨着，甄儿姑娘，求求你快点出现吧，要是找不到你我和主子都要遭殃了，天下人也会跟着遭殃啊……

　　再次醒来，司马珍甄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相较于岚月轩的床而言过分简陋的床上。这是一间不大不小，不精致不雅观的房间。也许是习惯了圣月宫的奢华和高雅，她的眼光高得惊人！她一眼便看出这不是那中年男子带她去的房间，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司马珍甄挣扎着坐起来，却发现全身瘫软无力。暗自怔肘，难道生病了？

　　却不知自己中了迷香，刚下床房门便被打开，走进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看到司马甄珍时两眼指冒光，不住地上下打量她，仿佛看到一棵金光闪闪的摇钱树。

　　“哎呀呀！马哥哥真是好眼光！这么漂亮的姑娘真是我见尤怜呐…只可惜瘦了点。”那女子声音嗲得腻人，直听得司马珍甄浑身汗毛竖起。而被她唤作“马哥哥”的不是那中年男子是谁？

　　“大哥，谢谢你的衣裳，等我回去换洗了再拿来还你。”司马珍甄以为那女子是他的相好，道了谢便要离开，却被那女子拦住，对她左捏右拧的。司马珍甄一把挥开她的手，有点恼，“你干什么？”
　　那女子却不理她，只是扭头跟男子说话。
　　“马哥哥，她身上还真是没几两肉，啧啧，这骨瘦如柴的，生得再好客人们也是不大喜欢的，只能这个价了。”她伸出三根手指，那男子看了看摸不着头脑的司马珍甄，说道，“我可是给你送了不少货，这个可比先前那些标致得多，怎么只给这个价？少说也得一百两。”
　　“好，好，好！只要马哥哥以后有好货想着我就行了，一百两就一百两！”
　　司马珍甄看着他们一个掏银票一个接银票，笑得那叫一个奸，忍不住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以后好好听老鸨的话。”
　　那男子丢下这句话便要离开，却险些因为司马珍甄的话跌倒。
　　“老鸨是什么东西？”
　　“哎哟！马哥哥，这可就不好办了，一个傻子能招揽多少客人？”
　　老鸨皱皱鼻子，一脸的可惜。那男子连忙掏出十五两银子塞到她手上。
　　“得！我今天倒霉，作个赔本生意！”
　　老鸨收下银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司马珍甄，手指在空中划了一大圈，道，“老鸨……就是我！进了这烟花楼你就得听我的！我叫人来帮你打扮一番，今晚就出去接客！”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要回家，才不要去接什么客！”
　　司马珍甄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接客，但看老鸨那奸笑的神情便知铁定不是什么好事。谁知她话音刚落，那男子就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进了烟花楼你就没有说不的权利！乖乖听老鸨的话，不要给老子惹事！”
　　司马珍甄捂着发疼的脸颊，来回看着老鸨和中年男子，终于“哇”的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两人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愣一愣的。
　　“我知道了，你们两个都是坏人！你把我卖给了你！呜呜呜……我不要待在这里！大魔王！快来救救我！婆婆！这里有坏人，甄儿被人欺负了！我要回去！呜……大魔王，救我啊！”
　　“来人！”
　　随着老鸨的一声大喝，两个熛悍的嬷嬷走了进来，一人手里执着一根长鞭。
　　“好好教导教导她，别往看得见的地方下手，今晚她就得接客！”
　　“是！”
　　两个嬷嬷的声音中气十足。老鸨和中年男子放心的带上门离开。
　　嬷嬷一步步逼近，司马珍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不住的往后移。
　　“你，你们要干什么？”
　　“姑娘我们也不想的，看着你们皮开肉绽的样子，我们心里头也不舒服。可你们总是要被我们教训一顿之后才肯听话，我们也就只有如此了。若是不想受苦的话，现在就点头答应接客，瞧你这身子单薄的，受不了几下皮肉之苦。我再问你一次，接还是不接？”
　　嬷嬷们把玩着手里的长鞭，庞大的身躯将瘦小的司马珍甄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司马珍甄看不到她们的表情，只能怯怯的摇头。
　　“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猛地挥动长鞭……
　　“啊！好痛！婆婆！！大魔王！！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