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之壶》百目鬼妹

23、卷十四 《午夜杀人者》

　　《魔鬼之壶》
　　卷十四
　　《午夜杀人者》
　　作者；百目鬼妹

　　本市一个月来，已发生五起杀人案。
　　死者有男有女，死法不尽相同，或刀捅，或割喉，共同点是都年轻漂亮，死亡时间均为午夜至凌晨一点。

　　电视画面下方不断滚动插播相关新闻，警察要求市民夜间外出时提高警惕，呼吁大家提供线索，以早日破案。
　　我关掉电视机，准备出去。
　　申森边上网边说：“鞠杨，你今晚最好不要出去。”
　　“为什么？”我漫不经心地问。
　　“你看，不管哪个网，哪个频道，一打开就跳出这条新闻，比地震时还要紧张，没几个女人敢上街的。”
　　“关我什么事！呆在这闷都要闷死了！”我说，“我只想走一走，转一转！第六感告诉我，我今晚一定有大收获。”
　　申森笑一笑：
　　“去吧，你这个‘午夜新郎’！你自己注意点。”

　　虽然发生了恐怖的凶案，城里的夜生活却看不出有任何影响。商业街的酒吧茶楼依然人头攒动，生意兴隆。
　　我抬头看见一个霓虹灯招牌。推开玻璃门，里头的嘈杂声豁然大了起来。昏暗的灯光下，触目皆是嘻笑打闹、活蹦乱跳的男男女女，充斥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乱糟糟的吼叫。
　　吧台前一排高脚椅上，坐着三四位客人。
　　我走过去，点了一杯果汁与酒混合的饮料。右手边有一位年轻带着微醉的女人，脸有些红润，眼睛水汪汪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近乎忧郁地喝着杯中酒。我坐下来，一丝清新优雅的香气飘进我的鼻孔。她稍微瞄了我一眼，别过头去盯着一位帅哥。
　　她看他看得入迷。这时一个女孩儿跑来，拉着他进了舞池。
　　她轻轻叹口气，又瞄了我的脸一眼。
　　我四面看一下，不打算继续干坐。付了钱，我走出酒吧。
　　她很快跟着出来，经过我，好像没看到我，但用眼角瞄了瞄我。
　　我不由冲她笑笑。
　　她也笑了。犹犹豫豫地，她先说话了：
　　“你走哪边？”
　　“那边。”我扬了扬下巴。
　　她赶紧说：“我正好同路。我们一块儿走行吗？”
　　“好啊。”
　　我们肩并肩顺着街走。街边的霓虹灯闪烁不停，路面车如流水。
　　走过大半条街，她打破沉默：
　　“我要回家。我想有个人陪我回家，因为我怕，怕……”
　　“我可以送你回家吗？”我顺水推舟地问一声。
　　她眼亮亮地说：“不麻烦你吧？”
　　我当然回答：“不会，我也没什么事。”
　　我们从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她说：
　　“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我本来不该一个人出来的。但我太孤独，太寂寞了，只能借酒浇愁。”
　　她说这段话的时候，我们正走到一个僻静的拐角处。加上她闪烁其词的眼神，忧伤的语调，别有一番深意。
　　“老喝酒也不是办法，有什么伤心事？要不要跟我说说？”我就势问。套路，都是套路。
　　她略显犹豫的样子，缓缓摇了摇头，淡淡说：“算了，老一套的故事，说来也无聊。”
　　她眼底划过一丝落寞，眼神有些迷离。
　　不用说，也知道是个伤心的爱情故事。我没再提，问她：
　　“你住在哪儿？要不要打个车？”
　　“没多远。喝了不少酒，我想走一走，吹吹夜风也好。你不介意吧？”
　　说到底，她就是想表明她很美，很寂寞，需要人……陪陪她。
　　她也确实很美。优美的身躯，完美的胸（*）形，修长的双腿，让男人看了发狂，女人见了嫉妒。
　　我们拐来拐去，走进了一条昏黑的巷道，就是常被人叫做“情侣胡同”的那种小巷，这时候里面寒冷静寂。
　　微微凉风从小巷里吹来，她身上的香气弥散开来，凝聚在我的鼻尖，一阵强烈的刺激。
　　“都发生几起凶杀案了，你一个人走这么暗的地方不怕吗？”我问。
　　她微笑说：“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吗？再说我快到家了。”
　　“你家还有多远？”我问。
　　“就在前面。你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
　　她的眼神和声调都朦朦胧胧的，是最能激起人心底欲望的那种。
　　我无话可说，又默默地走了一段。
　　“就到这里吧。”我停下脚步。
　　“可是……”突然的拒绝令她反应不过来，“你不陪我了吗？”
　　“嗯，我想差不多行了。”
　　“我家马上就到，你真不去——不到我家坐坐吗？”
　　“还是算了，我没那个嗜好。”
　　她仔细地看我，突然反问：“你是不是怕了？”
　　“怕？”
　　“你怕我‘仙人跳’，还是怕遇到凶手？”她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嘲弄的轻笑，“死的人——也有年轻男人。”
　　“我知道，死了三个男人。”我平静地说，“我不怕凶手，也不怕你‘仙人跳’。”
　　“你不害怕，却扔下我一个人？要是我遇到凶手，你一个男人，良心不会痛吗？”
　　我平静地说：“你心里清楚，你没有危险。”
　　她吃惊地望着我。
　　“凶手只杀帅哥，或者靓女。”
　　“你说什么？难道我不……”
　　“你的确很靓，”我说，“但不是真正的女人。”
　　她静默一阵，缓缓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声音细柔，脚步轻盈，模样也迷人，人工塑造的外形也够‘S’，但我的……”我顿了一下，搜寻更合适的字眼，“直觉不会骗人。”
　　“原来你一直在观察我。刚才还以为你乐在其中呢！”她仔细地盯了我一会儿，脸上好像燃起怒火，整张脸庞变得阴森异常：
　　“所以你也要像他一样，抛下我，不管我了吗！你一直说我‘比女人更女人’，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去找别的女人！我不要你离开我！”
　　她以绝望的、憎恨的眼神瞪我：
　　“你！你们都是这样！一旦玩完了，就像嚼干了汁的甘蔗，吃完的香蕉皮一样把我扔进垃圾筒！我恨你们，你们这些混蛋！人渣！”
　　她举起一只胳膊，亮出一把闪闪的刀，猛扑过来。
　　我满脑子都是她激烈的话语，来不及多想，我的身体条件反射地作出反应，一口咬住她细白的脖子……

　　我沮丧地站在黑夜里。面前是她咽喉被咬开的尸体。
　　我凭的不是“直觉”，是嗅觉。当我在她身边坐下来时，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气味，除了香水性感的味道，还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和淡淡的男性气息交杂在一起。
　　那时我就知道了，从而对“她”兴味索然。我想离开，却被“她”缠上，而“她”的血腥味又一再刺激我，终于……
　　我们都是黑夜的狩猎者，却不幸碰到了一起。
　　“啊呀呀，又制造出这种尸体了。”
　　申森带着坏坏的笑，出现在我面前：“所以我才叫你不要随便出来嘛！无谓杀害麻烦太多，你一个人又弄不了，每次都要我帮忙善后！”
　　他一边苦笑，一边把手伸进裤袋，啪地打开一把弹（*）簧（*）刀。然后他蹲下身，一刀一刀切起死者的脖子。
　　“为什么我一再碰上这种人呢？明明是男人，非要变成女人，变性又变态！上次那个女的也是，割双眼皮，纹眉，隆鼻，隆胸……全身没一处是真的！”
　　“是呀，什么都是人造的。上哪儿去找一个美丽的真正女人呢！”
　　“久而久之，我们不得不改变饮食结构了！”
　　我俩叹息着，渐渐走远。
　　第二天早间新闻又添上这样一条：
　　“今天凌晨四点，警方发现了第六名遇害者尸体，系割喉身亡……旁边掉落一把匕首，警方已证实是其中三起案件（死者皆为男性）的凶器，更多细节并未公布。目前警方仍在调查中，查找嫌疑人。请广大市民注意安全，不要信谣传谣，夜间不要随意外出走动。”

　　（本话完）
　　（2021年3月28日12:34发于晋江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