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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疑是故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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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宁静的开封衙内,只剩下展氏三兄妹。
“炘儿?”展昭见白玉堂离去轻声唤道,却未得到回复,又唤了两声,展侠颖这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忙笑道:“大哥,是不是想问这鱼肠之事。”
展昭点头道:“炘儿,为何不佩纯钧。”想那纯钧系展府赠与任炘之物,说是送,实为定亲信物,如今未见任炘佩戴,不免心中更是疑惑。
“在这呢。”展萦尘看出哥哥的心思,从携带的物品中取出一柄长剑说道:“这不嘛?哥哥是不是担心……”
展昭看着妹妹戏谑的一笑,低下头不便再问,展侠颖见此道出原委:“这是尘儿初次行镖,他人馈赠之物,本是想给大哥鉴赏一番,不想竟遇到了白玉堂,故未及时向兄长解释。”
“原是如此!不过,这一年来,家中事务巨细全交由你二人料理,大哥心中实在有愧。”
“不是我二人,是姐姐一人,你不知姐姐有次行镖遇到了麻烦,差点就看不到我们了呢?”展萦尘说到此,展侠颖拉拉她的衣袖,小丫头忙用手捂住嘴巴不再说下去。
“哪里有尘儿说的那么严重,大哥不必介怀。”展侠颖解释道。
“没那么严重,也不知道是谁躲起来那么久,不敢轻易露面。”展萦尘低着头,小声自语道。
展昭听得仔细,心中更是愧疚,可是他了解任炘的为人,即便问下去恐仍无结果。于是,说道:“既是你二人来京,大哥就要进地主之谊。现下先小做休息,晚上为兄请你二人把酒叙旧,一来接风洗尘,二来也算补偿大哥这许久来对你二人的亏欠,如何。”展昭说着,看向展侠颖,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似在等待一个回复。
“大哥严重了,这些本就该是炘儿的分内之事。”展侠颖笑着回道。常言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不过是展侠颖回想起当日任炘的嘱托,顺口而言之,而展昭却听到心里,将之前的疑虑一扫而过。
黄昏将至,开封府衙外,一位娇俏的少女拉着一身蓝色便服的男子说道“大哥你不知道,姐姐对尘儿平日看得可严了,尘儿馋酒都不是一日两日了,快说说京城那家的酒最好喝,有没有陈年的女儿红,和上好的花雕。”展萦尘一提到酒字,立刻笑得像个孩子,脸上的兴奋无法言喻。
“你一去便知,走吧。”蓝衣男子回道。
京城大街上,一家酒楼盖有两层之高,红色牌匾上,镶有“楼外楼”明晃晃的三个字,格外耀眼。看着这酒家的名称,展侠颖颇有熟识之感,脱口说道:“山外青山楼外楼……”
“姐姐诗兴大发,快说后面的。”展萦尘击掌说道。
“是啊,不错的首句,后面该是更加不同凡响。”展昭亦是期待着展侠颖后面的诗句,可是他二人怎知这一搭一唱又令展侠颖犯了难,心道:“这诗是南宋时的佳句,我若全说了,他们必定问我缘由,何况我这么吟诵,后人记了去,正版岂不成了侵权吗?”
“快说呀,姐姐。”展萦尘拉着展侠颖催促道。
展侠颖无奈的笑了笑,又看看展昭同样期待的目光,于是硬着头皮说道:“山外青山楼外楼,陈酿沾唇品乡愁。暖风拂面故人醉,只把汴州当常州。”听罢展侠颖的“诗”,展昭与展萦尘面面相觑,一时无言。展侠颖更觉尴尬,心道:“对不住了,林老爷子,我毁了你的惊世名句。”
片刻,展昭打破僵局道:“尘儿,你不是馋酒吗?上去一品便知是否合你的意。”
三人进到酒楼,只见一位上着粉红布袄,下配红色罗裙的女子款款走下楼梯。此人虽为布衣却难掩一脸绝代风华,妩而不媚,透着些许脱俗,又衬着不难亲近之感。那人见展昭进来,忙过来招呼道:“今天吹得是什么风呀,怎么连展大人都有幸光临咱们楼外楼呢?”
“冷姐姐说笑了。展某先来引荐一下,这位就是楼外楼的老板娘,也是陷空岛主卢方之妻的表妹,冷恋恋。冷姐姐,他二人是展某家中的两位妹妹,任炘与萦尘。来,你们二人先见过冷姐姐。”展昭一一介绍道。
“见过冷姐姐。”二人作揖行礼道。
“瞧瞧,这一个个倒都是美人胚子,展家的女儿果然也非凡尘之人呀。来,小儿,楼上雅座招呼着。”冷恋恋一边安排三人上楼,一边低声问道:“展护卫,我家五弟该不会就是被你家二位妹妹气恼的吧?”
“冷姐姐,这……”展昭摇着头,刚开口,话未言尽,就见冷恋恋摆手道:“哎,我家五弟就是那个脾气,这不,刚把小二吼了一顿,喝酒生闷气去了。一会儿,你们几个若是见他有何失礼之处,可要多担待啊。”
“冷姐姐严重了,展某这里先谢过姐姐好意提醒。”展昭抱拳回应着冷恋恋。
老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那白玉堂本就生了一肚子闷气,回到酒楼与小二们发了一顿邪火,这会刚消停,就见展家三兄妹上楼,画影一横,拦在身前,问道:“展小猫,你还没完了,竟然追到楼外楼来。看白五爷我今天怎么教训你们这几只猫儿。”说罢,抽剑袭来,展昭一个箭步上前,拦在二位女子身前,侧身抬剑拨开画影,说道:“白兄想是误会了,我们几人并无恶意。”
“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讲道理的人,见人就打打杀杀的,好没有修养。”展萦尘白了一眼白玉堂,嗔道。
白玉堂怒气未消,听得展萦尘的话,更是怒不可泄,反手对展昭又是一剑,展昭仰身躲过,巨阙在手中翻转,逼向画影。白玉堂收剑就是一脚,展昭则是向后翻身一跃而起,空中挥剑一指,剑气射出,白玉堂慌忙向后退却,再欲上前,已被冷恋恋拦下道:“我说五弟,咱们这可是卖酒的营生,不是比武的擂台,若是吓走了客官的话,我看这楼外楼从今儿个起,只怕要关门大吉喽。”
“就是嘛,此地是酒楼,不是打擂的地方,若是当真想比个输赢,不如我们比酒量如何?”展萦尘见机插话道。
“比酒量,你要问问你们猫哥哥可否敢与我比试。”白玉堂不屑的回道。
“此事无需劳烦我家大哥,萦尘一人足可应对。”
“尘儿,莫要胡闹。”展昭说道。
“大哥不必担心,炘儿认为尘儿酒量虽不及大哥,却毕竟许久未曾品人间美酿了,不如趁此机会一饱口福。”展侠颖一帮搭腔道。
“既是如此,也罢。白兄,家妹尚且年幼,还需白兄多为照应才是。”展昭客气道。
“好说了,请!”白玉堂伸手示意展昭三人做到临街的酒桌前,让过三人坐下,点了些小菜,便张罗冷恋恋上酒。
这展萦尘虽说是个女儿身,可是论喝酒却从不输给男子,酒过三旬依旧面不改色,展昭与展侠颖则对坐饮茶,品菜,一言不发。夜色渐深,酒楼上食客散尽,白玉堂已喝的半醒半醉,摇晃着身体,举杯道:“丫头,我看你是喝得不少了,晃得如此厉害,不如认输回家吧。”
展萦尘看着白玉堂的醉态,听到他这句话,险些将口中的酒喷出,低头看看坐一旁的展侠颖,二人相视一笑,冷恋恋见此上前扶住白玉堂道:“五弟,干娘刚刚飞鸽传书过来,不知有何要事,你不如回房去看看吧。”
“娘的书信,好,我这就去。展萦尘今日白五爷有要事在身,改日再与你较量。告辞!”白玉堂抱拳回身,问冷恋恋道:“娘的信怎么会送到京城?”
“当然不会,只是再这么喝下去,怕倒下去的会是你五弟,而不是那个尘丫头,你想出丑吗?”冷恋恋回道。
“我白玉堂会输给她一个丫头,让着她罢了。”
“好,是你让着好了吧,我多事啦。既然已经如此,就如你说的,下次再一较高下吧。”冷恋恋了解白玉堂的脾气,便顺着他说了下去。
展昭那边,见白玉堂离去,这才开口道:“这酒如何?”
“果然如大哥说的,是好酒,可惜喝得还不够尽兴。对了,大哥和姐姐怎么一言不发。”展萦尘一边看着二人,一边好奇的问着。
展侠颖十指交叉撑在桌子上,托在下巴处,说道:“你们不觉得楼下那个人好奇怪吗?他已经注视我们好久了。”
“恩,我也留意到他,你二人小心为上。”展昭淡定的说道。
“恩。”二位女子应声道。
三人结账返回府衙,一路上有人一直尾随在后,偷入府衙,直至后院。展昭站定道:“兄台,一路护送想是累了吧。”说罢,抽剑回身,使了一个纵身法绕到此人身后,剑锋已然架到此人脖颈之处。
二女也回身看着这位陌生人,展萦尘双手叉在胸前,挑着下巴问道:“说,你个小贼为何一路跟着我三人?”
“小的,小的是见二位姑娘衣着不俗,故生偷窃之心,不想被你们发现。”陌生人回着话,眼睛却偷瞟着展侠颖。
“偷东西,不用总盯着我家姐姐吧,我看一定不是偷儿这么简单。大哥,抓了他好好审问审问。”展萦尘一脸不悦的说道。
“展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张龙赵虎听到院落中的对话,赶了过来。
“此人私入后衙,先行关押,明日再请大人发落。”展昭吩咐二人道。
张赵二人抱拳应下,押着此人离去。展昭这才上前询问道:“炘儿,可是认识此人。”
展侠颖摇摇头,回道:“模样和声音都很陌生,应该不是熟识之人,可是他的眼神杀气很重。”
“我也有此感觉,你二人初入开封便遇此事,以后凡事要多加小心。”展昭仍是放心不下的说道。
“恩,我会好好照顾尘儿的,大哥尽可放心。”
“不早了,早些休息。”展昭眼中透着关切之意。
“遵命!我也会好好替大哥照顾姐姐的。”展萦尘嬉笑着说道。展昭眉间微皱,摇着头离开院中。
见展昭离开,展侠颖终于感到轻松了许多,单手拍着展萦尘的肩膀道:“走啦,回房休息,今天都快累死。”
第一次入住开封府的展萦尘见到久违的哥哥心中自是开心,这一夜睡的倒也香甜。对展侠颖来说却是一个不眠之夜,不为别的,而是那张硬床,心中不知暗自抱怨了几遍:“该死的床,硬死了,怪不得都说开封府清苦呢,果然不是一般清苦,都垫了N层垫子了,还硬的像块棺材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