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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大雾 ...

  •   曹升一出正殿,更觉得诡异。

      他在贡院待了十来年,从来没见过这样大的雾,贡院离山并不算特别近,只是能远远望见,而且附近又没有大湖大泽,哪来这么大的雾。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了,他提的是贡院报喜的大灯笼,平常能照亮一个庭院,现在却连脚面都看不清楚。

      他伸手在雾里拨弄了一下,雾气似乎是流动的,也没有湿润的水气,倒像是烟雾一般。

      “曹巡守,咱们先去哪?”两个小吏也不安地问道。

      他们知道曹升在这贡院待了许多年,对贡院熟稔得就像自己家一样,连胡大人有时候也要看重他的意见,所以都十分依赖他。曹升皱了皱眉头,拿起灯笼往上面一照,这雾浓得,简直是上不见天,下不见地,要不是脚踩着实地,简直是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悬在空中了。

      曹升往左边走了一段路,摸到了廊柱,他用灯笼照一照,发现确实是正殿左边的长廊,大概是第三个柱子,长廊的廊柱换过一次,靠后的柱子都是新木头。只有前面几根还是老木头。

      “咱们先从东边号房巡逻起,把东边十二间看完,直接去看西边的,然后再顺着西角门去看南北两个号房,这样安全,免得撞到庭中的东西。”

      “曹巡守说得对,就这么办。”两个小吏都答应道。

      曹升带着两人顺着长廊走到东边号房,东边十二间号房一片死寂,贡院号称三重门,一重自然是大门,二重则是东西南北四片号房的二门,都有专人看守。第三重则是每间号房的门,等考生进门就锁上,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水饭自带,又有马桶。只有收卷和发题的时候会在考官的见证下把门打开。

      因为这缘故,号房防火特别严格,除了院中常备的大水缸之外,每一号都有水缸。而且号房都是石砖房,除了油灯,不见明火,所以并没有失火的事情发生。

      曹升走到了东边号房的二门处,敲了敲门,里面的人问道:“谁呀?”

      “是我,曹升。”曹升问道:“老秦,里面没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老秦淡然得很:“就是起了一阵大雾,散了就好了。”

      曹升知道这个老秦是个不苟言笑的,两人没什么往来,所以也不多问,巡守不好进二门,毕竟也有通传答案的嫌疑,所以他问了几句,就提着灯笼离开了。直接沿着长廊走到尾,就到了正门前。雾浓得连门口的几棵大树都看不清了,曹升仗着熟悉,带着两人从门口的游龙照壁前摸过去,朝西边号房走去。

      但走了半刻钟,却还没到西边号房。

      两个小吏心中都忐忑起来,曹升也心下犯疑,他只听说,有时候草原上有大暴雪,人在风雪里会迷路,走出家门几十步就摸不回来了,所以出门都要用一根绳子拉着。难道这浓雾也能让人迷路?但他性格倔强,也并不慌张,只是依靠记忆试图找到路。

      他不慌,两个小吏却胆小起来。本来这浓雾就吓人,绕来绕去找不到路,其中胆小的那个钱五就道:“这雾真是古怪,只怕有鬼……”

      “怕是冲犯了什么,今年真是不太平,之前小皇孙的案子,那么大的月亮,洛阳城都看见了。如今贡院又起这样的大雾,不是什么好兆头哦……”另外一个也道。

      “嗐!”曹升喝止了他们两个继续说下去,刚想纠正他们,却见钱五脸上跟见了鬼似的,吓得眼睛圆睁,指着曹升身后,结结巴巴道:“曹……曹巡守,你身后……”

      曹升并不害怕,转过身,也被吓了一跳。雾中像蛰伏着一只巨兽,隐约看得见是庞然大物,身形虬曲,扬着一只大爪子,似乎要抓向曹升,饶是曹升向来胆大,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但他到底不信这些,冷静下来之后,举起灯笼照一照,原来不是别的,正是正殿外那株上了千年的老龙爪槐,平时不觉得,今日在雾里一看,倒真是有点虬龙的样子。曹升踩踩脚下,连被拱起的地砖的都是记忆里的样子,不是龙爪槐又是什么。

      “就是那棵老槐树,干什么吓成这样。”曹升拍拍龙爪槐的树干,给他们看,两个小吏这才放下心来。看他们吓成这样,曹升忍不住哈哈大笑。

      “行了,找到老槐树,西号房就不远了。”曹升举起灯笼道:“跟我来吧。”

      果然他带着两人很快找到了西边的十二间号房前,看守二门的叫做朱勇,和曹升是拜把子的兄弟,关系不同寻常,直接开门见了面,朱勇是个爽朗的脾气,笑骂道:“真是见了鬼了,哪年也没有这么大的雾啊,真是怪事!”

      “是呀是呀。”钱五附和道:“怕不是要出什么大事呢。”

      “如今国泰民安的,能出什么大事。”朱勇笑道。问曹升:“老曹,你要进去看看还是?”

      “我进去看看吧。”曹升道:“看下考生们在干什么。”

      “能干什么,这个时候,都睡着了,等着明天白天用功呢。”朱勇说道。但还是开了门,让他进去。

      曹升对号房里面也是熟悉,毕竟春闱三年一次,没有考试的日子里,他也要照看贡院,清扫各处,把坏掉的砖瓦替换掉,拔草扫树叶。每年两次,清除蛇虫鼠蚁,毕竟号房的石砖虽然防火,却是最容易藏蛇蝎毒虫的,万一咬到考生,不是好玩的,所以每次春闱开考前都要洒下硫磺,如今考了八天,硫磺味还没散呢。

      曹升提着灯笼,走到西三乙号房的面前。东西南北都各有十二间号房,每间又分为四个小隔间,是甲乙丙丁四间,他敲了敲西三乙的门,叫道:“郑相公,睡了吗?”

      号房里的考生来自天南地北,都是各地最出色的举子,他不敢惊动。好在还是有个熟人的,是京城人士,和他们家一起住在小梨花巷上,是个年轻的书生,叫做郑云庭,文质彬彬的,脾气极好,就是屡考不中,他娘子姓洛,生得温柔貌美,邻居都叫她洛娘,夫妻感情极好,连曹升的妻子都常感慨,真是一对男才女貌,只可惜财运差了点,两夫妻一起清贫度日。

      里面果然传来声音,是郑云庭的,道:“是曹大哥吗?我还没睡呢。”

      他进贡院那天,曹升就来看过他,还嘱咐了朱勇好好照料他。郑生向来和气,曹升于是直接问道:“外面起了大雾,郑相公你们号房里面怎么样,雾也浓吗?不憋闷吧?”

      “我们还好,就是有点看不清罢了,挺流通的,还有风呢。”郑生答应道。

      “那就好。”曹升举起灯笼照了照,隐约看见郑生坐在号房的床上,没什么异样。于是放下心来,正要走,却感觉到异常,伸手摸了摸。

      号房的窗户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结了一张蛛网,也挺有意思,这蜘蛛倒不怕硫磺。曹升想起妻子常说喜蛛的说法,只希望郑生这次真能考中才好,不然少年夫妻这样清贫度日,总不是个办法。

      曹升巡视一圈,回到正殿跟陈大人禀报,并没有异样,陈大人嘉奖了他,夸道:“到底你们这些巡守是忠于职守的,这样的大雾,还能巡视一圈。”

      曹升趁机提出了给龙爪槐四周的地砖修缮一下的想法,陈大人自然是答应了。道:“等胡大人明天来,老夫亲自跟他说一下就行了。”曹升千恩万谢,十分感激。

      那浓雾是三更起的,到了五更自然就散去了,不过虚惊一场。曹升也要交班了,他临走前最后还要巡视一趟号房,天已经亮了,他轮完这趟班,就要回家休假去了,他一面往号房走,一面不由得摸着怀里那包枸杞茶笑起来。

      回去就跟妻子说,自己没用到枸杞茶,就让陈大人答应了修缮地砖的事,看她以后还能不能整天说自己死脑筋了。

      他又巡视到西边号房,朱勇也准备换班了,见了他,打趣道:“老曹,你是不是也想考个进士出来,成天往我这西号房跑什么,一晚上跑几次了。”

      “不是巡守职责在,我跑什么?”曹升也道:“别贫了,我马上下班了,晚上到我那去喝酒去,让你嫂子准备两个好菜。”

      “那可太好了,我正得了一瓶汾酒呢。”朱勇也道。

      他拿出本子来给曹升用朱笔画钩,曹升正要画,却忽然抬起了头,皱起眉头,在空中嗅着。

      “老朱,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他问。

      “什么味道?”朱勇疑惑地道,但他很快也在空中嗅起来:“啊呀,这是什么味道,这么腥!”

      他看起来爱说笑,其实也很负责,立刻拿了钥匙,开门进去看,曹升也跟了上去,两人循着味道走到了号房里,味道是从西三的四间里传出来的。朱勇叫了几声:“有人在吗?举人相公?”,只不见答应,索性用钥匙打开了号房。

      门一开,众人都震惊了。两个小吏更是吓得倒退几步,朱勇脸色惨白,钥匙都掉到了地上,只有曹升还算稳得住。

      “钱五,快去禀报大人!陈大人,胡大人,都要禀报到,叫他们快到号房来,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