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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放肆 ...

  •   果然,殿内的萧邈抬起头来,平静看着天熹帝眼睛,告诉他:“我说了。”

      “什么?”天熹帝也愣了一下。

      “当时进不来长安殿,我只好准备一封密信,交给李公公,让他等父皇一出关就呈给父皇,里面就写着黄道人是刺客的事。”他平静看着天熹帝眼睛,反问他:“怎么,李公公没有交给父皇吗?”

      殿内一片死寂。

      虞青看了一眼道坛外伺候的李福子,发现这连刑堂夜审时也不曾紧张的内侍总管,此刻连手都抖了,天熹帝的手也在抖,不过是气的。

      “滚进来,李福子。”

      李福子连忙躬身跪在地上爬了进去,怪不得都说内侍能做小伏低,这负荆请罪的架势确实无人能比,也可怜他六十来岁的人了,跪着一迭声求饶:“主子息怒,奴婢该死,奴婢见主子炼丹辛苦,就把一些奏章往后挪了两天,七皇子的密信一定是夹在里面,被压住了,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找了来。”

      天熹帝虽然暴怒,但虞青一看他眼神,就知道这老皇帝心里还在盘算呢。

      他不信萧邈真有这样的胆识,只觉得他是在用诈,在赌——赌李福子销毁了他的密信,而不是积压着。

      “滚一边去。”天熹帝骂道:“叶九,你去找。”

      他这话一说,虞青也明白了。他之所以如此震怒,是因为那天把萧邈拦在殿外的根本不是李福子和叶九,而是他本人。是他觉得萧邈进宫就是要催他查案,所以躲了起来。李福子绝不敢压他的奏章,是他自己把萧邈的密信扔去了一边。

      萧邈赌的对象,从来都是天熹帝。

      甚至那时候天熹帝已经知道了刺客就是黄道人的事,但他觉得萧邈会瞒,见了自己也不会禀报,只是催自己继续查案,所以不见萧邈。但他始终握着这把柄,等结了案,再来打压萧邈。

      怪不得舅舅那死老头说人间凶险,这些弯弯绕,谁能玩得转。

      叶九从道坛后绕出来,原来他一直在丹炉的阴影里看着火,天熹帝丹药炼得烂,炉子倒是不错,那丹炉仙气缭绕,连虞青都看不透。

      殿内一时间静下来,李福子在地上长跪,林舜也是,只有这两父子对峙着,气氛凝结如冰。天熹帝看着萧邈,似乎在判断他是否是真的有这样的胆量,还是在诈唬。

      这一打量,萧邈确实像极了他,虽然气质流于森冷,但高鼻梁薄唇,瘦削深刻轮廓,都是萧家特有的,连这股拒人千里之外的贵气也像。

      叶九很快拿了信来,天熹帝拆前还问一句萧邈:“是这封密信?”

      他是给萧邈最后反悔的机会,如果信中没有写,萧邈只要说一句“拿错了,不是这封”,认个错,说当初不该写在信里,应该亲自禀报父皇。天熹帝也会给他个台阶,责骂李福子弄丢了密信,父子各退一步,也算皆大欢喜。

      就当是他嘉奖萧邈的胆量,明明没写,却还能想出这招来应对,也不愧是他萧璟的儿子。

      但萧邈比他想的还聪明,他知道叶九一定会拿原本那封信来对付他,赌里面没写,所以扫了一眼,道:“是这封。”

      天熹帝拆开朱漆火印,展开信纸。

      上面只短短一行字:赵王府黄道人是春华宫刺客,事关重大,不敢明言,请父皇定夺。

      用尽世上所有词汇,也无法写尽天熹帝眼中那一瞬间的震撼。

      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不然不会这样打量萧邈。

      这已经不是聪明,眼前的儿子,已经看透他的性格。他进宫前就知道他进不去长安殿,写信前就知道这封信会被压下来,而且天熹帝绝不会拆看——朱漆火印拆了,万一信里有什么太子那边犯案的证据,只推说信被压在奏章底下,等到案子被他胡乱断了,再拿出来一看,萧邈也没话说。

      叶九的脸色,简直比死人还难看,埋伏三年钓到赵王又如何,萧邈一样轻易算到了他。

      钓鱼钓多了,总归是要钩到手的。

      但他并不敢说什么,因为天熹帝看着信纸,整个人如同入定了一般。

      刑堂夜审没有让他疲惫,但这一瞬间他仿佛整个人都老了十岁。他沉默良久,才疲倦地挥挥手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萧邈并无得意,只是道一声:“儿臣告退。”就起身要走。

      谁知道天熹帝又叫住了他。

      “老五夫妻,你打算如何处置?”

      “谋害皇嗣,又构陷中宫,贬为庶人,圈禁起来最好。”萧邈平静地说着他的裁决。

      天熹帝抿住了唇。

      这样子还想修仙,虞青在心中腹诽,这个样子,就是人家君王大权在手的样子,哪里还有仙风道骨的样子。

      “朕看他们夫妻凑在一堆才开始痴心妄想的,不如杀一个。”

      什么痴心妄想,自然是指夺嫡的野心。杀一个肯定是先杀外人,听他话里意思,就是怪叶娉婷带坏了赵王,带得赵王有了夺嫡的心。可见什么自幼宫廷生长,什么深得皇上太后喜爱,比自己家的公主还疼,都是虚的,到底是亲疏有别。天熹帝也不过人间父母,凡事怪别人带坏了自己孩子。

      “要杀也只能杀五哥。”萧邈用平静语气说着最可怕的话。

      “什么意思,朕的儿子还比不上叶家的闺女珍贵?”天熹帝怒道。

      但他是知道萧邈的意思的,赵王是个情种,杀了叶娉婷,他也难活。

      “听说淑妃娘娘在外面跪了一夜了。”萧邈道:“不如这样,父皇想想,如果真是中宫做的,父皇会怎么处罚四哥和中宫,就怎么处罚五哥和淑妃娘娘吧。”

      “你!”天熹帝顿时瞪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萧邈看了一眼叶九,叶九整个人都绷紧了。

      当初告完魏山林,四哥替皇后娘娘请他去用晚膳,说做了他喜欢吃的菜,那时候应该答应的。

      说完这番话,大概再也没机会进玉宁宫的门了。

      “父皇有没有想过,就算五哥夫妇是因为骨痨放弃小皇孙,拿他的命来诬陷中宫,但皇室合婚是要查三代的病史的,萧叶两家都无先例,小皇孙怎么会平白无故得骨痨呢?”他不紧不慢说着最黑暗的猜想:“我看过五哥当初跪宫门的诉状,其中有一条,说小皇孙之所以会死,是因为父皇说的一句话。”

      天熹帝的脸色顿时惨白。

      “你放肆!”

      他像是不敢听,但又无力阻止萧邈继续说下去,整个人都颓倒在龙椅里。

      这世上总有事,是贵为天子都无法接受的。萧邈的话说得太诛心了,当初赵王叩宫门时情绪最为激烈,所以诉状中难免言辞失当,有一段不该说的宫廷秘辛。说的是小皇孙死前刚好是年节下进宫赴宴,天熹帝见他实在聪颖可爱,留下来在宫里住了几天,虽然淑妃娘娘也照顾了,但小皇孙一直是在长安宫陪伴天熹帝的,难免有看护不到的地方。

      太子体弱,迟迟没有大婚,东宫姬妾中也无子嗣。其他皇子孙辈虽多,只有赵王嫡出小皇孙最出色讨喜,一天天长大,过目不忘,又天资聪颖一点就透。天熹帝含饴弄孙,倾注一腔慈爱,天天抱着他教他读书,连炼丹的事都放下了。

      那天晚上也是在长安殿,妃嫔们都在凑趣,其乐融融,天熹帝抱着小皇孙在膝盖上,小皇孙闹着要玩书案上的传国玉玺,抓都抓不住,天熹帝也不生气,还笑着说:“萧愍你好好读书,以后有你玩的日子。”

      当时后宫妃嫔和皇后都在,伺候的就是叶九和李福子。众人耳朵,听得清清楚楚。满座寂静,那句话听在各人眼中,估计都有如雷震。赵王的诉状写得诛心,萧邈此刻问得更诛心。

      他问天熹帝:“父皇当时为什么不说清楚,是玩耍的玩,还是玩玉玺的玩。”

      这一句话,可能就决定了小皇孙的生死。

      天熹帝颓然不能答,他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为什么不说清楚呢,自然是他那瞬间是动过这心思的,他还好意思质问赵王为什么陷害东宫,又怪叶娉婷教坏了他的好儿子,其实赵王和东宫的夺嫡之战根本原因就是他。三十年圣明天子,最终忍不住在自己儿子中用了帝王手段,他用赵王来敲打东宫,给了赵王痴心妄想的机会,害死了小皇孙。

      天熹帝颓坐在龙椅中,脸色苍白如死人。长安殿外大雪纷飞,父子相对无言。

      “下去吧。”他终于挥手道:“这案子交由你来判吧。”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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