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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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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发生了什么,王爷当然一概不知。只是回了自己寝宫,王爷却睡不着了。
倒不是有心事,而是那一碗鹿羹。也不知里面放了什么大补料,虽然没有飙鼻血,王爷却觉得浑身发热,烦燥难安,死活睡不着觉,起床灌了几碗凉茶都没压下火去。
到了后半夜,王爷甚至觉得头昏脚软起来,心想这是哪个混蛋太医配的秘方,分明折腾人么。
王爷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却听到墙外一声极轻的人声,似乎是谁从墙上跳下,脚步落地的声音。
王爷猛地惊醒,伸手至枕下,握住了自己的配剑。
自从上次被纪凛夜袭后,王爷睡觉都把剑放在枕下,这会儿想起来不由哭笑不得,真不知是该骂纪凛,还是该谢他。
此时听见有人进来,王爷心下大骇,难道行宫禁地,也有强盗出没不成?
这时窗户忽然又轻轻吱呀一声,一个身着侍卫服饰的提刀人跳了进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举刀就劈。
王爷早盯着他呢,那边刀一举起,王爷手里的剑跟着出鞘了!
王爷的配剑和自己的弓一样,都是先皇御赐的,锋利无匹,袭击之人猝不及防之下,啊呀一声,一条小命就交代了。
一剑斩下,王爷从床上跳起,触到地面时,却双脚一软,险时直接跪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王爷吃惊,试着提了提气,却半点也提不起来。这会儿一站起,头又晕得更厉害了,竟有些神志迷糊的迹象。
王爷这会儿确定了,虽然不知是何时发生的事,但自己被人下了药却是千真万确,再想想眼前这人举动,肯定有人要害他!
既然要害他,就不会只有这一个人,王爷正想着,却隐约闻到木料烧焦的气味,还听着有人在远处喊:行宫失火啦,快来救火啊!
不是吧,杀人也就算了,还敢放火?
王爷牙一咬,低头去剥地下侍卫的外衣,给自己套上。又取了自己的外衣胡乱披在这人身上,心想不管如何,先跑出去再说。
王爷跳出窗户时,又有十几个同样服色的人翻墙进来,看见王爷先是一愣,随即又和那先前的人一样,举刀就砍。
王爷这会儿头晕得更厉害了,神志也有些糊涂,全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提剑一连砍翻了好几个,身上也添了好几道伤。
伤口一疼,王爷反而清醒些,看周围火势大了,映得满天通红。心想不可恋战,不管怎样,今夜先得活着出去,才有命打算将来。
一想到此,王爷翻了行宫墙往外逃,正遇上个骑马巡夜的守卫。王爷上去一拳抡翻,抢了他的马来。不管后面侍卫追赶,催马奔逃。
王爷一路狂奔,后面隐约听着追兵喊捉刺客,心下苦闷:怎么我反倒成了刺客?
此时也顾不上多想,行宫依山而建,王爷催马就朝山上逃,跑着跑着神志越发不清醒,一个坐不稳,从马上咕噜滚了下来。
周围这会倒是安静了,王爷迷迷糊糊地拄着剑,只想睡着。却听见耳边有人在问:这位兄弟,你没事吧?
王爷本能反应,听到动静就一剑挥出,听到有人惊叫一声,接着又有几人惊呼,却再也没力气去看是谁,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当真昏过去了。
王爷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还是黑的,自己躺在干草堆上,手里还紧紧握着剑。
一个皮肤黝黑面目憨厚,目测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这位兄弟,你醒了?
王爷昏沉沉地坐起来,看到不远处还有几个人,围着一堆冓火坐着,疑道:这里是哪里?你们是?
憨厚男人仍然笑呵呵地道:我们是过路的,看你也被官兵追,同病相怜,就顺手帮你一下。
这个“也”是什么意思?王爷刚要问,就听到火堆边一个青年男子出声阻止道:老杨,不要多说!
被叫老杨的男人嘿嘿地挠头,接着又拿了几个药瓶、一些布条递给王爷:你昏着的时候,谁碰你一下你就举剑砍,没法给你包扎,这会你自己包扎下吧。
王爷相当尴尬,想起昏睡前那一声惊叫,想必就是这人。十分抱歉地笑笑,伸手接过药来。这一动,才发现全身都痛,也不知道有多少伤。
王爷大略地包了一下,不深的伤口也懒得管他。老杨这会儿已回到火堆旁边,似乎听见他和那个青年在争些什么,王爷一边上药一边悄悄听,大约是老杨打算救人救到底,那青年却不想惹麻烦。
王爷心想自己也不会跟他们多久,还掂记着要回去看看。于是装聋作哑,这会天也有些放亮,王爷搭眼看去,发现这几人身上还有血迹,心想恐非善类,若有机会还是早些离了他们的是。
过了一会,这些人从包裹取了平民衣服从内到外都换掉,老杨也拿着一身灰布衣服过来给王爷:兄弟,你也换上,才好不引人注意。
王爷看看自己身上的侍卫服色,确是不大行,于是称谢接过来,又想着外衣无妨,内衣却还是龙纹的丝缎料子,这一脱岂不露馅?看看四周,找了个草丛进去换衣服。
换完了正愁怎样处理,看见有人将衣服浇了油正要烧,王爷赶紧用侍卫衣服包住内衣出来道:我来吧。那人看看,也就交给他,自己去忙别的。
丝罗轻薄,遇火就着,不多时就烧成灰烬。王爷正拿树枝专心致志地拨拉残烬,听见老杨在那边问: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王爷注意力全在衣服上,压根没思考,随口就道:姓陈。
话一出口,王爷险些以头抢地,恨不得顿时咬掉自己舌头。这姓陈还姓得不够倒霉么,现在还要姓?!
只是话都说了,没有改口的道理,只得硬着头皮听老杨十分亲热地叫他“陈老弟”。
不过王爷没注意到的是,他说姓陈的时候,之前和老杨吵架的青年抬头看了他一眼。
一会那青年站起来,把老杨拉到王爷瞅不见的地方,低声道:老杨,你想法把这人留下,一定让他和咱们一起走。
老杨咧嘴笑:你可终于想通了,我就说,这位陈兄弟一看就是个有能干的,咱们大哥最爱招揽人才。带他回去,大哥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青年敷衍地笑:正是正是,这事可交给你了,一定办好。
老杨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一会儿老杨回来和王爷聊天,王爷十分好奇地问: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老杨嘿嘿:我在皇陵工地上做工来着,最近不想做了,我们就趁夜偷跑,正好遇上你。
王爷张口结舌,皇陵劳役之人多是犯人被判苦役刑罚的,若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怕还去不了,且周围有重兵把守,要想逃出来,可不是老杨轻描淡写地一句偷跑那么简单。
这一时想到此,王爷抬头看看老杨笑得憨厚的黑脸,扶额。流年不利,今年怎么尽遇上这种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