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闷骚枉少年》兮游

5、第五回 寻找石伯

　　七月的渝州繁花似锦，绿树成荫，这个水乡小镇仿佛方才苏醒一般，其自然纯朴之美正如那岸边洗衣的美丽姑娘们。一砖一瓦，都渗透出深厚的文化底蕴，向游人们诉说着那些古老的故事。

　　莫音郁闷地走在街上，巴不得早些回锦瑟。

　　事情还要从演出完说起。对于莫音擅自上台一事，邵凡不但没有训斥她，而且还夸奖了她一番。主要原因是她这一次的出场起到了极好的宣传效果。但是作为惩罚，莫音必须去找石伯，想办法请他把琴修好。

　　莫音倒也觉得此事不难，便爽快地答应了。谁知莫音到处找不到那架琴。正当她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悠时，她忽然瞥到白无痕，而他正捧着那架破琴。

　　“你也去吗？”莫音疑惑地站在原地，并没有走进他。

　　“我不放心。”

　　“哦，这样啊。”莫音心想，这话说得真令人误会，幸亏我知道你宝贝的是你那架琴。

　　白无痕看了一眼脚下的路，察觉到了莫音的疏离，只是转身欲行。那样子就好像在说你不来我一个人也能把事情办好。

　　“等等！等我一下嘛，我叫些人。”莫音向白无痕呼喊，心想毕竟就她俩去未免有些尴尬。

　　于是，当莫音一行人走在大街上时，路上的行人没有不回头看他们的。

　　莫音已换上古装，只是没想到这衣服十分合身，墨黑的头发上有一只蝴蝶发饰，衬托出莫音的玲珑可爱。白无痕依旧一袭青衫，但是纹路与之前并不相同，那线条似乎变得流畅舒缓。

　　然而行人们的焦点并不是他们。

　　前面不远处是一个身着红色短装的少年，目若朗星，气度不凡。他腰间的玉笛隐隐散发着寒气，仿佛沉睡的冰龙。身旁的少女活泼而不造作，天真率性地拉着少年的手，挑选摊上的商品。摊主也不禁睁大眼：“江南竟能孕育出这般水灵灵的人呀。”

　　莫音望着他们的身影，觉得大街上有些烦闷，于是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你去哪里？”白无痕站在原地，漠然发问。

　　莫音转过头，没好气地喊：“去哪里？当然是去找石伯啊！等他俩逛完集市，太阳早下山了。”

　　“可是人是你叫来的。”

　　“我后悔还不成吗？谁知道他俩这么悠闲。”

　　“可是你走错方向了。”

　　“叫来这俩活宝真是我人生一大失败……哈？我走错了？嘿嘿嘿，抱歉啊，抱歉啊，”莫音连忙收住迈出一半的脚，乖乖退到白无痕身旁，“请问我们该走哪条路？我是路痴。”

　　白无痕无奈地摇摇头，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步向萧易风他们走去。莫音第一次发现，白无痕那厮走路竟然那么优雅，如果他能学会微笑，想必定能和顾清雅一样一笑倾城。当她回过神来时，萧易风和苏琴已向她走来，一行人继续上路。

　　渝州的小巷纵横交错，道不宽，路曲折。直到傍晚，莫音一行人才找到石伯的住所。那是小巷的尽头，小镇的边缘，地凉人稀，在夕阳的余晖下更显得莫名诡异。

　　此时蝉声如鸣泣，莫音一下子从第一个躲到了全队最后。

　　“这个石伯一定是个怪大叔，怪老头。明知道我怕那什么，居然还住在这么恐怖的地方。”莫音边说边往前面挨。

　　“请你不要扯我的衣服，不要影响我走路。”白无痕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我……我怕你摔跤把琴砸坏才拉你衣服的。”

　　“琴已经被你砸坏了，请问还需要我砸坏它么？”

　　“我……我……我求你了，大哥，大爷，大帅哥，你就无视我吧。继续走，继续走。”

　　白无痕停顿了一秒，又继续前行。昏暗中，两人沉默着匀速前行。过分的寂静使莫音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她忽然想起了上午的对话。

　　“白无痕怎么会笑成那样？”

　　“这个……我与他并不熟识，不清楚他的过去。想来那必定是他不愿提起的经历，毕竟来到锦瑟的人，都是没有家的。大家都知道白无痕性子冷，可谁能保证这不是他为了生存而迫不得已戴上的面具呢？”

　　“家……”莫音神色黯淡下来。

　　“小音，不要难过。当你累了倦了的时候，锦瑟永远为你敞开大门。你要记住，锦瑟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我们会互相理解与体谅的，对吧？”

　　“唉，理解和体谅……”画面再次回到眼前，莫音不禁轻声叹气，然后又用力扯了扯那青衫的一角，“嘿，老兄，我承认之前故意讲小明的笑话整你是我不对，但是笑一笑总是好的嘛。人生在世无非是让别人笑笑，偶尔笑笑别人。你看我在这世界已没有亲人了，还不是挺乐观吗？”

　　“你……”白无痕蓦地停下脚步，莫音以为他要说什么感谢关心的话，满心期待地等待着下一句。

　　“你那叫没良心。”一句话干净利落地砸到了莫音的脑袋上。

　　在微弱的星光下，青衣少年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犹如流星转瞬即逝。

　　萧易风已经到达石家门口，他依靠着门框，漫不经心地玩弄着玉笛。苏琴却耐不住性子了，两手叉腰，一脚蹬地，朝着莫音直嚷嚷：“快点儿呀你们，刚刚还说我们磨蹭呢，你们比我们还磨蹭一百倍！”

　　“慢工出细活！”莫音探出头喊了一声，又急忙躲了回去。

　　苏琴气得差点晕过去。

　　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住天空，房屋内亮起了摇曳的烛火。没过多久，白无痕和莫音就到达了大门口。

　　“请问有人在吗？可否让我们进去？”白无痕朝门内略微大声地问道。

　　“暗号！”只听屋内传来一个精神、洪亮的老头儿声。

　　一个搞笑段子涌入脑海，莫音脱口而出：

　　“地瓜地瓜，我是白菜。”

　　屋内没有回应。

　　“早贴~早轻松~”

　　“……”

　　“你的头发还好吗？”

　　“……”

　　“天才第一步，却是（雀氏）纸尿裤。”

　　“……小丫头你这是变着法骂我老人家是吧？”

　　“开还是不开，这是一个问题，是孤苦伶仃独自死于黑暗，还是英明果断亲切敞开大门，是唯唯诺诺做个缩头乌龟，还是大大方方做过好客主人？”

　　“亲娘哎，老夫不过和你们玩个游戏，何必如此认真呢？得得得，进来吧。”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缓缓打开，前头屋里人影闪动。

　　莫音迫不及待地跑向屋子，推开了屋门。一个白发蓬乱的老人正坐在桌边的木椅上，笑盈盈地看着好奇宝宝莫音。此时白无痕也扛着琴走进了屋，只是不见萧易风和苏琴。

　　老人把视线转移到了筝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知道你们来干什么。你们一定是……”

　　“请您修好这架琴，晚辈必当重金酬谢。”白无痕把琴端了出来，半跪在地。

　　“哎，年轻人要等老人家把话说完，你这样说出来以后，老夫就没办法装高深了啊。”老人捋着胡须摇头。

　　“正常琴匠看到一把琴送到自己面前都知道是什么事吧。”莫音偏过头，小声嘀咕。

　　老人突然红了脸：“咳咳，年轻人要迁就老人家，这点道理你都不知道吗？话说回来，这把琴我可以修好，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陪老夫玩个游戏。”

　　“又玩？”

　　“迁就，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