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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清晨的树林,偶尔有几只小鸟欢快的鸣叫,微风无声只是吹得枝叶沙沙歌唱。一个少女坐在一个石桌前,白净的小手里握着一支毛笔,毛笔的笔尖轻触在白色的宣纸留下了好看的痕迹。
      小树林、石桌、少女,三者合一构成了一幅动人的画卷。
      少女放下笔,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茂密的树林露出了微笑。白色的宣纸上是少女用画笔画出了一幅风景画。画中是这片茂密的树林,而树林的中央站着一个人,一个背影有些孤寂的人——这是一幅比此景还要动人的画。
      少女十分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画,然后收起了石桌的笔纸砚,唯独将那幅画留在了桌上。看了那幅画一眼,少女转身离去了。
      少女离去后不久,一个男子走了过来。他走到石桌旁,低头看着画中的树、画中的人,微微笑了。男人拿起了那幅画,缓步走入了林中。
      此景正如画中景。

      这一日是还凤阁开张的好日子。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还凤阁的老板戚忱笠做了一件十分风雅的事——在新开的还凤阁内举办了一场比文大赛,而这次大赛的评委名叫卿未言。
      说起卿未言整个江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是长乐镇里最有名的人。她五岁能吟诗,六岁能读文,八岁便与私塾老师对对子赢了老师,十岁的时候便已能写诗写词,十三岁的时候斗文斗赢了乡里的仅有的三名秀才,从此以后才女的名号响彻江南。
      而在这小小长乐镇让她出名的不是她的才华,而是她明明如此有才华却一直待字闺中。其实慕名追求她的人是数不胜数,可是没有一个人将她娶走,原因却十分离奇——她的双亲已将她许配给狐仙大人。
      如此诡异离奇的说法让这个才女变得更加神秘也让人畏惧。而她的五位知己好友也是年近二十都没有嫁出去,也正是因为如此长乐镇有了六未嫁的“美”名。
      还凤阁开张的日子正好是这位才女十九岁的生日,还凤阁老板举办的比文大赛正是为了给她庆生。可惜这位主角却没有什么兴致。
      “今天来了很多才子哦,你真的不去看看?”抿了一口上好的雨前龙井,还凤阁的老板戚忱笠开口问道。
      卿未言缓缓抬首,浅浅微笑,没有说话。
      “你爹娘真的把你许配给了什么狐仙大人?”戚忱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卿未言又抬了一次头,仍然是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你要不要看看那些文人骚客写的东西?”戚忱笠拿出一叠纸放在了卿未言面前。
      卿未言蹙眉看了一眼那叠厚厚的纸,缓缓开了口,她的声音不急不缓、不高不扬,但是独有一股韵味让人忍不住想要静下来细听。
      她的话很简单:“我没有兴趣。”
      “怎么会没有兴趣?要不我找一篇给你念念。”戚忱笠说着,低头想要在那一叠纸中找出一张来挑起卿未言的兴趣。
      卿未言摇了摇头:“不要找了,我没有兴趣。”
      “比文,比文,有什么好比的,还不如让老子来写一首。”房间外传来的人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两人起身往外走去。
      楼下厅中站着一个满脸煞气的女子,女子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厅的正中央,周围的人心存忌惮的躲开了。
      “我说是谁这么大的嗓门呢?原来是你薛太岁。”戚忱笠轻轻笑道。来人不是别人而是六未嫁之一,以凶恶为名的薛裁扇薛太岁。
      薛裁扇啐道:“当然是老子,不满意老子来吗?”
      “当然不会。”戚忱笠笑道。
      “怎么?有未言看中的文章吗?拿来给老子看看。”薛裁扇说着,抬头看住不远处的卿未言。后者缓步走到她的身边,冲她微微一笑。
      “未言对这些没有兴趣。”戚忱笠颇感无趣的耸了耸肩。
      “哈哈哈,你这招揽生意的法子当然提不起我们卿大才女的兴致。”薛裁扇朗声笑道。
      “就是说,依我看能够挑起未言兴趣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如此沉闷的事。”人未至语先到,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女子自门外款款走入,宛若谪仙的容颜震慑了所有的人。来人名唤司徒千矜,也是六未嫁之一。
      “你今日到得真早。”戚忱笠笑道。
      “原来我来早了,我可是等到有好戏看的时候才过来的。”司徒千矜说着,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走向卿未言。
      六未嫁里来了四个,看客们有些兴奋的看向门口,期待另两位快快出现。
      一刻钟之后,还凤阁里又走进了一个人。来人浑身是血,白净的脸庞上都沾着鲜红的血渍,让长得颇为清秀的她看上去有些惊心动魄。
      “你怎么这副样子跑到我还凤阁里来了?”戚忱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悦的瞅着来人。
      来人冷然一笑:“反正说不定一会儿就又弄脏了,我干嘛多此一举去换掉。”
      “应小笃,你就没有哪天是干净的吗?不,我不要求你干净,我只希望你身上没有血。”戚忱笠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应小笃,长乐镇必生堂的大夫,医术惊人,可惜医人的法子有些吓人。
      “我来吃饭。”她对戚忱笠说道,“难得奸商你请客。”
      “祁舒呢?祁舒何时归来?”司徒千矜闲闲问道。
      “祁舒可是我们中间最忙碌的人,哪里有空闲来为我这小店庆祝开业。”戚忱笠微微一笑。
      “你这话就说错了,你戚大奸商的酒楼开业我就算是跑坏了十匹马也是要赶回来的。”一道俏丽的身影自门外翩然而入,一个眉眼间透着几分英气的女子在戚忱笠身边坐下了。
      “这一回又上哪里跑镖去了?”戚忱笠问道。
      “徐州。”秦祁舒说着,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看着这一干好友,卿未言露出了笑靥——这几人可是这世上少有的奇人、妙人,也是难能可贵的好人。
      “未言,你如此有才不如去考状元好了。”应小笃看着自己带血的指尖,冷冷开口。
      卿未言一惊,蹙眉不语。
      “未言,你不用搭理小笃,她不知道女人不能参加科举。”薛裁扇不禁翻了个白眼。
      卿未言的眉蹙得更紧了。看到她如此脸色,其余五人都看住了她。
      “你在想什么?”戚忱笠问道。
      卿未言微微抬首,轻轻一笑:“没什么。”
      “奸商…速速叫人准备,我们要吃饭了。”薛裁扇瞥了一眼笑意盎然的戚忱笠,开口道。
      一干人又将注意力挪到了奸商请吃饭这件事上,谁也不知道此刻卿未言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打算。

      还凤阁开了半个月,生意一日胜过一日。还凤阁的比文大赛因为评委的无心参与而作废,但这也不足以影响还凤阁的生意,它照样开得风风火火、宾客盈门。奸商戚忱笠为此感到很开心,所以近日来她每天都挂着笑脸。就连听到卿未言这有些惊世骇俗的宣言也能淡淡一笑。
      “你是说你要去考状元?”戚忱笠挑眉问道,声音轻得似乎没有分量。
      卿未言点了点头,一双透亮的眼看向身边一干尚未回过神来的四未嫁。
      薛裁扇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你是打算女扮男装去考状元吗?”
      “不是。”卿未言轻轻摇首,“我要以女儿身去考取功名。”
      应小笃很不给面子的喷出了口中的茶,还好她的对面没有坐人,并没有伤及无辜。
      “你是怎么想的?这怎么可能?”应小笃翻了个白眼。
      “去吧,我们就是要化一切不可能为可能。”戚忱笠微微一笑,“我举双手赞成。”
      “奸商,你脑子不正常了吗?她怎么可能进得去考场?”秦祁舒大摇其头。
      “未言会有办法的,是吗,未言?”戚忱笠不以为然。
      “没有。”卿未言说道,惊得戚忱笠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
      “未言,你要三思,不要冲动。”司徒千矜立马握住了卿未言的手。
      卿未言浅浅一笑:“我想清楚了的。”
      “你为什么想要去考取状元?”薛裁扇问出了这个十分具有关键性的问题。
      “小笃说我可以去考状元,而我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是可以试一试的。”卿未言回答。
      应小笃不禁干笑了两声,张了张嘴终是不敢说话。
      “原来是小笃出的坏主意。”司徒千矜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应小笃一眼。
      “当时我是开玩笑的,哪里知道未言会当真啊。”应小笃小声嘀咕。
      卿未言冲应小笃浅浅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们打算如何?”
      “我们还能如何?当然是全力支持。”戚忱笠开了口,一双眼淡淡扫过其余四人。其余四嫁无奈,只有将所有意见吞回肚子里。
      “那你打算何时出发?”戚忱笠又问道。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大概就在后天。”卿未言似乎已经心意已决。
      “行,那那时我们给你送行。”戚忱笠说着,笑吟吟的看了似乎还有意见的四人。四人相视无言。

      夜凉如水,微风轻轻拂过这片土地,竹枝随风摆动,几片脆弱的竹叶自枝头飘落,此林、此夜与回忆交织。卿未言举头看着映照着枝叶的明月,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明明那件事就不是他的过错。那人就是这样,无论什么事情都想不明白,非要把自己困死在里面才罢休。她每夜都会来这里坐一会儿就是为着等他出现,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现身。她知道他在的,只是他从不出现。这一次自己就要出远门了,他会如何呢?想必他也是知道的吧,这一次他会出现吗?
      再度叹了一口气,卿未言站了起来。回头看了这片被月华笼罩着的竹林一眼,她举步离开了。
      雪辙,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肯轻易放手,不过你若放手了我会怨你一辈子的。
      在卿未言走后不久,林中出现了一道雪白的身影。那人一身白,白得清透,他的脸色也是一片煞白,白得骇人,而他那双似星辰般闪耀的眸子却带着无法忽视的神采。月色下,他久久站着,许久也没有离去。

      江南第一才女要去考状元了,来送行的人却只有这么五个人。长乐六未嫁坐在还凤阁内,喝了几杯酒,吃了几口菜,终于办起了正事。
      戚忱笠先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套暗器,是一套做工十分精巧的袖箭。
      “这暗器是我从漠北搜罗来的,十分好用,你拿着防身吧。”
      卿未言拿过袖箭仔细端详,然后收入了包袱中,没有道谢。道谢总是显得有点多余,记得这点情已经足够。
      “这是我送的。”秦祁舒从靴子里掏出了一把匕首,“这东西我多得是,你拿去使吧,不用还了,这东西利得很,用来切什么都可以。”
      “这瓶东西。”应小笃慢腾腾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白瓷瓶子,“这东西只要一丁点就能让人奇痒难耐。”
      说完她又拿出了一个青瓷瓶子:“这个是解药,同时也是毒药,这东西要沾上点巨疼无比。两种药互为解药,你不需要分清楚,混着使就行了。”
      “这两枚令牌给你。”薛裁扇接下了腰间的两枚令牌放在卿未言手中,“白色的是□□的,你拿出来□□的人就会知道你是□□的,便不会欺负你。黑色的是官府的,你只说你是长乐镇的女捕快,别人也不会为难你。”
      最为实在的是司徒千矜,她从袖中掏出了一沓银票放在了卿未言跟前:“银子这东西总不嫌多,银票贴身放着,若有强盗把包袱给他们,小命要紧,钱也要紧。”
      卿未言微微一笑,将所有东西都收进了包袱里,然后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饮尽杯中酒,知己总相逢。六人轻轻笑着,对于明天从不担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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