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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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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逝,待到回过神来之时时间已不知不觉流过,他离开已经一年有余了。那时候,因为成了亲没有多久丈夫就不见了的卿未言,一度成为长乐镇的话柄。卿未言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没有多言其他知情人也没有多事去解释什么。那位帮了忙的道长在那件事不久后便离开了长乐镇,他自愧没有帮上忙,所以决心继续修行。此后不久,卿未言开了一家书店,买文房四宝、名字名画以及一些书本。打着“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号,又因为长乐镇的交通地位,这家书店的生意倒也十分红火。虽然书店的闲事分了卿未言不少神,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在夜深人静时,她有多想念那个人。
静静的坐在店里看着书、喝着茶,卿未言觉得很惬意。她这书店名叫“闲趣”,入门可见她亲自书的四个大字“闲情雅趣”,大字两旁有两个与人齐高的桌子,桌子上个放着一盆兰花。一楼只有一个大厅,大厅的四周挂满了画,有她自己画的,也有她搜集而来的名画。二楼分两边,一边卖书,另一边卖字和文房四宝。这书店里并没有多少摆设,因为这里的字画本身就是摆设。身为这家店的老板,卿未言其实并不忙。这书店里的小厮是戚忱笠帮她请的,十分的伶牙俐齿,来店里的客人就没有听了他的话还不买东西的。卿未言只要坐在大厅的书桌边看书、喝茶、摆摆样子,让人知道这家店是她这位“天下第一才女”开的就行了。
“这位公子,请进,请进。不知您想买些什么呢?”泡好茶刚从里面出来的小厮正巧看见有人踏入了书店的门,二话不说立马迎了上去。
似乎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热情的小厮,刚进门的人不禁一怔,愣愣地点了点头:“我想买幅画送人。”
“是送达官贵人、知己好友还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这小厮又问道。
“是送一位小姐的。”来人含笑道,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公子请跟我来。”小厮立即明白了来人的意思。
“请稍等。”来人说道,转身出了店子。
小厮有些茫然地挠了挠头,还是站在原地等了等。没过多久,那位公子便领着一个姑娘和另外一位公子走了进来。
“两位,帮帮忙,帮我选幅画吧。”那位公子对另外两人说道。
“啧,你要送画给我姐姐你直接问她喜欢什么好了。”那姑娘打趣道。
“哎呀,我的好姑娘,你就帮帮忙吧,我哪里好意思去问你姐姐啊。”那位公子说道,脸上泛起了红晕。
“万姑娘那么漂亮,送牡丹图好了。”另外一位公子开了口,沉沉的声音带着两分稚嫩和两分桀骜。这声音让躲在书桌后的卿未言的心中泛起了涟漪,她连忙抬起头往门口看去。站在门口的三人背光而立,卿未言看不清楚他们的容颜。
“说得对,那我就选幅牡丹好了。”
“照我说,不管是什么画只要是天下第一才女画的,姐姐就会喜欢,我姐姐很佩服这位才女呢。”那位姑娘笑道。
她的话也让小厮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那姑娘问道。
“我家老板就坐在那儿呢。”小厮说着,扭头看向卿未言。
三人一惊,齐齐往卿未言处看去。他们看到一个长得很清秀又有几分出尘脱俗味道的女子坐在书桌前,捧着书,眼睛半眯着看向自己。那女子挽着发,分明是个已嫁之人。
“她就是第一才女吗?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啊,真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会佩服这样的人?”那位姑娘蹙眉道。
“万姑娘可没有见过这位姑娘,而且万姑娘欣赏的是这位才女的才气和勇气,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俗吗?”那公子打趣道,逗得那位姑娘不悦地撅起了红唇。
“未言不才让三位见笑了。”卿未言笑道,放下书,起身往门口走去。她并不在意这两人说的话,她只是好奇那声音的主人长什么样子。
还没有走到足够让她看清楚这三人的地方,一个人推开这三人,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直直冲到卿未言面前,恰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未言,快来,快跟我去司徒家,司徒带了个男人回来了。”除了薛裁扇,谁也不会有这般气势。
“是吗?”卿未言不禁吃了一惊,慌忙转头对那小厮道,“柳书三,帮我招呼客人,我去去就来。”
小厮点了点头,对那三人道:“请跟我到这边来。”
卿未言看了那人的背影一眼,未来得及多想便被薛裁扇拉着离开了。声音相似又有什么用,那人定不是他,若是他…
“你发什么愣啊,快些走吧。”薛裁扇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两人快步往司徒家走去。
在他离开的这段是日里,未嫁里嫁了三个,现在司徒千矜也要成亲了,说不感慨那是假的。看到脸上洋溢着笑容,时刻挂记着家里那口子的已嫁们,卿未言忍不住的惆怅。可那又有什么用,除了等待,她还能做什么?等待,其实是最难受的,尤其是不知道要等多久。好在她的心是静的,她静静地等着,痴痴的相信着,一直无怨无悔。谁让她是卿未言呢?决定的事,便痴心不改的肯定下去,就算最好一身伤也不后悔。想到这里,卿未言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
“哎,这司徒府今天是进不去了。”戚忱笠耸了耸肩,感叹道。
听到她的感叹,卿未言才缓缓回过了神,对戚忱笠说道:“那便不进去吧,司徒伯伯现在应该在气头上呢。”
戚忱笠笑了笑:“也是。走吧,上鄙人的小店‘春知晓雨’吃饭去。”
“‘春知晓雨’是茶楼,几时做饭了?”薛裁扇冷笑,“别抠门了,要去就去‘还凤阁’。”
“吃饭的点儿‘还凤阁’人多,‘春知晓雨’人少啊。去‘春知晓雨’,鄙人亲自做饭给各位尝尝鲜。”
“我还想多活两年呢,算了吧。”应小笃摆了摆手,“奸商做的菜怕是比我调制的毒药还毒,我可不敢尝这鲜。”
“未言,你说呢?”无奈之下,戚忱笠只好求助于卿未言。
卿未言嫣然一笑:“你做的菜我也是不敢尝鲜的,我看我们还是去‘还凤阁’好了。人再多又有什么关系,你可是那儿的老板,怎么会没有地方坐。”
“还是‘天下第一才女’明智,走吧,大奸商。”应小笃笑道,伸手挽住了卿未言。
“那就走吧。”轻轻叹了一口气,戚忱笠点了头。
“既然如此,你就大方到底吧,把成年的佳酿拿出来让本太岁尝尝鲜好了。”薛裁扇笑道,伸手搭住了戚忱笠的肩。
“酒不会少你的,不过那壶佳酿还是改天吧。改天等祁舒押完镖回来,我们六个人好好喝一场。”说到这里戚忱笠扭头看住了卿未言,“未言呐,我觉着我这‘还凤阁’里的画要换一幅了,改日给我画一幅如何?”
“可以。”卿未言微笑,笑容带着几分‘奸商’的味道,“不过我‘天下第一才女’可不是一般人,让我作画你可要好好意思意思了。”
“哎,这世道啊,连‘才女’眼中都只剩下银子没有情分了。”戚忱笠哀叹道。
薛裁扇忍不住大笑:“哈哈,‘奸商’,物以类聚,我们可都是跟你学坏的。”
“裁扇说得很对,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这位奸商做了这么久的朋友,你这点本事我们可是学了不少的。”卿未言亦是忍不住笑意。
“未言,我告诉你,奸商最近不知从哪儿挖到了一套绝佳的文房四宝,你管她要那个做工钱。”应小笃对着卿未言用四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小笃嫁得好啊,嫁了个贼头子,奸商家有什么宝贝都让她知道了。”薛裁扇大笑,引得路人纷纷回头。
戚忱笠无奈地摇了摇头:“损友啊,真是一帮损友。”
谈笑间,还凤阁已到。向掌柜的交代了几声后,四人往楼上走去。
还凤阁的顶楼只有一间房,那是戚忱笠办公的地方也是六未嫁的专属房间。还凤阁的生意很好,到了吃饭的时间几乎是没有地方可以坐的。不知道的来客看到这四位女子往楼上走难免有些吃惊,尤其是在没有座的时间被人看到。一般来说是没有人会多说什么的,但也有比较特殊的情况,比如此刻。
“怎么她们有地方我们就没有?我们先来的啊。”说话的是个女子,语气十分嚣张。
四人相视一眼,往说话之人那儿看去。戚忱笠更是几步走下了楼。
见戚忱笠走了过来,掌柜的退到了一边。
“你若是有钱开这么大的酒楼你也能时时刻刻有地方坐。”戚忱笠笑得很客气,但是说话的语气相当不客气。
那女子脸上无光,瞬间变了脸色。
“恕我们无礼。”那女子身后不远处的一位公子开口道。
戚忱笠抬首看去,看到一个长得尚算俊俏的男子,不经意间看到了那位男子身边的另外一个男子。那个男子长得像极了一个人,可她却觉得这个人绝对不是那个人。
“这位是?”余光看了一眼有些漫不经心的卿未言。
“这位姑娘真好笑,看到长得好看的男人眼睛都直了。”刚受了戚忱笠的气的女子讥讽道。
戚忱笠无心管她,只是抬头看住了卿未言。
“怎么了?”感受到戚忱笠的目光,卿未言缓缓往下走去。
“原来‘天下第一才女’和这位老板认识啊。”那男子开口道。
卿未言这才扭头看住那位男子:“这位公子是刚刚来店里买画的公子吧,不知你最后挑了哪一幅呢?”
“选了‘洛阳万紫’这幅牡丹图。”那男子回答道。
卿未言颔首一笑,就是在这不经意间她看到了那男子身边的男子——那眉、那眼、那微微扬起的唇,那模样属于那个人——雪辙。
“雪辙…”她开口唤道,心里的某个角落泛起了层层波浪。
“雪辙?”那女子也有些吃惊,随即又笑了,“大才女你认错人了,这位可是书法家南宫越先生的孙儿南宫墨。”
“这世上真有如此相似之人吗?”戚忱笠不禁呢喃。
就算被人指出认错了人,卿未言还是控制不住地盯着对方看着。不自觉地,她的情从这双清澈透明的眸子里流了出来,她的哀伤与思念随着情一起流动。她看着他,这容颜已在她梦里出现了很多次。梦里的他终于回到了她的身边,他带着独属于他的霸道和温柔将她拥入怀中。梦里的他在她凝视她的时候也同样注视着她,那双动人的眸子里只有她。可惜,这个人眼里只有迷离,雪辙决不会用这样迷离的眼神看着她。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卿未言叹道,泪水趁她不备落了下来。
“你们走!”看到这里,薛裁扇和应小笃怒气冲冲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再不走老子就扇你!”薛裁扇道,甚是心疼地看着卿未言。
抹去泪水,卿未言嫣然一笑:“我们上去吧。”
“走!”应小笃一把拉住卿未言,两人往楼上走去。
“这位公子长得有点像未言已逝的夫君,所以未言有些失礼了。”戚忱笠看着那长得颇似雪辙的男子南宫墨,心念一动,开口道。
薛裁扇吃了一惊,扭头看住了戚忱笠。
“是我们无礼在先。”南宫墨道,微微皱起的眉下有一双闪动着光芒的眸子。
“若是三位想用餐可以去街角的云来客栈,那儿也是鄙人开的,菜的味道虽不如此处却也不错,三位可以去尝尝。”戚忱笠又道。
三人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你为什么要说雪辙死了?”三人走了没多久,薛裁扇开口问道。
“我随口说说罢了。”戚忱笠淡淡一笑,“走吧,上去看看未言。”
薛裁扇虽然觉得不对却也懒得多问,只好跟着戚忱笠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