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束缚》豆子苏

63、第63章

　　“怎么了？刚吃饭的时候魂不守舍的，”从颜丹家出来，两个人坐到车上，颜放开始问李维祎，“临走的时候我姐还问我是不是她吓到你了。”

　　“没有啊，”李维祎否认，“还好。”

　　“人还好，肚子还好吗？”颜放伸手摸了摸李维祎的腹部，隔着件卫衣，居然还能摸到层薄薄的腹肌，“没吃饱吧？”
　　“要是能吃饱的话，我才是真的不好了。”李维祎压根不敢回忆刚刚那顿饭的味道。

　　“也是，吃完相当于五感尽失，”颜放耸肩，“主要是我姐头一次见你，其实她很少做饭的，除了我跟颜璐，你是第三个，她是真把你当家人。”
　　“我知道。”

　　“再加点餐？”颜放从座椅后座拿出被他留下的零食，“没都给颜璐，剩了几包给你。”
　　“别了，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我只想谢谢你姐姐，”李维祎坐在座位上鞠躬，“不过下次还是我来吧。”
　　“嗯？”
　　“我做，”为了身心健康，不得不自己下厨，“爱吃不吃。”
　　“吃，必须吃。”

　　小情侣还没聊几句，颜放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拿起手机按了接通:“喂？”

　　对方说了几句，颜放只是一个劲儿的“嗯”“啊”，表情却变得愈发凝重，看起来有什么要紧事。

　　李维祎心揪成一团，但还是等颜放挂断电话:“怎么了？”
　　“医院有点事，让我回去一趟，”颜放把车钥匙塞他手里，“你先开车回去吧，这里离医院近，我打车去。”

　　李维祎也没多问，果断下车。颜放也同样，不过他刚一下车，就被李维祎拉进了副驾驶。

　　“嗯？”

　　“你现在这个状态，最好别一个人行动，”李维祎察觉到颜放语气里的慌乱，“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你先回去……”
　　“我明天不上班，一会儿送完你直接去你家，这你总放心了吧？”

　　他们两个交换过各家的钥匙。

　　“好，”颜放妥协，“那你在家等我。”

　　这次，颜放说让李维祎等着，他居然真就听了话，等在家里，期间什么都做不进去。
　　他什么都没来得及问，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才更是慌张。
　　颜放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看来是很忙很忙。

　　第二天凌晨，李维祎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门外传来门锁扭开的声音。

　　李维祎猛地惊醒，赶忙站起身迎:“回来了？”
　　“回来了。”颜放戴着口罩，还往茶几上丢了两包未拆封的。

　　“什么情况，”李维祎追在回房间的颜放身后，“你还要出去？”
　　“嗯，情况不太好，最近流感好像真挺严重的，你出门最好戴上点口罩，”颜放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转过身抱住了李维祎，“累了。”
　　“不能留下休息休息吗？”李维祎注意到了颜放眼底的乌青，“累垮了怎么办？”

　　“这就用上新洗衣液了啊？”颜放没有正面回应李维祎的问题，而是嗅着他身上的薰衣草味道，“真好闻。”
　　李维祎按频率轻拍着颜放的背，有些心疼，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明天早上再走吧，最近这段日子我可能都不在家，”颜放直起腰，系好衣服扣子，“等忙完这阵，我再去找你。”

　　“哦，好……”李维祎点头，“你注意身体，别硬抗……”

　　—

　　颜放又走了。
　　他走的时候，李维祎压根没想过，这一别，居然就过了小半个月。

　　颜放很少回消息，基本上上午发的消息，往往半夜才能等到回复。李维祎放心不下，决定自己去趟医院，但大门有保安看管，挤进去的人也蜂拥。
　　在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之间，他终于寻到了颜放。

　　“颜……”李维祎试图去喊，但颜放正在门口，为给患者登记忙的焦头烂额。
　　他这个人聚精会神的时候，周遭的一切都会被他忽视。
　　还是坐在他身旁的康佳月不经意间瞥到门口，暗自示意了他下。

　　颜放拿笔的动作僵在纸上，他深吸口气，强压住了抬头看的念头。
　　直到登记结束，他难得有点空闲，疲惫的双眼才转向门口的位置。

　　李维祎还站在原地。

　　“师兄，你休息会儿吧，”许梦恬走到颜放身边，把人拽了起来，“总坐着可不行，找地方溜溜。”

　　他们连轴转了太久太久，本来空旷的医院在这段日子挤满了人，大家的状态都不算好。

　　“那我就去一下，很快回来。”颜放起身时，身体的每一段骨节嘎吱嘎吱作响。

　　“今天怎么来了？”颜放故作轻松，可无神的双眼骗不了人。
　　“最近很忙吗？”其实李维祎很担心，但他又不能在颜放面前表示出来。
　　这人一向要强。

　　不知为何，此次流感上至高峰，不止是郊区的医院，就连市中心的，都难逃人满为患的命运。

　　“忙，看看这些人就知道了。”颜放固定好口罩，十月份的天已经转凉，但就这么个忙法，几乎没什么休息的空闲，口罩边缘湿哒哒的，是来不及擦掉的汗。
　　紧接着，颜放又嘱咐道:“没什么事的话，最近少来医院，家最好都别出。”

　　“有事。”
　　“什么事？”

　　李维祎低下头，到底是忍着，最后也没把话说出来:“……那我先走了。”
　　“嗯，走吧。”颜放轻轻挥手，两个人相顾无言。

　　想说的话有很多，但很显然，此刻并不是最好的时候。

　　情况这么持续下去，一直没什么转机。
　　直到。

　　“三层314的病人，刚才突然高烧不退，经抢救后救治无效，已经去世了。”
　　这是市中心医院，也是整个宁安市，出现的第一起死亡病例。

　　一开始只是当作“严重”的流感被重新定义。

　　研究结果一出，消息纷纷下放，通过各个途径传递到老百姓手中，提醒大家做好防护。

　　“在各组专家的不懈研究下，发现最近席卷宁安的‘流感’，是传染性流感，”电视里的记者戴着口罩，为大家讲述此时的现状，“大家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这种流感的传染性，要远远高于感冒。感染初期感染者的现状与感冒无异，最主要的症状是随之而来的高烧不退，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一定要及时就诊。”

　　办公室里，几个人一齐坐在显示屏前，易潇困惑于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什么情况，怎么就突然流感了？”
　　“据说很早之前就有了，”张芝芝关掉已经结束了的新闻，“只不过大家都以为是普通感冒，没在意。”

　　李维祎握着自己的手机，看着屏幕上还停留在一周前的聊天记录。
　　颜放已经一周没有跟他联系了。

　　“哎，就是辛苦那些医生了，很累的，”易潇打开自己的电脑，“不行，我得紧跟时事，不能拖了他们的后腿。”
　　“我们能做什么啊，”张芝芝叹了口气，“无非是戴口罩少出门，少去人多的地方跟人接触。”

　　“哎！你们看新闻了没！”高盈抱着笔记本电脑，她刚从楼上开完会下来。
　　“看过了，会传染。”易潇应下。
　　“不是，是流感来源，”高盈打开自己电脑，按下了播放键，“快看视频。”

　　“不要998不要998，现在拨打屏幕下放电话，98包邮送到家！……”

　　“额……”张芝芝无语，“你让我们看广告干嘛？”
　　“害，忘了忘了，忘回拖进度条了，”高盈赶紧按返回，“好了，这回肯定是。”

　　视频只有短短三分钟。

　　“猪流感？为什么？”张芝芝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易潇十分好奇她怎么这么问:“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昨天晚上刚吃过猪排。”
　　“……”

　　因为去年旱灾的缘故，庄稼收成并不算好，大部分农户无法保证粮食产出，为了糊口，他们便从种植庄稼转向了家禽畜养。
　　而一切，就是从这里改变的。

　　一些不法商贩会以很廉价的价格购入猪仔或是病猪，继而加以饲养，经过一个短暂周期后进行售卖。
　　但现在市场上的肉类食品会经过严格的审核和检验，确认无误才能流入市场。
　　因此，黑心分子便一步步的，先是以低价流入没那么严格的小地方，随后慢慢造假，直至一手遮天。

　　粮食收成不好，不单人吃的少，在饲料这一方面也尤为不足。病猪流入市场，好坏交错，人吃了不一定会有事，但所有人都在食用，总会出现问题。

　　“靠，都什么人啊，”易潇猛攥紧拳，“这种人不判死刑都对不起他的所作所为。”
　　“听说已经被抓起来了，”高盈答道，“现在在审，不过估计下半辈子就在牢里了。”

　　“我吃了猪肉啊，我是不是没救了？”张芝芝看完视频，整个人都恍惚了，“送我去抢救？”
　　高盈拖住她:“煮熟了吗？”
　　“煮熟了啊，我从塑封袋里拿出来的时候其实就是半成品，我只是给它过了个油……”

　　易潇:“……”

　　“哦，腌好的啊，”高盈无奈，“那肯定没事啊，不接触病猪猪肉，没多大问题。”

　　“是啊，别杞人忧天了。”易潇蹙起眉头。

　　“最新报道……”电脑里的新闻又开始播报，“经初步检测，目前流感情况只出现在宁安市，为了防止传染范围的扩大，请各位市民最近不要出市，各处通道均已关闭，关于肉食检测也在相应进行中，各位请放心，绝对不会出现粮食不足的情况……”

　　“来一个消息通报一次啊，”张芝芝揉了揉自己心口，“怪吓人的。”
　　“不过挺好，实时动态，”易潇将电脑调整最好的位置，“我24小时在这里摆着，时刻追踪。”
　　屏幕上的数据断断续续地上涨，高盈默默祈祷:“希望这段日子赶紧过去。”

　　“肯定的，人多力量大，绝对不会有问题……”易潇看向李维祎，从刚才起他就一直一言不发，“李哥，你没事吧？”

　　“没事。”李维祎摇头。
　　他神色涣散，说话模棱两可:“我怎么可能有事，我又不在医院工作……”
　　“啊？”

　　又是一条新闻。
　　“最新消息，宁安市中心医院出现本市第一例医护人员感染案例，感染人为医院内科护士长吴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