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束缚》豆子苏

5、第5章

　　“啊？”李维祎下意识伸手护在自己胸前，“脱……脱衣服干什么？”
　　“你说能干什么？”颜放又拽了下他的帽子。
　　李维祎内心OS: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完了——
　　“那个……颜护……”李维祎说话都打着颤。
　　幽暗灯光下，颜放的嗓音格外磁性:“嗯？”
　　“你说，”李维祎笑容僵硬，“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颜放嘴角染起抹笑:“你呀。”
　　声音带着宠溺。
　　有那么一瞬间，李维祎发誓，只有那么一瞬间。
　　他居然会想，要不就……
　　颜放手指突然敲了下李维祎的前额。

　　“靠！”李维祎捂着额头，“你打我干嘛！”
　　“脱衣服，”颜放又强调一遍，手里还拿着刚从李维祎帽子里抽出的绳子，“刚给你拽掉了，帮你装上。”
　　“哈？”李维祎愣了愣，“原来，不是……”
　　“不是什么？”颜放坐回到沙发上，“想什么呢你？”
　　“我哪想什么。”李维祎把运动上衣脱了，里面只剩一个半袖。
　　颜放一抬眼:“警备心这么强啊，里面还一件。”
　　“没有，”李维祎把衣服罩在颜放头上，“买衣服送的，我就直接穿上了。”
　　送屁，就是他自己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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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颜放说做就做，把带子往里穿，“那你有空带我去一次，我也想免费拿半袖。”
　　李维祎站在颜放旁边，看着他的动作，咬牙切齿道:“没空。”
　　“嗯，也对，给，”李维祎手指灵活，很快就把带子穿了回去，“毕竟你工地的活那么忙，有空也得好好休息。”
　　李维祎:“……”

　　时间已经不早，天色大暗。
　　“饭你也吃了，没事少说话，早点去休息吧，”李维祎把衣服穿好，“我先回……”
　　“早点休息？”颜放抓着关键词不放，“你是在关心我吗？”
　　李维祎气到闭眼:拳头硬了。

　　“既然如此，我也关心关心你，”颜放指着客卧，“今晚你就留在这儿吧，睡那间房间。”
　　“谢谢，用……”李维祎刚想说“用不着”。
　　颜放却歪着头，抢在他前头:“不客气。”
　　李维祎:“……”
　　“这附近可是郊区，”颜放特地补充道，“地铁没开通，公交末班车已经开走，大晚上也打不到车。”
　　“我走回去不行吗？”
　　“当然可以，让我想想啊……”颜放抬头苦想，“啊——顺利的话，你应该可以直接走去单位上班。”
　　李维祎:“……”

　　“行，谢谢您，我先去睡觉了。”李维祎直挺挺地往卧室走。
　　“等会儿。”
　　李维祎顿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又干嘛？”
　　“你一脑袋灰，别把我枕头弄脏了。”
　　“我睡地上总行吧？”
　　“不行，”颜放起身走到李维祎身边，“万一睡地上着凉了，到时候传出去，被人说有人在颜护家里睡觉还着凉了，我一当护士的脸往哪儿搁。”
　　“我一直想问来着，”提到“颜护”这个名字，李维祎来了话茬，“你什么时候改的名？”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改的名？”颜放弯下腰，看着李维祎的眼睛，“李工？”

　　好的，这下李维祎彻底反应过来了。
　　“颜护”是“颜护士”的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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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到底想怎么办？”李维祎摸着自己头发，“我头悬空睡？”
　　“你也不怕脑袋充血，”颜放勾着李维祎帽子上的带子，“来，我帮你洗一下头发。”
　　“哦，这个啊，”李维祎一只手洗头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我自己来就可以。”
　　“你能看到额头上的伤？”颜放放着热水，把毛巾丢给李维祎，“到浴缸旁边等着。”

　　狭小的空间里，李维祎朝后仰着头，颜放的大手轻轻划过他的发丝，水的温度也刚刚好。
　　“颜h……颜放。”李维祎改了口。
　　颜放正用洗发露给李维祎的头发搓着泡泡:“嗯？”
　　李维祎被洗的舒服，一整天的点背都散去了点:“我想问你件事。”
　　“又问？”花洒再一次被打开。
　　李维祎:“……”
　　“呵，”颜放轻哼了声，“那就问吧。”

　　李维祎启唇，声音很轻:“你，还记得我啊？”
　　“嗯，一般吧，认识的人太多了，”颜放像是想了很久，“不过，有点印象。”
　　“哦。”李维祎不吭声了。
　　“就问这一个？”
　　“不然呢？”
　　空气突然陷入了沉默。

　　又一会儿。
　　颜放已经给李维祎擦干头发，每个动作都尤其细致。
　　“吹头发就我自己来吧。”李维祎接过颜放手里的吹风机。
　　颜放双手悬空在空中，好半晌都没有拿下来。

　　人还站在一旁迟迟未走，李维祎觉得空气略显冷清，继续开始找话题:“你为什么会想到当护士啊？”
　　“我？”颜放指着自己，“你不是说只问一个问题吗？”
　　“那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李维祎吹着头发，又想到自己现在是在他的家里，说话得注意分寸。
　　可大脑这么想，说出来的话却截然相反:“不想说就不说。”
　　“听你这话，倒像是我不能做这份工作一样，”颜放笑笑，“那你说说，我为什么就不能当护士了？”
　　“倒也不是说不能做，”李维祎知道自己有点儿钻牛角尖，把第二性别卡的太严重了，“就是吧……一般做护士的，大多数都是Omega吧，Beta都很少，毕竟数据显示，Omega细心是排在第一位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够细心喽？”
　　“哎，”李维祎拿着吹风机的手在空中点了两下，“我不是我没有，我可没说过。”
　　“嗯，”颜放微颤的睫毛稍稍垂下，自己回答了自己的话，“我的确不够细心。”

　　李维祎不清楚，颜放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他印象里的颜放，整个一纨绔子弟，要他否认自己，简直比登天还难。
　　李维祎想，颜放此刻，大概很失落吧？
　　“不够细心又怎么了，你不还是当上护士了？”李维祎用给自己打气的方式安慰颜放，“所以，只要你热爱这份职业，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都不重要。”
　　“你为什么不提Beta？”颜放问他。
　　李维祎慌了神。
　　Beta……不重要的……
　　“有一点你说错了。”像是在替李维祎打圆场，颜放突然开口。
　　可是，房间里明明就他们两个，哪里需要打什么圆场。
　　李维祎从上一个环节中跳出来:“哪点？”
　　颜放透过镜子，对上镜子里李维祎的视线:“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份工作。”
　　李维祎差点没拿住手里的吹风机:“哈？”
　　李维祎第一反应:颜放有点凡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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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喜欢会处处谨慎，不喜欢会耽误自己的休息时间照顾病人，不喜欢会上优秀员工榜？
　　除了一句佩服，李维祎也想不出其他。
　　“不喜欢你还做这份工作？”
　　李维祎声音很小，整个浴室又只能听到吹风机的“嗡嗡”声，他觉得颜放听不到。
　　“有原因的。”
　　好吧，他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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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祎这人喜欢刨根问底:“什么原因？”
　　“因为，碰到的人会更多啊。”颜放伸了个大大的懒腰，Alpha个子很高，抬起手时身体更显纤长。
　　“这样，更方便我拐个看对眼的，”颜放向前几步，身体前倾凑到李维祎耳边，“做对象 。”

　　耳边有若有若无的风，带着Alpha独有的呼吸。
　　李维祎半边身子都麻了。
　　颜放压根没说他看对眼的究竟是哪一个性别，李维祎却自动对号入座，把筛选范围定到了医院那些Omega护士身上。
　　“我吹好了，”他把吹风机放回原处，“谢了，我睡觉去了，你早点……”
　　“早点休息”四个字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别整一些让人误会的词语了，没必要。

　　“李维祎，”颜放反过来喊了他的名字，“你又为什么选……”
　　为什么选现在这个职业？

　　李维祎的头发很软，不过平时为了工作，需要把头发全部固定住，露出额头更显干练。但他才刚刚洗过吹干，头发蓬松的不像话，此刻正温顺的搭在最前，盖住了他的前额。
　　颜放愣住了。
　　他好像重新遇到了17岁的李维祎。

　　“李维祎！李木子！我的同桌！”数学课下课后李维祎睡死在桌上，颜放总这么喊他。
　　偶尔，颜放甚至还会胆大些，凑在李维祎的耳边轻轻吹上那么一口气，在后者耳朵不受控制地变红之后，大喊一句:“上课啦！”
　　每每这时，李维祎都会被吓一大跳，笔直坐起之后一脸懵:“嗯？”

　　一如此刻，李维祎转过身，语气带着困倦般的慵懒:“嗯？”

　　“没什么，”颜放很反常地退后一步，“我就是觉得，你都问我这么多问题了，也该轮到我问一个了吧？”
　　“嗯，问吧。”李维祎困到直打哈欠，但依旧很认真地听颜放问完。

　　“你现在的工作……还习惯吗？”
　　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还行吧，习惯就好，”李维祎应下，“没别的问题了吧？我先去睡了？”
　　“晚安。”颜放对李维祎的背影点了点头。

　　李维祎关上门后，颜放苦笑一声。
　　他的嘴唇很干，易感期还在持续。
　　习惯就好……
　　可是，习惯哪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