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
-
也就过了几秒钟，李维祎正确配平方程式。
“刚忘了个前提条件，酸性，”他用笔尖轻触在纸上的酸性条件上，“这下齐了……”
身旁有两束视线打在他身上，李维祎不得不偏头去看。
颜放和颜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但都在看着他。
颜璐脸上应该算是……震惊，至于颜放……
李维祎自认文笔还算可以，脑洞也不小，但此情此景他也做不到用语言形容。
非要说的话……
荡漾？
……
“你们这么看我干嘛？”李维祎一头雾水，“我被老师点名了？”
“不是……”颜璐僵硬地摇了摇头，指向桌面上的位置。
“什么啊？”李维祎低头去看。
靠？？？
配平配的太认真，怎么连牵上颜放的手都没注意？
等下，为什么会牵手？
李维祎试图抽回手，却被颜放回握了个紧。
“李维祎啊，”颜放还“恶人先告状”，故作忸怩，“你这样…让我很被动呀。”
“你被动个毛毛虫，”手死活抽不出来，李维祎决定自证清白，他问颜璐，“刚……真是我主动握的他？”
颜璐头点的像筛糠。
……
“那……”李维祎说话都有些磕巴，耳后很快泛起一层薄红，“还不是因为你刚打扰我思路，搞得我注意力不集中。”
“嗯，这倒是我的问题，不过你这招挺有用的，要不……”颜放主动承认错误，同时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抚过李维祎动弹不得的手背，“以后你多用用？”
李维祎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颜放却乐此不疲，继续道:“李维祎，我的奖励呢？”
“什么奖励啊？”李维祎看向颜璐，“家长写出方程式还有奖励？”
“没啊，怎么可能。”颜璐摇头。
“是你给我的。”颜放朝李维祎伸出手。
“我？”李维祎指着自己，以为颜放说的是赌注，“我可没同意跟你打赌，你别想着诓我。”
“不是，”颜放歪着头，“你及时阻止，而我知错就改，不应该得到奖励吗？”
李维祎无语:“……这么说的话好像你也应该给我一份吧？”
颜放秒回:“好啊。”
“……”
一节化学课在两个人视若无睹的小声叽叽喳喳中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颜放手插着裤兜，站在教学楼走廊外问颜璐:“接下来要干什么？”
“没什么事了啊，”颜璐转了转眼珠，“主要看家长。”
“看家长？”颜放轻笑，指向自己和李维祎，“合着我们才是主角？”
“你发癫，”颜璐白他一眼，“主要是看家长时间，想看看孩子平常学习和生活的，可以继续留下，没时间地上完化学课就可以走了。”
“其实只需要听一节课？”
“嗯~”颜璐应下时语调还带着尾音，听起来心情不错。
颜放颇为好奇地问她:“这么高兴？中奖了？”
“没啊，”颜璐摇头晃脑的，“就是帮你挡了桃花，开心。”
“？”
颜璐理了理自己的校服领口，拿出自己的手机看消息:“刚有好几个同学问我，说我旁边某位帅哥是谁，想找我要联系方式。”
“哦？你给了？”颜放轻瞥一眼，李维祎没有任何变化。
很烦。
……
“给？我挨个儿回复的，”颜璐的视线也朝着颜放的方位看过来，话语带着指向性，“我说旁边坐着他对象，算了吧。”
这下李维祎终于有了动作。
他转过身，默不作声地望向窗外。
绿茵操场，已经有学生在踢足球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颜放跟颜璐说，“我们都请假来的，还让同事帮忙顶着班呢。”
“颜璐。”李维祎轻声道。
颜璐凑到李维祎身边:“嗯？怎么了？”
“下节课，你们上什么？”
“体育啊，”颜璐指指手里的袋子，“我把这个放教室就下楼。”
“一起去，”李维祎示意颜放，语气温柔，“再留一节课吧。”
“哦……好啊。”
—
那边颜璐去班里队伍集合，颜放和李维祎就像其他还留在学校看孩子的家长一样，围着操场一圈一圈地遛着。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况且已经过了中午最热的那会儿，打在人身体上的阳光都带着暖意。
“好像突然理解，为什么上学那会儿情侣都喜欢在晚自习休息的时候来操场逛了。”
“为什么？”李维祎问颜放。
“就觉得……还挺舒服的，”颜放稍稍抬起头，阳光便打在了他的脸上，五官在阴影的衬托下更显立体，“不觉得遗憾吗？”
“遗憾什么？”
“晚自习的时候没出来轧操场。”颜放笑着侧头，眼睛亮晶晶的。
“不遗憾，”李维祎摇摇头，他看向颜放，像是突然被迷了心智，说话完全不经过大脑，“那会儿晚自习做过的事，也挺重要的。”
“学习吗？”颜放嘲他，“那会儿就觉得了，书 呆子 。”
颜放说后三个字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微微弯腰平视李维祎的眼睛。
呆子，除了学习，你什么都看不到。
李维祎被颜放漆黑的瞳孔盯到心跳加速，他躲开视线，眼尾却带着笑意上挑:“倒也不全是。”
晚自习仅有的那点儿休息时间，全被他省下看某个人的睡颜了。
哪儿还顾得上其他。
足球场外的篮球场上聚集着打篮球的学生，其中还夹杂着几名老师。
两人靠近篮球场时，仿佛听到有人在喊他们。
“你也听到了？”
李维祎停下脚步，朝颜放点了点头。
很快，有个人绕进操场，小跑到了他们面前。
“罗玉添？”颜放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他。
“哦——”李维祎后知后觉，“我记得上次聚餐你好像是说过你在三中当体育老师来着。”
“是啊，”罗玉添一身球衣，手里还抱着颗篮球，“你们怎么在这儿？”
“这不你们学校现代化达标吗，需要家长来，”颜放指着2班的队伍，“我外甥女就在那一队。”
“这样啊，那……”罗玉添指了指李维祎，“你也是来给学生开家长会的？”
李维祎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他就怕颜放嘴没个轻重，又说他是“舅妈”什么的这一类的话。
……
“他啊？”
随着颜放的说话声，李维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没什么，我头一次以‘家长’的身份来学校，有点紧张而已，”颜放却只是拍了把李维祎的肩膀，“正好偶遇到了他，就让他陪陪我，身边多个人，心里踏实。”
“罗老师！”篮球场上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在喊罗玉添，“你不打归不打，至少把球给我们，我们还要打呢！”
“等着！我这就去！”罗玉添难得有节休息的课，可不能错过打球，“你们两个一起打吗？”
颜放和李维祎互看了眼，前者先开了口:“我就算了吧，穿西装呢，不方便。”
“那你呢？”罗玉添单独问了李维祎，“我记得你球打的可好了。”
“我也好多年没打了……”李维祎略带尴尬地看向颜放。
“别看我啊，你想去就去，我等你就是喽。”颜放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揩了把油，轻轻摸了下李维祎的腰。
李维祎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你不想去？”颜放以一种只有李维祎能勉强听到的声音说话，“是腰还没好吗？”
李维祎脸“唰”就红了，为了证明自己腰已经可以连做30个后空翻……
好吧做不到。
……
李维祎踩了下颜放的皮鞋，继而礼貌地对罗玉添说:“行啊，打一场。”
因此，篮球场上打球的身影便多了一个，场外长椅上坐着的观众也多了一个。
李维祎大学毕业之后就没再接触过篮球，但之前那些东西倒还没忘，三步上篮扣球的动作仍然标准，像是已经成为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
“我去颜放同志，您养老呢？”颜璐顺着颜放目不转睛地方向看去。
李维祎打球的身形实在矫健，激的她也忍不住坐下观看。
“嗯，”颜放莫名其妙地应了句，“这下这里又多了一个养老的人。”
颜璐:“……”
“你都不用上课的吗？”颜放抽出一秒钟的时间看了眼表，“还没到下课时间呢。”
“但是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颜璐翘着二郎腿，指着一排长椅，“你看看，坐在这里的都是学生家长，你还真把自己当家长了啊？”
“的确是你的家长，”颜放悠哉悠哉地注视着那个方向，李维祎进球的时候还会说一句“好”，“况且你都能坐，我不可以？”
“行行行，我老老实实看球，”颜璐“啧”了声，“犟不过你这张巧舌如簧的嘴。”
不远处的李维祎和罗玉添配合默契，赢了那几个学生好几个球，在阳光下笑的格外好看。
时间仿佛回到了17岁。
“哦哦哦！”颜放也不知道颜璐抽什么风，抓着他的胳膊就是一顿猛拍。
颜放疼到赶紧远离:“靠，你‘谋杀’啊颜璐。”
“我记起来了，”颜璐指着李维祎，“我说看他怎么这么眼熟，我看过他的照片！”
刚还淡定自若的颜放却慌了神:“你……你怎么看到的？”
“你上高中那会儿还没搬出去住，我记得……你桌垫地下是不是有张别人睡觉的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颜璐俨然变成一副吃瓜样儿，“现在想想，那个穿着校服的人……和李哥真的好像——”
高二那年，颜放拥有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台手机。
当时颜丹事业刚见起色，虽然手底下没什么闲钱，但出门面对客户，面子绝对不能丢。
所有的一切都要尽可能换新的，包括手机。
于是，颜丹之前那台诺基亚被换了下来。她工作忙，有些时候没办法及时去接颜放和颜璐，索性就把手机给了颜放，有情况会和他打电话。
是一台红色边框的推盖诺基亚，怎么看怎么不符合颜放的审美。
可颜放收下了。
因为颜丹说，这台手机有拍照功能。
颜放把它踹在裤兜，幻想着有天能偷偷拍下喜欢人的样子。
但李维祎好像不需要睡觉似的，每天除了做题就是看书。
至于直接拍……
万一李维祎不同意，是会被讨厌的吧？
颜放不敢做任何可能会被讨厌的事，他等了很久，甚至真的开始以为，李维祎根本不需要睡眠。
又或者他是鱼，没有眼皮，睡觉都睁着眼。
……
就在他以为自己等不到的时候。
终于有一天。
在上课的时候，李维祎晃荡着身子，最后实在坚持不住，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而他的脸，正好对着颜放的位置。
突然等到机会的颜放欣喜若狂，他压抑着内心的雀跃，掏出手机后成功拍下了第一张关于李维祎的照片。
过于开心，动作幅度都没了分寸。
然后，老师的目光完全被他吸引。
再然后，手机就被老师没收了。
颜放根本不在乎，他已经完成他想要做的，只要那张照片还留在手机里，一切便都不是问题。
他从来没有主动找老师要过手机。
直到，李维祎突然离开。
他寻人未果，只好去找老师，以保持成绩提升成绩的承诺，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拿到的第一件事，他就去了附近的照相馆，把照片洗了出来。
洗出来的时候，颜放盯着照片，看了好久好久。
照的时候，也没想到会只有这一张。
如果人可以未卜先知的话，他绝对不会只按一次快门。
“你都知道了，”思绪被颜放拉回现实，他颇为嫌弃地看着颜璐，“”还叫李哥呢？”
“那你不是还没追到嘛。”
“不要提我的伤心事，好吗？”颜放看着身着白衬衫的男生，“他现在……应该不喜欢我了。”
“他之前居然还喜欢过你啊？”颜璐根本不信，“就你高中那个臭屁脾气？”
“怎么，不行？”颜放指着自己，“我人格魅力大。”
颜璐:“……”
篮球场上的两个大人碾压式胜利，喜悦地击了个掌。
颜放看得入迷，全盘忘了身旁坐的还是个小孩:“你可能不理解。”
自由活动的同学们大多在拦网另一面凑热闹，看到别班体育老师和一个帅气的同学家长打赢了比赛，激动不已。
罗玉添把球传给李维祎，后者稳稳接住，而后不给其他同学任何机会，直接一个三分。
球进。
“喔！！”操场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比自己赢了比赛还激动。
“你说什么？”颜璐注意力全集中在篮球场上，随口问了句，“不过你搬走之后把那张照片放哪儿去了？我都没再见过……算了，我去操场找我同学了，在那儿看近一点。”
颜放走了神。
从他初中毕业后，父母的争吵变得更多，又或者说他们之前只是收敛着，就是在等他考完试。
劝说无解，两人很快离了婚，又在那年暑假，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
有些时候颜放都觉得，他们是不是早就分开了，甚至早就找好了未来陪伴的人，但为了所谓的工作和家庭，才撑了那么多年。
当时的颜丹已经成年，有了自己的工作和事业，学会了独立。
而他，颜放，是最多余的那一个，是所有人的累赘。
中学毕业那年，身边的同学全都欢天喜地地过着自己的暑假，并为自己的高中生活做准备。
只有颜放，他拒绝任何和外界交流的机会，每天把自己憋在颜丹给他准备好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愣。
可时间不会等人，暑假总会过去。
高中开学第一天，颜放第一个进了教室，一进去就找了个最靠窗的角落座位趴下。
当时的一中还没有换校区，老校区教室离操场很近，篮球场上传来学生的嬉笑声，而后全传进了颜放的耳朵。
在安静的卧室里待久了，颜放一点儿也听不得外界的嘈杂。
他气急败坏地抬头，一眼就注意到了篮球场上的某个人。
少年人皮肤很白，穿着蓝色校服短袖，身体灵活地绕过面前拦他的人，一个转身投进了篮。
一个人走到他身边和他击掌，少年便眯着眼睛笑，干净的像张白纸。
后来颜放知道，和他击掌的那个人，是李维祎的发小叶科。
不过那也是后来的事了。
一行人继续打球，颜放也在不知不觉间，停下了趴下的动作，聚精会神地看向篮球场。
大概是察觉到了有人注视，李维祎看向了教学楼方向。颜放下意识躲闪，但又觉得没什么可怕。
虽然距离很近，但那么多窗口，他也没办法第一眼注意到。
果然，李维祎看了许久都没对上目光炽热的颜放，反而被叶科传过来的球打到了脑袋。
“靠！”
颜放看到李维祎好像说了句什么，抱着头直接蹲到了地上。他无意识站起，然后才发现。
自己居然燃起了去扶那个人的念头。
扔球的叶科脸上带着歉意，赶紧跑到李维祎身边蹲下询问。颜放本以为李维祎会骂人，可他却发现，蹲在地上抱着头的男生，居然是在笑着的。
李维祎抱着头，他头肯定是痛的，不然轻揉着被撞的部位时不会轻闭上一只眼。
后来颜放每每想到，都觉得妙不可言。
明明是一个很普通的场景，但他却好像被什么前引着，不自觉地陷了进去。
他轻笑出了声，连他自己都说不出原因。
那天，是颜放初中毕业之后，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
旁人可能都不会理解吧，就连现在的颜放自己都觉得奇妙。
但对于那时的他说，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都有可能对他产生巨大的影响。而李维祎的出现，无异于光一般的存在。
人海茫茫，唯独他在发着光。
然后，照亮了我。
“因为他的出现，我晦暗的生活才得以重新变得有趣。”
全都是因为他。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30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