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束缚》豆子苏

10、第10章

　　“哈哈，哈，”李维祎扯出几个勉强地笑，“您可真记仇。”
　　“全当你在夸我喽。”
　　李维祎:“……”

　　“开始了，大家陆续往里进吧，”刚跟在颜放身边的小护士站在门口，在看到颜放后笑着喊了声，“师兄。”
　　“进吧，”颜放对李维祎说，“这是我师妹，许梦恬。”
　　“这是李维祎，我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 ？”许梦恬像是见到什么稀奇物件，一把攥住了李维祎的手。
　　Omega的手指很软，李维祎感觉自己正被一团棉花握着。
　　“姓李？那我叫你……李哥？”许梦恬性格很开朗，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时特别讨喜，“我跟你说啊，我一直以为师兄没上过高中。”
　　李维祎觉得有趣:“为什么这么以为？”
　　许梦恬解释:“因为我以前从没见过他的高中同学，你是第一个……”

　　“啪”。
　　颜放掏出胸前口袋里的笔，轻敲了许梦恬的脑袋:“是工作不够多吗，有空在这儿闲聊？”
　　“我错了，”许梦恬戴正自己的护士帽，“我这就去工作。”

　　“切，”许梦恬走后，李维祎看了眼颜放，原封不动地把话还给了他，“颜护，是工作不够多吗，有空在这儿闲聊。”
　　“呵，”颜放被逗笑，“工作是够多，不过我现在不是在工作吗？”
　　李维祎上下打量了眼:“的确，前提是陪人聊天分散注意力算是工作。”
　　“不止呢，”颜放勾起嘴角，突然对李维祎深鞠一躬，手指向会议室门口，“李工，请。”
　　李维祎:“……”

　　“啊——我不想扎针！！！”易潇坐在座位上，护士已经往他胳膊上绑好了止血带，“护士姐姐你轻点行吗？疼啊！！！”
　　护士针都还没拿出来，被他叫的一脸无奈:“先生，还没扎呢。”
　　张芝芝按着自己手臂，在经过易潇身边时拍了他的头:“嘘，太吵了，别打扰我工作。”

　　“疯了一个。”李维祎笑笑。
　　“先生，把胳膊撸起来，”紧接着护士对李维祎说，“现在给您找血管。”
　　“好。”

　　除去李维祎在外风吹日晒的部位，被布料遮住的皮肤仍旧很白，他人很瘦，但在这些年忙碌工作跑工地的锻炼下，体力却很好。Beta的体质要强于Omega，他胳膊上的肌肉线条依稀可见。
　　小护士拿出一次性的针管和棉签，李维祎咽了口口水，拳头都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不要紧张，”小护士轻轻拍打着李维祎的胳膊，“你的血管还是很好找的……”
　　说着，小护士就往李维祎的胳膊上抹了酒精，手上拿着的针连接着采血管。

　　人这个生物就是很奇怪，越害怕什么，却越是对什么充满好奇。
　　李维祎盯着被酒精涂抹的部位，移不开眼。

　　“颜护，这边需要你来一下……”不远处传来其他医护人员的声音，伴随着颜放地应声:“等下。”

　　针尖即将刺入身体，李维祎的拳微微收紧。
　　而与此同时，一只手附在了李维祎的眼前，挡住了他的一切视线。
　　看不到即将面临的事，恐惧的心情就会小一点。
　　胳膊上的止血带已经被护士撤下，又过了一小会儿，护士用棉签按在针孔处:“嗯，好了。”

　　好了？
　　李维祎不太相信，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没有疼痛，只有在偷偷加速的心跳频率。

　　小护士把采血管放到规定位置，而后才注意到站在李维祎身后的白大褂:“颜护？”
　　“嗯。”颜放终于松开手，李维祎的视线又变得清明。
　　李维祎回头，颜放却已经去到刚喊他的护士旁边。

　　眼眶周围还残存着Alpha独有的温度，李维祎贪心地想，如果自己可以嗅到信息素的味道，那种感觉，一定不赖。

　　——

　　宁安市的天气真的很多变，明明中午还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下午就变成了阴天。

　　“这天，怕不是要下雨，”易潇看着天空，有点发愁，“李哥，你带伞没？”
　　李维祎摇摇头:“没有，看天气预报说没雨，就没带。”
　　“天呐，”易潇仰天长啸，“这年头还有人相信天气预报啊——”
　　李维祎:“……”

　　“一会儿回酒店收拾东西，今晚就走吧？”公司大门口传来医护离开的声音，“明天还得上班，累啊——”
　　“这天要下雨了吧，回去不太方便吧？”许梦恬十分遗憾，“好不容易来趟市中心，我逛都没来得及逛。”
　　“还不是因为你昨天贪睡，导致用具清点错误，”另一个男性Omega打趣道，“还得颜护替你擦屁股。”
　　许梦恬:“对不起师兄，我再说一万次QwQ”

　　“啊——”易潇羡慕不已，“那群护士好幸福，能拥在你那个男同学身边。”
　　“你这么觉得？”李维祎可从没这么想过。
　　“你不这么想？”
　　“还真是。”
　　易潇:“……”
　　“你难道不觉得，明明是他更幸福点吧，”李维祎粗略数了数，“一群Omega围着他哎。”
　　颜放身边大约有五六个人，还全都是Omega。
　　“反正都比我幸福，”易潇撇嘴，“我怎么就不认识这种大帅逼啊——”

　　“少贫嘴了你，”李维祎指着天，“快回去吧，说不定一会儿就下雨了。”
　　“哦，拜，”绿灯亮了，易潇走过马路，“你也早点回去，明天见。”

　　易潇走后，李维祎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甚至萌生出了一种跑回去的想法。
　　“哎。”颜放突然喊了一声。
　　李维祎没应，自顾自地走着。

　　“哎，”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颜放朝他跑来，“我叫你呢。”
　　“你叫的是我吗？”李维祎回头，“你叫的不是‘哎’吗，谁知道你喊的谁？”
　　“行行行，我的错，”颜放把伞递给李维祎，“这个给你。”

　　“我不用，我家离这里很近，”李维祎还怕颜放不信，特地只给他，“你看，就从那边的公交站上车，坐三站就到了。”
　　“是挺近的。”
　　“是吧。”
　　“哦……”颜放把伞塞他手里，“你这是在变相告诉我你家的地址吗？”
　　李维祎:“……”

　　“拿着吧，我跟医院的车回去，”颜放凑近一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不会淋到雨。”
　　“我倒希望你淋淋雨，”李维祎被颜放这十几年如一日的自恋折服，“也不知道你那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颜放跟等他的那几个同事示意，让他们先回去收拾行李。
　　“能装什么啊，脑袋总共那么大，”颜放接着说，“就算装，也都留给我心里头那个人了。”

　　说到这个。
　　“颜放，”李维祎急于求证，不然他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刚我和易潇的话，你听到多少？”
　　其实颜放只听到最后一句，但他就是不直接说:“你希望我听到多少？”
　　“我希望你什么都没有听到。”
　　李维祎这个人，有点儿自卑，颜放知道，也看得出。
　　但是此刻他的回答，干脆利落，不掺杂一点儿优柔寡断。
　　“我知道了，”颜放苦笑一声，语气却随意的要命，“李维祎，那就如你所愿吧。”
　　颜放看着李维祎，还是舍不得放手。
　　隔断的方法想了很多，最后全都变成妥协: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

　　周末，李维祎难得有一个睡懒觉的机会。
　　他手底下的工程已经完工，最近一段日子都不需要到处奔波。
　　舒服。
　　床头手机却好像在跟他对着干，一直震个不停。
　　“嗡——嗡——”
　　李维祎担心是工作上的事，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但他还是迷迷糊糊够到，接起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了他妈苗翠翠的大嗓门。
　　“维祎啊，我给你发的微信你看了没？”

　　“妈，”李维祎十分后悔昨晚没有把手机关机，才会在休息日还要被信息轰炸，他看了眼时间，“现在还没6点呢，您有事也晚点说不行吗？”

　　“不行，”苗翠翠女士拒绝，“隔壁你苏阿姨家那孩子，二胎都生了，你还给我单着，打算单一辈子啊？”
　　“那也急不得啊妈，苏阿姨家小柔是个Omega，本来就比我能生，”李维祎直接对号入座把自己代入受方，“况且我工作很忙，没工夫管这些。”

　　“你不管，我帮你管啊！”
　　此时此刻，李维祎只想睡觉，恨不得全都应下后赶紧挂电话:“行行行，您想怎么着都行……”
　　“嗯？”自家儿子头一次回答的这么干脆，苗翠翠都惊了一下，“这可是你说的啊？”
　　李维祎昏昏欲睡:“……对，我说的……”
　　“那行，我给你介绍了个对象，你今天下午去见见。”

　　“哈？”李维祎直接从床上坐起，用力过猛导致的头脑眩晕又使得他重重跌回床上。
　　李维祎以为自己在做梦:“妈？您瞎说的吧？”
　　“没有啊，”苗翠翠表示很无辜，“不是你说什么都行的吗。”
　　李维祎扶着床，这次是彻底睡不着了:“那也不带您这么先斩后奏的啊，我再耽误了人家。”

　　“又不是让你去领证，你就先见见，别一天天活在你自己那个小圈子，连个看得上的人都没有。”
　　“是没有，”李维祎赶紧顺着苗翠翠的话，“妈，我单身不是没有原因的，我眼光高，一般人还真看不上。”
　　“给你点儿阳光你就灿烂啊李维祎，”李维祎这最毒像极了他妈，苗翠翠紧接着说，“我是说，连个看得上你的都没有。”
　　李维祎:“……”

　　手机听筒突然噤声。

　　“喂李维祎，”苗翠翠检查了一圈自己的手机，没坏，那就是李维祎不想说话，“你要敢挂你老娘电话，我一会儿就去你家暴揍你一顿。”
　　“母上大人，”李维祎服软，“我哪儿敢啊——”

　　“谅你也不敢，”苗翠翠还一层层地给李维祎分析，“你妈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李维祎扯起一抹尴尬地笑:“是，您主要是想抱个孙子。”
　　苗翠翠是个很传统的Omega，听到李维祎这么直说，倒也乐了:“男性Beta的生育率是不高，那你就别想着自己生，Omega你标记不了，Alpha也一样，还花心，那你就也找个Beta呗，平平淡淡一辈子。”

　　平平淡淡。
　　李维祎“嗯”了声:“听起来是挺好的。”

　　苗翠翠叹了口气，把心里话讲了出来:“你妈我也不是非要你现在就结婚，但你总得有个信儿吧？”
　　“你说我跟你爸，年纪都大了，自己都快顾不上了，现在城市化发展的又快，我们去市里找你一次，城市布局就变个样儿，人老了，脑子不好使，记不清路，去看你都不方便。”

　　“那我多抽出点时间，”李维祎胸口很闷，“有空多回家陪陪你。”
　　“行，”苗翠翠语重心长的，“但我们可没法陪你到老，你还是得有个自己的伴。”
　　李维祎喉咙都有些哽咽，微微张开的嘴却说不出话。

　　“所以啊，要不我先给你介绍一下你下午要见的人？”
　　刚酝酿好的情绪突然破碎，李维祎无奈:“我就知道。”
　　……
　　“其实信息我差不多都给你发过去了，就是没照片，但听说姑娘长得挺漂亮，是个Beta，人也踏实，至于职业……”苗翠翠想了半天，“好像是个护士吧？”
　　又是护士？
　　李维祎感觉，自己这一个多月见到的护士比自己活了这些年见到的还要多。
　　“总之你就先去见见，好好聊聊，做个朋友，别老一个人。”
　　李维祎不吭声。

　　“儿子，行不行啊，给你妈个面子，见见？”
　　“宝贝儿子！求求你！”
　　李维祎拗不过苗翠翠女士撒娇:“行行行，我就见一面……”
　　“微信给你发了时间地点，一定记得啊！”
　　“妈，您先斩后奏这一套配的还真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