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聚》matthew

4、第 4 章

　　〔4.〕
　　惨白…

　　一直是高倬对医院的一种看法

　　关于这个地方一直是高倬心中最矛盾的所在

　　她最深爱的人在这一片惨白的地方静静的结束了青春的26年生命

　　她最深爱的人也因为这里延续短暂的青春

　　这个地方

　　曾不断的崩溃她的情绪，也不断的给她希望

　　这种干净的不能再干净的消毒水气味

　　和一盏盏惨白的不能再惨白的灯光

　　以及总弥漫着种诡异宁静的氛围

　　总是让她莫名的忐忑…

　　因为在这里的每一刻都刻划着生离死别…

　　看着邓肯白的一张脸躺在病床上，多年前潘不就是如此

　　正青春的生命

　　就在那张深陷着惨白的病床上慢慢的透明，逐渐的消失

　　几度她都无法负荷这样沉重的压力及害怕失去的感觉

　　无法在这里面对等待

　　若不是还有一丝丝的理智不断的提醒自己现在已是多年以后

　　恐怕高倬已经逃离

　　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少年

　　并不是深爱的潘

　　这已是多年以后

　　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依然被着个惨白少年所左右

　　逃避了这么多年

　　高倬仍然被过去的种种制约

　　想要解脱真的有这么难吗？

　　窗外的阳光看起来十分的刺眼

　　但在这里一点也感受不到盛夏炙热

　　对高倬而言

　　这里是一个一年四季都下着雪的地方

　　[老师…]邓肯虚弱的声音，将她从耽溺在不安中唤醒

　　[你还在发烧，烧退了，我们就回去。]少有的温柔浮现在高倬的脸庞

　　邓肯点点头，因为高倬的温柔陪伴，让他的情绪镇定了许多。

　　[好奇怪…]

　　[怎么了？]

　　[我觉得我整个人都错乱了。]

　　[为什么？]

　　[如果，在那瞬间我死了，此刻我想我已经见到我多年不见的母亲而感到快乐和解脱，但在那时我想我也会因为再也见不着你而感到不舍与牵挂。生与死之间我都有很深的牵绊，这让我感到很混乱。]

　　[我能明白你母亲的去世对你打击很深…但是着去接受好吗？]

　　[你是能明白，但我相信那深刻的感受只有我能体会，假如不是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根本不想去承认母亲已经离我远去的事实。我想就这样不断的欺骗自己，就当作我什么都不知道，三天来我每天都躲在阿亘那边，藉着演奏会的时间逼近，不断的练琴逃避下去，但实在太难了也太痛苦了，我实在承受不了！你知道吗？对我而言这并不是必经的过程，而我也一直以为先离开的一定是我。我根本毫无准备。]邓肯说的出奇的平静。

　　高倬静静聆听，几乎听见了邓肯已经逐渐碎裂的心声。

　　唯一能收拾这些伤痛的，仿佛只剩下守候在这里的高倬了。

　　[可悲的是，我竟然连大声哭喊力气都没有，然而老天却不放过的让我继续禁固在这无底的痛苦深渊里。]

　　[是啊！你不说我也几乎忘了都自己跟你是一样…]高倬苦苦一笑

　　[和我一样在痛苦的深渊里吗？]

　　[但你相信吗？人真的会习惯，习惯痛苦、习惯禁固，慢慢也就习惯自己还活着…]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冷漠的原因吗？]

　　[年少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快乐是快乐，痛苦是痛苦！直到多年前的一桩往事让我明白了活着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即使命运是苦痛无比的深渊，那是为了让我们能体会攀越生命顶峰的快乐。痛苦是用来印证快乐，没有痛苦就不会有快乐，而失去为了要证明曾经拥有，因为不曾拥有就不会因为失去而痛苦…但生命的确很无常…很无常…无常到，我无法视而不见那些痛苦。]

　　邓肯沉默了好一会儿

　　[从前的你应该很快乐吧…]

　　[或许吧！因为直到现在，我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听见年少时的欢笑声，这使我不愿去回想过去的点滴，因为我害怕不断的去印证现在的痛苦！]

　　[所以我明白你想逃，我了解。但你真的想像我一样吗？逃避一切，然后冷漠的看待人生吗？]

　　[我不知道…]

　　高倬苦笑着，温柔的抚慰着邓肯的发

　　[试着让自己习惯活着好吗？但别学习我的冷漠..]

　　[因为这种冷冰冰的生活方式，并不适合你这颗热腾腾的心。]

　　[我的心…真的是热的吗？这些日子实在太冰冷了也太难熬了，我几乎忘了它还能跳动。]

　　[你的心当然是热的，也许你不相信你的琴声，总让我觉得悠扬，原来，我还能飞翔…原来我还有感觉。仅仅活着是不够的，我还需要这些。]

　　虽然医院的空气依然冷淡

　　却不像之前那么寒冷

　　[赶快好起来吧！我实在不喜欢这个地方，这里总是好冷好冷！即使在这么炎热的夏天依然好冷…虽然我习惯了痛苦，却总习惯不了这里的冷空气。]

　　[我倒不觉得冷…]

　　[为什么？]

　　[因为不寂寞。]邓肯闭上了眼睛，像是累了。

　　[要吃面包吗？]高倬推了推他

　　[我只吃幸福的面包。]邓肯并没有张开眼睛

　　[这是幸福的面包啊！]高倬再推了推他

　　[谢谢…]肯别过的泛着泪光的脸庞

　　放下手中的面包，高倬推开了窗，没有风但很温暖。

　　阳光

　　一直都很温暖

　　一如年少时校园里的阳光

　　那时…

　　阳光灿烂，笑容灿烂，每个人都十分闪亮闪亮…

　　在那样的青春里…

　　看的见的

　　除了笑容还是笑容…

　　除了阳光还是阳光…

　　年少啊!!

　　是一杯淡淡的酒

　　就在还来不及细细品味的时候

　　便迅速的走味

　　青春啊!!

　　是一首短短的小诗

　　还来不及吟唱…

　　就匆匆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