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鱼的爱情梦想》暮夜歌

32、第十四章

　　图图第二天就走了，他说已经想到怎么去找他哥哥的办法了，不过他需要先回家一趟。

　　风铭第二天向天斐请求调令，他说天襄喜欢丹青，对丹青颇有研究，希望能跟着天襄学习学习。

　　天斐本来不是很相信风铭的，不过图图来了，也认了他，所以天斐现在对风铭也颇为信任。天斐想，父亲现在不理朝政也挺孤独的，而且天心和天熙都不在了，他也希望有个人能过去陪伴父亲，本来是要花雨过去的，但是花雨死活不同意，现在正好有个人愿意过去，而且还懂丹青，去陪伴父亲也挺好的，正好替他表表孝心。

　　就这样，风铭带着自己的画具成为了天襄的专职侍卫。

　　从前风铭在宫中当侍卫长时，经常见到意气风发的天襄，那时候处理政务，开会，发言，出访，天襄都一直干劲十足。可是现在见到天襄，这个人仿佛老了十岁，一下子变成了一位老人，花白的头发，满脸皱纹，眼睛也变得有些浑浊，以前那个指点江山的天襄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老人。

　　不过天襄对于风铭的到来还是很开心的，他们每日研究丹青，风铭发现天襄对丹青果然知道很多，每日研习，学到了很多。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天襄对风铭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或许是长久以来没有年轻人陪他聊天，他把风铭当成自己的孩子，将自己在丹青上的技艺全都教授给风铭。

　　那一天，他们合作画了一幅画，十分高兴，一起喝酒聊天，那一天，天襄似乎很高兴，喝了很多酒，说起从前的往事，说起他的弟弟，说起他的妻子风蔺，说起天心、天斐，说起天熙，还说起他这一生。他或许真的是喝多了。

　　“这一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弟弟，他是那么一个云淡风轻的人，我却不能保护他，如果他活着，也许我现在就不会这么孤独。心儿和斐儿这两个孩子野心太大，我时常担心某一天他们兄弟互相残杀，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其实心儿和斐儿都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怪只怪他们生在王族，熙儿，幸好还有熙儿，虽然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不过知道他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幸福的生活，这已经足够了。我活的已经太久了，实在是太久了，最近我时常能梦见弟弟，我想，我该是时候去陪他了，他已经孤单了太久。”天襄这么喝着酒，这么说着。
　　风铭听到他说天熙，原来天熙真的没有死，听天襄这么说，他怀疑天熙也是被送进了另外一个世界，他寻思天熙和小溪会不会都被送进了那个世界，既然天斐没有杀天熙，那小溪一定也不会有事。

　　他忽然觉得全世界的花儿都开了，到处都是云溪的笑容，云溪一定没有死，她一定还在某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自己，他觉得那颗冰冷太久的心又开始活过来了，一切都变的有意义起来，也许不久以后，他就可以见到云溪，开始幸福的生活。

　　他甚至开始感谢天斐还有天襄，这些人原来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坏，他们都有自己的苦衷，他们在迫不得已下仍然尽力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保护身边的人，其实他们也是挺顺眼的。

　　第二天，天襄去世了，看起来很平静，嘴角有微微的笑意，或许他真的见到自己的弟弟了，那笑容有着解脱后的悲凉幸福。

　　没过几天，图图带来消息说找到了简先生。风铭向天斐和花雨告别，说要跟着图图出门寻找更多丹青的灵感。花雨特别不愿意，说什么都怪图图，一来就把小飞带走，撇撇嘴拉着风铭的衣角，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相。搞得图图这么厚脸皮的人居然也有点那么不好意思。

　　跟天斐还有花雨告别之后，风铭跟着图图一起去找简先生，那是在市中心的一栋普通的公寓里，他们七拐八拐的终于找到了那里。

　　图图和风铭站在公寓门口，“你进去找他吧，他肯不肯帮你我不知道，我已经带你找到他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图图准备扭头就走。

　　“你不进去吗？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了。”

　　“我就不进去了，你如果见到他，代我向他问好。”

　　“你不会是怕见他吧？”风铭故意激道，他知道图图一定十分想去见简先生，只是多年来的心结让他仍然无法面对他的哥哥。

　　“你这小子，居然想激我，你以为你师父我这么多年是白活的，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图图不吃这一套。

　　“都来了，进去吧，顺便帮我说说好话。”

　　“哟，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你这小子，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图图笑骂道。

　　“好不容易来了，进来吧。”风铭继续叫。

　　“不去，就不去。”图图就像个撒娇的小孩一样。

　　“既然都到门口了，还不愿意进来坐坐吗？”公寓的门忽然打开了，里面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哥哥，是你吗？”图图的脸色都变了。

　　风铭赶忙拉着图图走进去。门又被关上了，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他们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睛慢慢的适应过来，风铭感觉到图图的手在发抖。

　　屋子里很简单，也可以说什么都没有，白白的墙壁，客厅里只有一张大大的桌子，桌子后面有一张大大的椅子，仔细看时，一个白发老人坐在上面，大大的凳子把老人趁的很瘦小。很少有人会在客厅摆这么一张大桌子，连沙发也没有，看来这个屋子很少有外人来，这么一间空荡荡的房子里，这么一个老人，一定很孤独吧，风铭暗暗想着。

　　“哥哥，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图图的声音也在发抖。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回荡在大大的客厅里，显得异常的清冷。

　　“我怎么会忘了你，只是，只是，这么多年……哥哥，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图图有些激动的说。

　　“你还是这么年轻，而我已经老了。”老人的声音更加低沉。

　　“哥哥，我很想你，你怎么会老，你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那个可亲的哥哥，这么多年了，父亲也很想你，可是你只跟母亲联系。”

　　“父亲会想我吗？他早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听说你的丹青已经出神入化了，父亲已经觉得很骄傲吧。”

　　“哥哥，这么多年了，父亲一直很内疚，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丹青重要的东西，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已经老了，你要好好照顾他们，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改变不了的。”

　　“哥哥，你跟我回家吧，我们一起回家。”

　　“回家？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没有家了，这里就是我的家。”

　　图图张张嘴，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是你徒弟吧，小子，你找我干什么？我最讨厌别人拿面具来糊弄人。”简先生说着，手一挥，风铭脸上的面具就裂开了。

　　“师伯，您功夫可真厉害啊。”风铭赶紧赞道。

　　“你这小子，跟你师父一个样，油嘴滑舌。”白发老人说道，不过声音听起来温和了很多，看来他对自己的弟弟是很有感情的，估计那脾气也是挺别扭的，不肯承认罢了。

　　“师伯，您别夸我了，这都是师父教的。”

　　“你这小疯子，这会儿会叫我师父了。”图图笑着说。“哥哥，这小子想找你问问他女朋友的下落。”

　　“小小年纪都有女朋友了，一定是跟着弟弟学的吧，花心大萝卜。说说你女朋友的事情吧。”

　　风铭暗地里撇撇嘴，心里想着这老头果然和图图是双胞胎，连说话都这么像。他把事情的经过大致的说了说。

　　“是有这么回事，是天斐请我做的，第一次是把一个女孩子变成一条鱼，这一次是一个女孩子还有一个男孩子。”简先生说。

　　“那么他们真的没死，您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我求您把他们带回来吧。”风铭高兴的说。

　　“哥哥，你怎么会替天斐做事呢？”图图不解的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我年轻的时候，有一次练习一个法术，不小心走火入魔，是他救了我，我一直欠他的人情。”

　　“哥哥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走火入魔一定很严重吧，图图听他淡淡的说出来，心里一阵酸涩，哥哥一定承受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痛苦。

　　“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这个徒弟不错，能有个传人挺好的。小子，这一次他们的记忆不只被洗掉了，施行的是永久性传送，不能再回来的。而且在传送的时候我实施了加密法术，所以我也不能确切的知道你在什么地方。”

　　“啊！你怎么能对他们这样呢，那你把我也送走吧，我要亲自去找小溪，无论海角天涯，我都要把她找回来，如果找不到小溪，我就永远不会来，既然小溪不能回来，那么你对我也施行永久传送，无论怎么样，我都要很小溪生活在同一天天空下。”风铭坚定的说。

　　“你可知道，如果你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你可想清楚了？”简先生再次问道。

　　“我想清楚了，还望师伯成全。”

　　“你这个小疯子，谈了恋爱就真把我给抛下了，呜呜，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图图撒娇道。

　　“你也不害臊，给你这徒弟撒娇。”简先生笑着说。

　　“又没有人让我撒娇，所以只好逮着这个徒弟喽。”图图委屈的说。“哥哥又不肯让我撒娇。”
　　“哈哈，好吧，你如果愿意，就留在这里住下，随便怎么撒娇都可以。”

　　“哥哥，你太好了，我留下了，明天就搬行李去。”图图高兴的说。

　　风铭看着图图和简先生和好如初，心里很是欣慰。

　　这样走了以后也会放心的。

　　“师伯，以后还要麻烦您多多照顾我师父，他一直很想您的，只是不好意思说。”风铭交待道。
　　“谁用照顾啦，臭小子。”图图说着，眼圈有点泛红，十年来的师生感情，现在一下子要再见，还是永远也不能见面了。“你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没找到小溪那丫头，就再找个姑娘吧，千万别学我。”

　　风铭听着图图的话，本来挺感动的，可是后面的话真让他哭笑不得。

　　简先生还是照风铭的意思，把风铭也送进了水晶球的世界里去，只是这一次，风铭再也不能回来了。

　　水晶球光芒大闪，风铭只觉得头晕目眩，不一会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