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城》幽紫蓝

8、第七章

　　水盆里映着我的影子，冲它挥手它做着和我一样的动作，直到身后多了个影子，叹了口气回头挑眉看着某人。

　　不说话的沉默，又是如此，只是看着我。看着他的脸，只能一样的沉默，转身想要离开，却在转身那一刻被抓住了手腕。

　　“别躲我。”

　　耳边的声音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才回首就被搂在怀里。

　　“我救了你不是吗？否则你不可能活下来的，所以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不要避我、不要遮，跟着你的心，即便你主人找到你，你也不能回到他那里去，我不许。那么，你到底在想什么？”

　　心有点疼，像是有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我们……”真的说不出口，“出去走走吧。”

　　为什么又来到坟地？就这样都一路无语的走着到这里，明明心里想的是看看城外的雨是否停了的，却不想……果然，死亡的气息这样的吸引我吗？

　　没有看到守坟的老人，许是时间晚了已经睡下，只有墓碑上放着的一两盏油灯燃着，像是鬼火之眼般盯着来人，或许是因为自己本来就喜欢黑暗气氛，较身边的Lucifer更显的放松的多。

　　Lucifer看着周围黑暗与其中点点光亮，沉思了会儿突然让我坐在一旁未用的闲置石碑上，并示意我呆在那里不要动也不要出声，随即便隐于周边的黑暗中。

　　感觉已经过了段时间，Lucifer仍没有回来，我站起身往他离去的方向望了望，一处轻微的动静让我反射的立即蹲下身子，远远亮光慢慢移来，用一旁石碑做掩护，对方并没有察觉的走过去，微亮的光还是让我看清了那人是丹蒂。

　　边是弯身移动边靠近，她先是在一个石碑前跪下摆上一束鲜花，伤心的表情不似平常的混沌，转身又走到另一个碑前，跪着念了几句，腰间取出一个大水袋，边说着便往坟墓上洒着，那猛然间一斤鼻腔的气味让我愣了一愣……洋甘菊！

　　她的嘴快速的动着，不正在念些什么，因为距离也看不清楚她手上复杂的动作，正想抬脚再移近些，身子便被拉了回去，随即嘴也被捂住。

　　“唔……”知道是谁，变生气的挣扎，仰头对上对方蓝色的眼，被示意不要出声，点点头，Lucifer放了手。

　　“虔诚的信徒。”Lucifer在看到她在胸前划着十字时轻嗤着声说着。

　　整个城堡都是信奉上帝的信徒……

　　又是洋甘菊，所以上个案子和她一定脱不了关系。

　　“能知道她在念什么吗？”我轻声问。

　　“不行，她太快了。”他闭上眼睛有挣开，“现在，气息是悲哀的。”

　　倘若是恶毒的诅咒为什么会显现悲伤的情绪？洋甘菊的气味让头有点昏，远处突然晃动的火光和动静让人回神。丹蒂因为这些声响忙惊慌望去，忙收好东西急隐于夜色之中。

　　是城里的居民，我全都记得，曾在成住处所处见过的城主的两位好友巴鲁赛和伯旦，城中最受欢迎的精品首饰店老板玛门，以及带头走在前面的城主摩伊！有些吃惊看到她们的到来，手里的铁制工具……更是为他们接下来的行为睁大眼睛，他们在挖坟！

　　城主指挥着，其他人努力的挖，寂静的夜只有晃动的灯亮和不断落下与掘垦的锄铲。“咚”的一声，伯旦一下子就砸破那薄脆的棺盖，用力再捶几下，毁了那本就劣制的木板，几个人将死尸抬了出来，城主摩伊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开始祷告，剩下几个人马上握起双手在尸体前面祷告着。

　　枯燥的圣经内容入耳，烦闷到极点。非常佩服信徒们对那厚厚整本无味章节倒背如流的熟顺，相比较我所信奉的信条还真是简明轻松多了。

　　“圣经箴十九啊。” Lucifer看到我那明显阴郁的表情隐忍着笑说。

　　白他一眼，看那四人已经开始移动尸体了。想起身，身后的施力让我又跌回。

　　“别着急，看看他们去哪里。”从后面紧紧抱住，压着声音说。

　　对方已经出了视线外，才想抬头问，提地而起的身子，耳边的风划过，那一刻之间便又和他们位于同等位置了。

　　这家伙，竟又用异能！

　　瞬间移动的能力自然是可以保证及不被发现又保证能跟的上，但也只能在现在这时，城堡里的主灯灭了后才能用，否则不知又会引起多大的惊慌了，想她那次变身，岁之后解释说只是特殊的能力以及牵强的“上帝之眼”假说，让很多人安了心，但现今走在路上，那些人的奇怪眼神仍是不减。

　　就这样跟跟停停竟然来到一片森林，这城堡原来并非完全封闭的，依傍着那阴黑的幽林，进入在往前深入便可以出了城堡，许是因为前些时候下的雨，森林里潮湿阴冷的气息直往身子骨里钻，与我相比Lucifer的体质要受不住冷的多，明明已经有些冷到颤抖却死也不愿放开我。挣不开，只能任他抱着，更关心的是那四个人要把尸体运到哪里，已经死了的人也要把他移出坟墓，只是因为他犯了小错就要被抛尸荒野吗？如果这是这些信徒所信奉的规则，那未免严酷了。

　　越是深入，那稀薄的空气和某种熟悉的潮晦气袭来，就如同古老的坟墓气息！

　　穿过隐蔽的畸石与树丛，入眼的洞穴令人眼前一亮，Lucifer也似乎早猜测到般的露出了然的神情。

　　洞口的四个人停下脚步，虔诚的跪下，城主先起身往其他人身上撒着什么粉末状的东西，最后往自己身上倒去。火把被一只只点燃，四个人开始说着什么。

　　“他们要进去了。” Lucifer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们不跟进去吗？”

　　“太明显了，还是等他们走后我们再进去。”

　　“不怕他们毁尸灭迹？”

　　“若要那么做不需要来到这个洞穴里，随便找个空地就可以了，而且就那四个人的身份即便被发现也不会造成什么后果，何必做掩饰。”

　　也对。不消一会儿，四个人便出来了，在洞口默念了些什么便四散的离开。

　　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我和Lucifer才往洞穴移去。

　　“蝙蝠洞？”洞口那污秽的气味让Lucifer掩鼻，“能忍受这样的气味的不是圣徒变是恶魔了吧？”

　　把尸体放在这里有什么用？蝙蝠又不会分解尸体。

　　“让蝙蝠的排泄物来尽快分解吗？”我猜测的说。

　　“刚刚说过了没有必要费这么大的劲来毁尸。”

　　“他们变态不行吗？”我瞪着某个低下身子用手帕沾拾起刚才他们掉落的粉末的Lucifer。

　　“那是什么？”味道让人头晕。

　　“先进去吧。”

　　推着我进入那黝黑的通道，我的眼睛是可以夜视的，但Lucifer不行，他伸出一掌，猛然间火苗自掌心涌起。

　　“你什么时候学习弄火族的异能？”

　　“你应该夸奖我天生的学习异能，看一遍我就能掌握。”

　　切，自恋狂。

　　洞穴很深，越往里深入空气越稀薄，Lucifer也渐渐的变暗，脚下泥泞的是蝙蝠们的排泄物，正在考虑还要不要深入时，Lucifer忽然抱我进入一旁一个小巧的洞穴，尸体平放在那里。

　　走近，周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Lucifer挥手一照，满洞穴的蛇，地上盘转回还的，四周岩壁上探下的，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蛇，脚下一紧，一条蛇竟然盘上，Lucifer看到快速抓起甩到一边，顺便将我背到背上。

　　“你就安静的呆着，不要乱动与伸手。”

　　他走向尸体，地上的蛇自动让出道路，不近他的身。是啊，都忘记他有天生操控蛇类思维的异能了。

　　火光照到尸体上，那张仅见过一次的脸浮现，老贝利？！更让我觉得有些的诧异的是那些蛇也没有盘上老贝利的身，甚至在爬过时故意让开，还有，刚刚四个人也没有被这群攻击力十足、又地盘欲很强的蛇伤害，难道和那些粉末有关？

　　Lucifer又拿出一个手绢轻拭了下尸体，火光映出那手绢上有些液体，想来，有可能是洞穴的潮气。

　　如果是因为刚才四个人撒了那可疑的粉末所以没有遭到蛇的攻击，那如何解释老贝利现在的情况，他身上并没有落下那些粉末。

　　“回去了。”

　　“就这样？”我以为他会好心把尸体移到别处。

　　“不然呢？你认为我应该把它放到哪里？放回坟墓吗？”他轻笑的看着我因被他猜测到的心底想法而懊恼的表情，揉了揉我的头发，“不可能对不对，而且不保证那四个人以后不会再回来确认不是吗？”

　　“那出洞后放我下来，天快亮了，等下城堡里面也会点灯了。”我类似嘟囔的说出一句，其实名字到某人不可能会放下我，而且，现在这样觉得也蛮好的，藏在他的发尾处，如果我不想要让他看到我的表情，他便看不到。

　　肩臂上衣料被风划动，紧紧的搂着Lucifer的肩颈，即便风停下也没有放开。

　　“先生，羽儿？”

　　耳边响起流毓的声音，心头一惊，手马上松开，将坠地时又被揽起。

　　“会伤到哦。”

　　含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挣开那搂抱着的手，我迅速跑到流觞的身边。

　　“我们去调查了，看到尸体，不、不是，是有人想毁坏尸体，也不对，是尸体被挖出来还没有被毁掉……”

　　“羽儿。”流毓的手抚上我的脸，“我只是担心你，慢慢说。我来是想告诉你们，刚刚打听到，就在我们来这里之前有两个人也是被处刑死的，可能会跟近来发生的事情有关。”

　　“流觞，进屋里面说。”堡内的各处灯已经大亮，周边的居民已经都起身，我们所住的房子里一些仆人们开始活动，Lucifer以眼睛示意。

　　“怎么回事？”

　　“我验完尸体，命人把尸体运回墓地，本是想要返回的，城主的儿子让我去说是想要了解一下，他父亲不在，直到我起身回来都未见到他。”

　　“这不重要，你有告诉他你的疑虑吗？”

　　“没有，先生说过先不要说出去。”

　　“那处死的两个人和案子有什么关系？”我从中插嘴问。

　　“是城主的一个小管家因为好起来问我，我顺便问来的。在我们来这里之前有一对男女被处以通奸罪被处死，死法和老贝利一样，可是其中的男子尸体后来在冰库中的一个池子里发现。”
　　Lucifer笑意染上唇：“为什么认为和这次案件有关？”

　　“那女子就是丹蒂三姐妹的母亲。”

　　真巧呢，因为母亲的死和罪而被关起来的三姐妹，或死或疯，看守的人也被处死了，而那些影子也是在这些事情之后出现的。

　　“尸体已经送回去了？”

　　“嗯，不过我有留下他身上一些还需要研究的东西。”

　　流毓说着走了出去，一会儿又返回，手上拎着一个白色的箱子，打开，里面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一个玻璃瓶，大小不一，看标识拿出六个瓶子一一列放：“牙齿、指甲、衣物纤维、皮肤样本、血液和这种菊类植物。”

　　“洋甘菊？”那天在坟墓中检验尸体时只发现那一枚，后来尸体拉过来解剖也没有发现过。

　　“我也有些惊讶，似乎一夜间又长出来的，依然是喉咙的位置。”

　　“其它的呢？”Lucifer撑着额角问。

　　“牙齿留下以进一步确定死者的年龄，我真的怀疑，衣物纤维、皮肤和血液里有之前发现的那种外渗的特殊气味液体，而这家里除了凝固的血液中似乎有一种很奇怪的气味。”

　　“是浓烟呛鼻的味道？” Lucifer皱眉想着，“类似烧灼的硫化物气味？”

　　“是的。”

　　“死者生前挣扎抓住燃灼的物体造成的？”我脑子里显现在火焰中拼命舞动求生的身躯。

　　“如果是，手上应该留有烧伤痕迹，流毓，上次你弄回来的粉末还剩余吗？”

　　“嗯，还有一些。”流毓从箱子底层最里面拿出一个不透明的密封瓶，“先生，你现在要用吗？”

　　“不用担心，我接触这类东西又不是一两天了，你们绝对不要触碰就好。”

　　白色的粉末溶于水中很快分解，Lucifer将指甲上的一小部分血块挑入，轻搅拌，白色沉淀便出现了，同样的皮肤和衣物纤维也造成同样的现象。

　　“那是什么东西？”扯扯流毓的衣袖问。

　　“氢氧化钡，羽儿不能碰，有毒。”

　　“哦。”可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和它反映的可能是在火场留下的氧化硫等物质，又不是……不对，既然手不能动，“硫磺？”可能吗？

　　再从小瓶中倒出一些灰与白混合的粉末，不断调试与剩下的血块混合在一起，点燃的那一瞬间依法一定力度的爆炸。

　　“现在可以确定了。”

　　“真的是硫磺？！”也就是说或尝试或是因为硫磺点燃……

　　掏出那沾有尸体渗出液体的手帕，Lucifer剪下一点放入新融开的氢氧化钡溶液中，液体依旧透明。

　　“果然只是这样啊……”

　　“你在说什么？”Lucifer的自言自语完全不能让人理解。

　　“不用解剖也能知道了，可是，是怎么做到的呢？”完全忽视旁人，Lucifer抚着下巴继续自语着，忽然眼睛一亮看向我，“羽儿，你说过这是一种巫术对不对，那这种巫术里面是不是包括一种让人或者尸体变成寄宿植物的本体的？”

　　“好像有的。”

　　“清楚回答我，我不要模棱两可的答案。”

　　“嗯，有的。”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的，而且使得皮肤表面不会破损或者腐坏，只是内部会慢慢变成植物，“你的意思是有人以这种巫术来引魂？”

　　“引魂？”Lucifer挑眉，“原来还有这么一说？我仅是以为这种巫术会使得人变成植物以及让身体向外渗出混有植物汁液的腐水。”

　　“那些都是魂魄被取走后了，主要还是为了用魂魄来吸引恶灵，譬如……”

　　“影子？”Lucifer挑起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