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丑女》烟秾

13、第 13 章

　　“姑娘，歇歇罢。”

　　小板栗端过来一碗白开水：“我给姑娘擦擦汗。”

　　她心疼的看着温婉，是货真价实的心疼。

　　阎王爷管得太宽也教得太多了，以前她家姑娘只不过就是壮实一点罢了，可每天还是很快乐的，开开心心的吃吃喝喝，可自从她从阎王殿走一圈回来以后，什么都变了。

　　每日里吃的东西少得可怜，看得小板栗心疼，生怕她肚子饿，每次盛饭都紧紧的按上一碗，可每次都被温婉识破，扒拉了一半在小板栗碗里：“你给我盛的饭，你自己吃。”

　　吃得少也就罢了，还每日里瞎折腾，一到晚上雷打不动的要跳什么操，都快半个月了，也没见她歇过气。每次折腾下来一身大汗淋漓，看得她都心疼。

　　温婉站起身，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擦了擦汗。

　　每次咬牙坚持将几套操挑下来还是很有成就感的，虽然最开始几日腰酸背痛腿抽筋，可最终她还是选择继续，没有放弃，温婉觉得自己该给自己点个赞。

　　接过小板栗的碗，抿了一口，有些微微的甜。

　　温婉皱了皱眉：“栗子，这里便搁了糖？”

　　小板栗将脸转向一旁，不敢直视她：“婶子加的。”

　　温婉叹气，温大婶子和小板栗真是她减肥路上的拦路虎。

　　她把糖水放到一边，取了悬挂在栏杆上的白绫量了一下腰围。

　　“咦，小了一点呢。”

　　温婉很是惊喜，白绫上画着的墨线已经离开两端接触之处有一定距离，这说明她的减肥计划已经稍见成效。

　　刘畊宏和帕梅拉诚不欺我！

　　温婉转过头，笑着看了小板栗一眼：“以后你再偷偷给我水里加糖，我可要惩罚你了！”

　　小板栗一脸莫名其妙，她没弄明白温婉为啥会这样开心。

　　第二日一早，温婉便被李府的马车接了过去。

　　到了李府，温婉方才明白为何李夫人要花十两重金请她来梳妆。

　　因着今日是李大小姐及笄之日。

　　大魏朝女子及笄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家里会遍邀亲友来见证“吾家有女初长成”，穷苦人家的及笄礼比较简单，无外乎是父母近亲送上木梳木簪子，大家一块儿祝福及笄的姑娘一生顺风顺水也就结束了。可是大户人家的及笄礼却不仅仅是亲友送祝福这般简单，它其实暗含了要给这位及笄的姑娘寻觅良缘之意，故此家里会邀请一些门当户对的夫人公子过来观礼，存了个相看的意思。

　　“我们家夫人虽说是三品诰命在身，可为人却是极为和气的，温姑娘不必担心府里头的规矩。”管事婆子带着温婉朝李小姐的闺房走，一边絮絮叨叨的夸耀着李府的门户和李夫人的贤淑，温婉只是赔笑点头，不多说半个字。

　　她进李府走的是角门，青石小径直通后院，从角门走到李大小姐门口，一路上却未见着几个人，这让温婉觉得有些奇怪，这金尊玉贵的李大小姐及笄，总该有不少人在忙碌吧，可现在瞧着却是有些悄无声息呢。

　　见到李大小姐，温婉这才明白原因。

　　这位李大小姐长得五官还不错，眉眼细长，鼻梁不算高但也不塌，若是脸颊上没有有一处疤痕，倒也勉强可以算得上个美人。

　　她这处疤痕生得实在不妙，从右眼下方开始蔓延，一直到了耳朵根子那里，细长的一条，想要忽视都不可能。

　　李大小姐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显得很是娴静。

　　管事婆子领着温婉走到李小姐面前：“姑娘，妆娘到了。”

　　李大小姐抬起眼皮看了温婉一眼，脸上没有半分兴奋之色。

　　温婉看得出来，这位李大小姐对自己的容颜很不自信，已经失去了期待。

　　这道印记虽然有些明显，可也并非不能补救，只要腻子刮得厚，不愁遮不住，最主要的是持妆长度，怎么着也要能撑过及笄礼这个时辰。

　　“李大小姐，”温婉友善的笑了笑：“请让丫鬟打水净面，我给你梳妆。”

　　李大小姐转身吩咐了丫鬟一句，步子缓慢的坐到了梳妆台前。

　　温婉用梳子将她的头发梳顺溜，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看着镜子里那张闷闷不乐的脸孔，心里免不得有些惆怅。

　　及笄礼对于女子来说是非同一般的日子，谁都想要在这日里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但李大小姐若一直是这般神态，只怕是再好的妆容也难以发挥它的妙处。

　　首先，她就得将李大小姐的心理建设做好，让她对自己的容貌有信心，要让她眉眼灵动起来——不就是有个印记吗，又不是没有补救的法子。

　　“李大小姐，我早就听说过你温柔贤淑，今日一见，果然是沉稳文雅。”

　　听到温婉的话，李大小姐惊奇的挑起眉，有些不相信：“你听说过我？”

　　“是啊，我娘的京城有名的媒人，经常出入达官贵人的府邸，故此也听到了对李大小姐的褒奖。她听闻我今日要给你梳妆，还特地叮嘱我要细致些，要把你打扮得更美些。”

　　李大小姐的嘴角开始微微上扬，眼里渐渐露出了一丝欢喜的神色。

　　毕竟年纪小，听到有人夸奖还是沉不住气，温婉心中有了些许把握，十五岁，不过是初中学生的年纪，再怎么成熟，还是会有些小孩子天性。

　　“李大小姐，你且放心，我会将你装扮得美美的，让你的脸上白净无瑕，看不到一丝不对之处。”

　　李大小姐激动得转过头来，望向温婉的眼睛灼灼有神：“真的吗？温姑娘，可以吗？”

　　温婉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言语坚定：“我温婉绝不撒谎。”

　　“好好好，”李大小姐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那你赶紧给我梳妆罢。”

　　温婉点点头，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正准备给李小姐净面，此课间却听到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哟，哪里来个吹牛不打腹稿的胖子？若李大小姐是你有这等本事，那先将自己收拾好了再出来呗。”

　　“二小姐！”

　　站在门口的丫鬟色变，朝着来人行了一礼。

　　温婉冷眼看过去，就见门口踏步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长得还挺不错。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别白费功夫了，父亲大人的法子不是最好的吗？我代替你行及笄礼便是，你就不用收拾自己了。”

　　那姑娘缓缓走到李大小姐身边，低下头凑着朝镜子里看了一眼，冷冷一笑：“你这条疤，再怎么遮也遮不住的。”

　　李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实在没忍住，大声嚷嚷起来：“二小姐，做事留一线，分明是你暗地里下了手，我家姑娘宽厚不与你计较，可你偏偏还要欺负到她头上来！”

　　李二小姐直起身子，正眼也没瞧那丫鬟一下，哼了一声：“谁看到是我动的手？还说我在欺负她？为什么我及笄的时候悄无声息，她及笄却如此风风光光？”

　　听到这句话，温婉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为何这位李二小姐比李大小姐要年长，可排序却在李大小姐之后？

　　“你及笄？”李大小姐端坐在那里，声音里没有半丝微澜：“你比我小半岁啊，离及笄还早呢，你着急什么？”

　　李二小姐的眼睛忽然就鼓了起来，圆圆的像猫眼一般：“哼，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比我小可却占着李家大小姐的名头，还不是你母亲打好一把如意算盘！”

　　“我母亲不就是你母亲吗？”李大小姐继续淡淡的回答：“未必你还要将迎春院那个姨娘认做你母亲吗？”

　　温婉秒懂。

　　原来李二小姐是个庶出的。

　　大抵是李夫人不想李二小姐占了个长字，故此李府官方发布的信息上，李大小姐比李二小姐大半岁，但实际上李二小姐应该才是李家最年长的闺女。

　　大户人家恩恩怨怨她不想去掺和，只要认认真真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即可。温婉自动屏蔽了李家两位小姐的话，只将她们当成是在嗡嗡闹着的两只小蜜蜂。给李小姐净面以后便给她抹了点爽肤水，然后搽了一层薄薄的精华液，不断给她的面部按摩吸收以后便开始涂抹乳液。

　　“哼，涂了这么多东西，脸上那条蜈蚣还是能看到啊。”李二小姐在旁边吐槽。

　　李大小姐是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

　　“可否请二小姐出去？”温婉直起身，看了李二小姐一眼：“我干活的时候不喜欢被五百只鸭子包围着。”

　　很显然，李二小姐没弄懂五百只鸭子的含义，到处看了看：“五百只鸭子？在哪里？”

　　温婉笑了笑：“不是二小姐带过来的吗？”

　　“你！”李二小姐终于明白温婉的意思，气得脸红脖子粗，正准备跳起来给温婉一个耳光的时候，李夫人走了进来。

　　“玉萱，你在这里作甚？”

　　见到李夫人，李二小姐犹如老鼠见了猫，立马就老实了。

　　李夫人走到梳妆台面前，看了一眼温婉带来的那个大梳妆盒子，不由得惊呼一声：“怎么有这么多瓶瓶罐罐？”

　　“这都是梳妆用得上的。”温婉微微一笑：“李夫人，请您到那边安坐一刻钟，我保准将李大小姐打扮得美美的。”

　　李夫人点了点头，走到了一旁坐下，李二小姐只能乖乖的站到李夫人身边，哪里还敢猖狂，一个字都不敢说。

　　“玉萱，你出去罢。”

　　李夫人皱眉看着这个庶女，满心的不欢喜，今日女儿及笄，这一大早的她就跑过来，断然没什么好事。

　　“母亲，我想给姐姐送及笄礼来的。”

　　李二小姐头压得低低，不敢看李夫人的脸。

　　李夫人心中冷笑，送及笄礼？她还不知道这个庶女的做派？肯定是得了她那个姨娘的授意，要过来搅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