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空》玖蘭夜

1、初空

　　１．

　　六道骸说过，没有人可以抓得到他．

　　可是他现在身处黑暗冰冷的水牢中．

　　无论多少次逃脱，最终会回到这里．多么可笑，这里像是他的家一样，甚至比家还要熟悉．如果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六道骸称为家的话．

　　即使被抓回水牢，他也依旧淡淡笑着说，没有人可以抓得到我．

　　多么可笑．

　　２．

　　黑暗的世界突如其来地射入一道光线，慢慢扩大，将整个水牢点亮．

　　六道骸阖上被刺痛的眼，轻笑，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要来审问了么？

　　人被抬出去，门再次合上．

　　“吱”的声响，如古老的嘲笑．

　　“Mukuro，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们？他们的确不是好人，但也没必要杀了他们啊．”

　　骸抬头，对上彭格列十代目清秀的容颜．平常那个包容一切温柔的笑容被紧锁的眉取代．

　　那紧锁的眉头，是我的缘故么？

　　伸出手，想要把那道深锁的眉抚平．却在将要碰到时戛然而止．

　　六道骸将手抚上泽田的头顶，如同长辈溺爱后辈一样揉揉他的头发．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呢．我亲爱的彭格列．”骸单手支下颚，微笑着看向泽田．“而且我不是杀了他们哦，是虐杀．”

　　Kufufu的笑声环绕在狭小的空间里，被“啪”的清脆声音打断．

　　骸侧头，精致的脸上残留鲜红的掌印．

　　“六道骸，你把人当什么了．”

　　“曾经问过呢．”

　　“啊，问过，你说是当玩具是么．Mukuro，我以为你会变的．”

　　是的，问过．

　　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愤怒，不一样的回答．

　　我为什么要变，又怎么能变．

　　——Mukuro，答应我，就算整个世界都改变，你也不要变．等着我，总有一天还能相见．

　　我的亲爱的彭格列啊，我不能变了，因为有约定呢．

　　哪怕一次也好，一瞬也好，还是……好想见他一面啊．

　　３．

　　厚重的铁门再次关闭．

　　那个听不到，看不见，完全黑暗的空间，却能看到你．

　　唯一的，救赎我的光芒．

　　——Giotto，你说我是怪物么？为什么只有我，带了那些不该有的记忆？
　　——怪物么．那么说，我就是浑身冒火的怪物了．Mukuro，没有什么东西不该拥有．在你身上的，都是上天的恩赐．

　　——Mukuro，我想要成立一个家族．
　　——你这么空啊，那就多陪我一会．
　　双眼颜色各异的少年将手搭上褐发少年的肩．

　　——我是认真的．既然不喜欢现在的黑手党，那么我们就建立最强的黑手党来改变这一切．我们一起．
　　——是么．你决定的事，我自然赞成了．

　　——Mukuro，你为什么非要下杀手？
　　——你把人当作什么？
　　这样的争论随着彭格列规模的壮大越来越多．

　　被Giotto关在自己制作的水牢里，六道骸无力地苦笑．
　　你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我了？彭格列的机关哪一个不是他瞒着Giotto悉心设计的．

　　Giotto，我只是厌倦了．

　　我只是想把你的阻碍和威胁消灭而已．
　　只是……想保护你啊．

　　这最真心的答案，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六道骸只是等着Giotto道歉，求他．
　　少年的自尊心终于毁掉他想要守护的人．

　　那干净的少年第一次开枪杀人．
　　第一次做那些肮脏的交易．
　　第一次欺骗别人，欺骗自己．
　　……

　　六道骸就这样默默见证Giotto的堕落．

　　４．

　　再次见到Giotto的时候，他已经消瘦的不成人形．

　　据说，Giotto每次杀人之后都会吸食□□．
　　据说，每次Giotto想念一个人都会彻夜不眠．

　　这些都是六道骸从别人那听来的．
　　他恨将Giotto变成这样的黑手党．
　　但更恨自己．
　　那些时刻，他不在他身边．
　　他故意视而不见．

　　——对不起．Mukuro，我终于知道你为我背负多少罪恶．
　　——对不起．Giotto，那些时候我残忍的丢弃你．

　　两人相视而笑．如同从来不曾远离．

　　他们一起拥抱，一起亲吻，一起□□．
　　一起看日出日落，听潮涨潮汐．

　　他们贪婪的汲取生命中每一滴快乐．

　　想到很久以前，与那个人度过的最后一段时光．

　　如果那时候可以笑得出来，他们应该是幸福的．

　　５．

　　Giotto和他做过约定．
　　只要不变，终有一天能再见．

　　六道骸变成过很多不同的人，却固执地只用一个名字．

　　只为了那个人，在约定之日，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他．

　　他带着那些痛楚的记忆在各个城市，不同世纪兜兜转转．
　　却不曾遇上过他．

　　直到，见到泽田．

　　相似的容貌，相似的眼神，连那不可救药的天真都如出一辙．
　　但仍旧不是那个人．

　　６．

　　拥挤的人潮里，谁和谁擦肩而过．

　　——Mukuro，请保护泽田．如同待我一般待他．

　　六道骸回头，却捉不到那人的任何气息．

　　无奈的笑容终于湮没在人潮里．

　　７．

　　Giotto
　　你把我的爱当成什么啊？

　　我的爱，不是施舍，不可转让．

　　只是，那个与你相似的纯净笑容，这一次，很想好好保护．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