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盒饭回来了[娱乐圈]》左岸慕斯

74、第 74 章

　　江鲤没接头盔，而是警惕地看着他：“去哪？”

　　脑海里自动播放上次的少儿不宜，不会要把他带出去，逼他就范吧？顿时浑身上下都写满拒绝。

　　唐嘉旸说：“去一个地方，你到那就知道了。”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又补充道，“正经事儿！”

　　江鲤：“……”你看我的脸色，像是信你吗？

　　唐嘉旸催促道：“快点，再晚就看不清了，怎么，不敢去？我还能吃了你？”他把头盔再次举过来，故意激他，“到底敢不敢啊？”

　　江鲤不服气地想：自己也是男的，1米8几的个子，打架没在怕的，怎么在感情里，总是不自觉地露怯呢？每次都被他得逞看笑话！去就去，他要是再敢像上次似地“动手”，一定要给他点厉害看看！

　　江鲤赌气拿过头盔，自己戴好，坐在摩托车后座上。

　　和宁语告别，让他自己打车回酒店，唐嘉旸启动摩托车，载他离开。

　　车子一路驶进市北艺术街区，穿过形态各异的街道，来到一处相对安静工作室区域。唐嘉旸和门口的保安打过招呼，摩托车开进去，停在一栋多层楼下。

　　“来这里干什么？”

　　江鲤仰视着这栋问道，看外部挂的招牌，有服装设计工作室，也有手工艺品，还有雕刻馆。

　　天色已经暗下来，四周亮起了霓虹灯和路灯，璀璨又梦幻。

　　唐嘉旸停放好摩托车，招呼他往里走：“先上去再说，走吧。”

　　江鲤跟着他进去，先找1层的服装设计工作室拿钥匙，再刷卡搭电梯，一直上到6楼。电梯门打开，外边是一条宽阔的短走廊，走廊一端是落地大玻璃，另一端的玻璃门隔开的办公室。

　　唐嘉旸过去开门、开灯，室内亮起来。

　　里边已经粉刷过墙壁，简单隔成了六个或大或小的空间，每个空间都足够宽敞明亮。有两个房间外边，还连着一大片露台，可以俯瞰城区的景色。

　　这片区域闹中取静，又在艺术街区里边，非常适合做工作室，江鲤一看就喜欢上了。又觉得租金不匪，必定是个肉痛的价格。

　　唐嘉旸看着他的神情问道：“喜欢这里吗？”

　　江鲤点点头，问道：“这里的租金不便宜吧？”

　　“确实不便宜。”唐嘉旸扶着护栏，和他并肩而立，笑道，“不过，你要是喜欢这里，有友情价。我们租下来当工作室，好不好？”

　　“我们？”

　　唐嘉旸牵起他的手，回到房间里，把自己的构想说给他听：“这几天，我一直在找适合当工作室的房子，第一次来看这里，我就觉得你会喜欢。这间可以做衣帽间和化妆间，旁边这间大一些，可以做影棚，给你拍帅气的照片，里边可以隔一下，改造成午休室。还有这边，比较适合做个会议室兼待客室，它的对面，可以摆上格子间，给工作人员用。最里边这间小一些，加上隔壁这间，留给我做工作室，好不好？江鲤，我把我的团队安置在你的工作室里，你介意吗？”

　　“你的团队？你准备好组建团队做导演了？”

　　唐嘉旸再次握紧了他的手，郑重提议道：“是的，也要提上日程了。江鲤，我们两个一同起步，各自努力，并肩而行，好不好？”

　　一同起步，各自努力，并肩而行——由身份带来的悬殊，在此刻被拉到了同一条起跑线。

　　江鲤担心地问道：“以你目前学习到的知识，有把握组建团队，筹拍影视吗？”

　　“摸着石头过河，总要有第一次。”唐嘉旸说，“你有剧组待得久，对市场也有一定了解，我第一次当导演，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希望你可以到时候多给我提意见。”

　　难怪把工作室放在一起，江鲤笑道：“那唐导第一部戏，准备拍什么题材？”

　　唐嘉旸捏了捏他的脸颊，说：“其实，有一个本子，已经放了十几年，我删改了也有几遍了，尽量想让这个故事有新意，贴近现在的审美——不过，它是一部文艺片的剧本，只怕市场艰难。”

　　放了十几年的本子？江鲤说：“你从哪里考古来的本子？”

　　唐嘉旸拉着他回到路台上，在围栏边坐下，吹着夜风说：“江鲤，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我爸爸的事情？”

　　江鲤说：“没有，难道这部剧本和你爸爸有关系？”

　　唐嘉幽幽叹了口气说：“我想当导演，是因为我爸——他有个导演梦，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一直都想要拍出自己喜欢的作品，可惜没能实现。”

　　江鲤内心一凛，握着他的手指，认真听着。

　　唐嘉旸说：“我小时候的很多记忆，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是他带我去片场的片断，就像刚发生过没多久。我跟着他坐在监视器后边，觉得片场是个神奇的地方，会把我的爸爸，变成一个厉害的人——他在片场，就像超人！整个人都充满光彩，无论是给别人讲戏，还是指导布景，都充满活力——小时候，我甚至觉得片场的爸爸会‘魔法’。”

　　“我很喜欢片场的爸爸，一点都不喜欢他在家里的样子。因为在家里，他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酗酒、抑郁、暴躁，还会和妈妈吵架。”

　　唐嘉旸不急不躁地讲述着：“小时候不懂，大了才明白。我爸这个人，有一些才华，但是才华撑不起梦想，所以他经常都陷在痛苦里挣扎。他的脾气有些傲，或者说自命清高，自以为不凡，但他的能力远远达不到，只会在现实中四处碰壁。”

　　“我姥爷他们，其实都不太瞧得起我爸，认为他眼高手低。当年，我爸和我妈结婚，他们都反对，但我妈的脾气强硬，认准的事情一定要去做。她当时被我爸所谓的‘才华’迷恋，钻了牛角尖，非要嫁给他。”

　　“两个人可以有情饮水饱，可是后来有了我，才发现贫贱夫妻百事哀，为了一分钱都能把他们难住。我爸始终一事无成，我妈就劝他先放下梦想，想办法养活家，两个人开始有了分歧。”

　　“从我记事起，他们就吵架，一直吵到我5岁那年，世界才安静。”

　　江鲤内心有个不好的猜想，他看着唐嘉旸的侧颜，屏息听着。

　　唐嘉旸顿了一会儿，说：“他喝醉了酒，说和我玩捉迷藏，让我去找他，结果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挂片场附近的一棵树上。”

　　江鲤忍不住“啊”了一声，5岁的孩子，满怀欣喜地和爸爸捉迷藏，结果爸爸挂在树枝上……等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回忆起来，该是如何残忍的画面？

　　唐嘉旸说：“我是通过大人们的争吵知道，他的剧始终找不到人投资，而自己借的钱都花光了，好不容易请来的演员，也辞演了——他的梦想破碎了。”

　　“其实……”江鲤觉得为这件事自杀不值，惋惜地说，“他或许是暂时遇到困难，再坚持坚持，可能就找到新的投资了。”

　　唐嘉旸笑了笑，说：“他要拍的片子过于文艺，很多人不看好，在当时的环境下，确实看不到希望。”

　　以江鲤的了解，即使现在，导演也不能纯粹拍梦想，除非不计收益自己投资。

　　投资方掏钱，一定会考虑市场和票房，太小众的、觉得赚不到钱的，会毫不留情地砍掉。

　　自己没有费用，还想拍赚不到钱的小众片……大概真的比买彩票中奖还难。

　　唐嘉旸说道：“我爸这个人，虽然不怎么靠谱，也没有像样的成绩，但他对我，真的是个好爸爸。我5岁之前，一直都是他带着，因为我妈拼事业，顾不上家。我爸除了照顾我生活，还会给我讲各种好玩的故事，带我去他打杂的片场，看大人们工作，等收工之后，我们披上一块桌布，扮超人……”

　　江鲤已经理解，为什么他对片场助理的工作，乐此不疲。

　　“我真心觉得，和我爸一起过的日子，很快乐，但我妈他们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我爸，是在带坏我。我爸走了以后，他们给我改了名字，我姥爷对我管束严格，生怕我走到我爸的路上去……可他们忘了，有些东西是在血脉里，早就生了根的。”

　　江鲤问道：“所以，他们总搅黄你在剧组的工作？就是怕你，学你爸做导演。”

　　唐嘉旸抬头望着夜空，城市里灯火辉煌，看不到星星，他轻轻叹了口气：“我经常梦到我爸，坐在片场的监视器后边，看着我笑……我总觉得，他是想把他没有完成的梦想，交给我。”

　　江鲤开解道：“是你太想他，造成的执念。我觉得……他更希望，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快乐地生活。”

　　“也许吧……”唐嘉旸笑了一声，“执念也好，传承也罢，总之，把他没有拍成的剧制作出来，在大银幕上的播放，我自己觉得挺牛的！”

　　唐嘉旸认真说道：“江鲤，我一定要把你变成我的男主角！”说完，用力握了握江鲤的手。

　　江鲤轻笑：“男主角？”

　　唐嘉旸也笑：“各种意义上的。”

　　江鲤轻哼一声：“那要看你的本事了。我接剧本，很挑的。”

　　唐嘉旸不服气地说：“我选‘男主角’，也很挑的。”

　　江鲤抬手要打他，被唐嘉旸用力拉进怀里，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亲呢地问道：“到底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