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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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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嘉旸茫然的样子,让大家的心情变得沉重。
江鲤捂住眼睛,祈祷这是幻觉。脑海里走马灯似地,闪过唐嘉旸以往的形象,热忱的、勇敢的、冷峻的、敏捷的……
他接受不了唐嘉旸现在样子!
全是因为他!如果时光能倒流,他绝对不会骗巩元生去开门——他宁可自己承受所有的伤害,也不希望看到唐嘉旸受伤,失忆的样子。
司予看着唐嘉旸,眉心紧蹙,心疼地安慰道:“嘉旸,别怕,不会有人打你的,我保证!”
唐嘉旸还是呆呆愣愣地模样,重复问道:“你保证不会打我?”
“对!我保证。”司予红着眼睛,郑重许诺道。
王淇问主治医生道:“医生,他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认识我们了?”
唐嘉旸忽然憋不住笑了,乐得肩膀直抖。
众人:……
还有精力吓唬人,看来不用担心了。
司予气得扬起巴掌要打他,唐嘉旸缩首脖子笑道:“你保证了不会打我,不能说话不算数。”
司予的巴掌试了两次都没能落下来,气呼呼地说:“臭小子,我给你记着!现在有伤不打你,回头等你好了,屁股给你打开花!”
主治医生发现被唐嘉旸整盅了,也笑了:“我们已经给他做了检查,肋下的伤缝了三针,还有枕外隆凸的外伤,注意不要沾水。头部轻度微脑震荡需要时间恢复,不用太担心。小伙子体格不错,相信恢复起来,也会比较快。”
司予仍不放心,问道:“脑震荡会有后遗症吗?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脑震荡是轻度,一般来说是不会有后遗症的。建议住院观察两天,以免发生迟发性颅内血肿。回家之后,再卧床休息,一到两周,按时来做脑部CT。”
听医生这样说,江鲤悬着的心放下了,他转过头去,把脸上的眼泪擦掉。
唐嘉旸被送回病房,护士安顿好之后就离开了。
江鲤最后一个进到病房,在门口听到唐嘉旸在找他。见到他进来,唐嘉旸明显松了口气,问道:“江鲤,你有没有受伤?”
江鲤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司予关心地说道:“嘉旸,医生嘱咐你要多休息,要不你再睡一会儿吧。”
唐嘉旸拒绝:“刚才在急救室里睡了好久,这会儿已经精神了,我没觉得不舒服。我还有好多话想问江鲤呢。”他歪头看向江鲤,“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江鲤也有一肚子疑问:“你又是怎么发现我被绑架的?”
正好胥导他们也在,唐嘉旸就把前后过程大致说了。
曾导的剧刚杀青,唐嘉旸就返回琳市。他去同学家,晚上回来的时候,离《锦年良时》剧组所在酒店比较近,就给宁语发信息,打算去看看江鲤和宁语。
刚到酒店外,就看到江鲤被巩元生扶出来,正往出租车里塞。当时他并不知道那是江鲤,只是对于被扶的人身上的刺绣衬衫眼熟,隐约记得江鲤也有一件。身高和体型,也看着像江鲤。
他心里不踏实,停下摩托车熄火,先给宁语打了个电话,得知宁语没和江鲤在一起,他又问了江鲤晚上穿的什么衣服——根据宁语的描述,和被扶出来的人一致,他立刻警觉起来。
他让宁语回包间去看看,江鲤在不在,自己先骑车去追出租车。
没过三分钟,宁语的电话打过来,惊慌失措地跟他说:“江哥没在包间里!他们说他去洗手间了,我去看了,没有!”
唐嘉旸让宁语再去楼上客房找找,他自己一直追着出租车跑。巩元生特别狡猾,接连换乘三次车,才到了西郊。
唐嘉旸怕惊动巩元生,做出伤害江鲤的事,一直不敢跟太近。西郊拆得乱七八糟,遍地残垣,漆黑一片,地上坑坑洼洼,除了建筑垃圾就是杂草。
摩托车声音响,唐嘉旸不敢骑车进,就把车停在了外围,步行进去。他不熟悉 ,找了半天才发现巩元生的地下室,从小窗户里看到江鲤真的在里边,他把提前静音的手机拿出来,联系了警察,并发送了定位。
唐嘉旸想过,等警察来了一起行动,后来看江鲤的处境糟糕,随时会出事,才冒险救人。
江鲤和他被警察救出来的时候,江鲤观察过地下室周围的环境,拆得七零八落,随时会被绊一下,再加上没有路灯,简直一步一坎,也不知道当时巩元生是怎么把他扛进去的。
江鲤除了把自己被绑架的事过程说了,也把自己从巩元生那里问到的信息,简明地告诉了他们——绑架的事或许涉及苗绪。
王淇听完之后,对司予说:“苗绪是小宋总的人,在圈子里臭名昭著,有名的人渣——把嘉旸从剧组开除就是他。要不是嘉旸拦着,我非要找他算帐!”
司予冷哼一声,说道:“有帐不怕算,不急。”
唐嘉旸说:“大哥,你不要和他计较,这件事情,我可以处理好。”
司予说:“你都躺在这里了,还怎么处理?好好养着吧,这口气,我替你出!”
唐嘉旸担忧地说:“别啊!姥姥偏听偏信,一直都认为他们是好人,对你有成见。你要是出面处置这件事,我怕姥姥对你的成见加深。”
司予轻笑,说道:“姥姥对我的成见,也不全是因为信任他们两个。你和江鲤都被害成这样了,我这个当大哥的坐视不理?也太怂了!”
唐嘉旸还想要阻止,病房的门被推开,陈警官和两位警察走进来,说:“我们给秦医生打了电话,听说二位都已经做完检查,状况稳定,可以做笔录,就过来了。二位现在方便吗?”
秦医生是唐嘉旸的主治医生。
司予拍拍唐嘉旸的肩膀说:“你们先做笔录。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要给妈打个电话,不然她会埋怨我的。”
唐嘉旸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司予他们依次离开病房,陈警官安排两位警官给江鲤和唐嘉旸分别做笔录。
笔录做得差不多的时候,宁语回来了,把巩元生的手机也带了回来,正好交给陈警官,用里边的视频指证苗绪。
给唐嘉旸和江鲤做完笔录,陈警官他们离开病房,又去找胥导和宁语问询。
病房里只剩下了江鲤和躺在病床上的唐嘉旸。
唐嘉旸的目光一直没从江鲤身上挪开,问道:“江鲤,你真的没事?我总觉得你状态不好。”
窗外的天色已经透出鱼肚白,快要亮起来了。折腾这一夜,无论是体能还是精力,消耗都非常大,江鲤熬过最初的疲惫,虽然乏力,但是头脑是清醒的。
这是一间两人病房,唐嘉旸用了其中一张病床,另一张是空的。
江鲤在空病床边缘,慢慢坐下,揉着脸说道:“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唐嘉旸说:“你先在那张床上躺一会儿,等宁语做完笔录,让他陪你回去休息。”
江鲤点点头,说:“你不用管我,你身上还有伤,睡一会儿吧。”
“我这会儿睡不着了,特别清醒。”唐嘉旸拍拍自己躺的床说,“你要是不睡,坐过来,我们说说话?”
江鲤看着他,没有动。
唐嘉旸忽然问道:“我之前没有主动告诉你,唐嘉旸这个名字,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觉得我故意隐瞒。”
江鲤说:“生气倒不至于,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以后,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用杨嘉沐这个名字。”
“你撒谎。”唐嘉旸看着他的眼睛,笃定地说,“江鲤,你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时候特别像把自己封在一个玻璃罩里,让自己处于孤立、沉静又冷血的状态——宁语自作主张,让你留我在剧组当助理的时候,是这样的。陈飞骂走宁语时,你去质问陈飞,也是这样的。”
江鲤轻声笑道:“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下凡’体验生活,把我的们糗态,都看在眼里。”
唐嘉旸脸色微微一变,挣扎着要坐起来,牵动肋下的伤,疼得“嘶”了一声,又跌回床上,再次碰疼后脑勺的伤口,眉头顿时皱起,脸色变得苍白。
“你别动!”江鲤急忙伸手在他肩上虚按了一把,“伤口很疼吗?我帮你叫医生?”
唐嘉旸缓了一小会儿,疼痛过去了,他睁开眼睛,摸到江鲤的手臂,抓在手中。察觉江鲤要抽手,他微微用力——只要江鲤的力气够大,是可以抽走的。
但江鲤发觉他在用力,就不敢硬抽了,担心他用力过大,又牵引到身上的伤痛。
唐嘉旸唇边滑过一抹极浅地笑,心想:江鲤还是心软。
唐嘉旸的手指和掌心从江鲤微凉的手臂上滑过,江鲤手臂的肌肉顿时绷紧了。他的手一直滑到江鲤手腕的位置停住,半只拳头都在他掌心里握着。
唐嘉旸用真诚的眼神看着江鲤,拿出认错的态度,老老实实地说:“我错了!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你没生气,但是觉得委屈,我让你把我当成值得信任的人,你却发现,我的身份都要别人告诉你,你才知道……”
他的道歉,瞬间打破了江鲤的心理防线,涨得难受的胸膛里像倒进了一壶柠檬汁,刺激得整颗心又酸又痛。
他转开脸,不让唐嘉旸看自己看见,他的眼睛里又涌上了泪珠。
他忽然觉得自己矫情,唐嘉旸为了救他受伤,躺在病床上,而他却为这点小事计较,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话说开了,江鲤又不想承认自己小气,说道:“好好的说这些干嘛?你在剧组待多了,比我们这些演员还会肉麻!”
唐嘉旸笑了,晃着他的手说:“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为什么觉得肉麻?一定是因为我说得少,我以后会努力多说点。”
“……”江鲤嗔怪地瞪他一眼,“越说你越来劲!朋友之间,用得着说这些吗?”
朋友?
唐嘉旸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凝滞,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江鲤,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
话没说完,他听到病房门外有匆匆而来的脚步走,还有人说话,是他妈妈唐阅薇的声音:“他自己在里边?”
司予回答道:“江鲤在陪着他。”
接着,病房门被人推开,唐阅薇走在最前边,后边跟着司予和王淇。
江鲤紧张地把手抽走,唐嘉旸怅然若失地想:你们来得可真是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