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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明知做戏(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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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王府的逸阁内。
菊久辰无奈地看着死死抱住自己腰身的淼淼,整张小脸有一下每一下地在自己的胸前磨蹭着,倒是什么言语也没有,见到她眼角泛着的盈盈泪光,一时竟不忍心推开她,就这么由着她磨蹭。
淼淼磨蹭了一阵,脑袋还是感觉昏昏沉沉的,曾经熟悉的没顶之感袭上心头,口中不禁喃喃着:“又要再死一次么,再死一次......”
她的话听在菊久辰耳中,愧疚之感油然而生,他从未直面过自己在她离家溺水这件事上的过失,但此时面对着脆弱不清醒的她,突然被触动了,她也不过是母后手中的一粒可怜的棋子。
直到她渐渐不再喃喃自语渐渐安静下来,竟然在他怀中安然入睡。
他低下头,下巴轻轻抵住她的发髻,看着她安眠的模样,不禁失笑。上一刻还在抽泣,下一刻却沉沉睡去。他第二次抱起她走向屏风隔着的内室,将轻轻放在床上,又小心翼翼地脱下她的鞋,为她盖好丝被,这才吩咐外面的人进来轻手轻脚地将残羹收拾一一端出。
雪雁等收拾的人全部下去,才轻声向菊久辰说道:“锦绣坊的人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叫她们把衣衫留下就好,先遣她们走。”
“是。”
雪雁刚与转身却被菊久辰叫住,吩咐道:“打发了那些人就赶紧回来守着你家小姐,她喝了点酒,已经睡下了,要是醒了,叫厨房熬碗醒酒汤来给她喝下。”
“雪雁记下了。”雪雁低着头转身出去,面上满是欣喜。
菊久辰自然看不到雪雁脸上的表情,只是又踏进内室看了淼淼一眼,眼神深邃,脑中此时突然想到海兰,面上不禁变得冷峻,自己岂是贪恋女色的轻抚之辈。思及此,毅然拂袖离去。
雪雁返回逸阁,有意在外面等了一阵,直觉屋内静得有些不对劲,这才试探着轻轻推门将脚步放轻放缓走进去,这才知道,原来殿下已经走了。再看看躺在床上因醉酒更显妩媚的小姐,一时想不通,殿下难道是圣人么?竟丝毫不为所动。
沉睡中的淼淼发梦般地感知到自己先是抱住了一颗树,然后身体一下子漂浮在空中,她以为自己即将坠落某处,不想只是悬在半空,后来安安稳稳地着了地,之后....便满足安逸地进入了梦乡。
雪雁一直守在一旁,看看的落日余晖,心想小姐也该醒了,便起身去到阁外吩咐了府中的婢子叫厨房熬碗醒酒汤来。
淼淼醒来的时候,头微微泛着点疼,有些不适,雪雁见状赶紧扶起她半个身子倚着背后竖起的软枕。
她感到没有点上烛台的屋中很是昏黄,看向雪雁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小姐,酉时就要过了。”雪雁看着软若无骨地淼淼接着道“小姐先趁热喝下醒酒汤吧。”说着便去端桌上的那碗醒酒汤,一勺勺喂着她喝。
嘴里一股若有似无的草药味让淼淼有些抗拒,她别过头说道:“这是哪门子的醒酒汤,说是汤怎么还一股子药味。”
雪雁解释道:“这是三种豆子加一味草药煮的醒酒汤,醒酒提神,还是殿下专门吩咐给小姐饮的,小姐还是快快趁热喝下吧。”
淼淼听到雪雁提到菊久辰,立刻堵气道:“不喝了,大晚上有什么好提神的,嫌我睡得安稳么。”
“可这是殿下吩咐的让小姐喝下的,是殿下的一番心意,小姐还是快快喝下吧。”雪雁劝说道。
“我说不喝了就是不喝了,雪雁,我实在不喜欢这味道。”
“可是殿下吩咐...”
“你是他的贴身婢女还是我的贴身婢女,他的话你倒是记得打紧。”
果然,雪雁立即将那碗醒酒汤重新放回桌上。她纳闷着,怎么每次提到殿下,小姐都好似变了个人似的,虽然这次回来,她已经像是变了个人,但是这样与殿下不合,以后吃亏受苦的还是小姐自己。
“这是?”淼淼这才注意到此处并非自己在西院的住所。
“小姐,这是逸阁。”
“将我拖到床上,真是有劳你了。”淼淼一时有些难为情,毕竟雪雁同自己一样都是姑娘家。
“小姐难道不晓得是殿下将小姐安置好的。”
雪雁的话让淼淼的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了,一时语塞,想起中午也是在这间房中,他竟然强吻自己,戏作成这样着实过火。思及此,她倏地掀起身上的丝被,雪雁见状忙蹲下身为她穿上鞋。
整了整微皱的衣衫,淼淼这才开口道:“我们回去吧,一直占着人家的地方总是不好的。”
雪雁笑着说道:“这怎么是别人的地方,小姐嫁于殿下为皇妃,这辰王府亦是小姐的家,小姐日后...”
“总之我们快快回西院。”淼淼听到“嫁”这个字眼浑身不舒服。
雪雁依言跟在淼淼身后,突然,见到淼淼停住脚步不解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不适?”这才注意到屏风后面不知站在那里多久的菊久辰,立即收声福了福身。
菊久辰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全神戒备的淼淼,冷冷说道:“既然要走,还不动作快点,免得碍了我的眼。”
淼淼只是偏着头轻哼一声,看也不看他,直直大步经过他身边步出屋外,雪雁见状赶紧快走几步跟上,脑海中只有两个字——糟糕!
“小姐刚刚对殿下实在有些,小小的不敬,老爷知道了怕是又要不高兴了。”雪雁担忧道。
淼淼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身侧一脸担心的雪雁,无奈却又认真地说道:“雪雁,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但见到你这些天总是生怕我惹着这个不高心又忤了那个的意,总是为我忧这忧那,我心知你是为着我好,只是我要真的如你所愿我知道我是不会开心的。”
“雪雁斗胆,小姐这样事事与殿下相抵,难道就开心么?日后若是皇后娘娘和老爷知道了,小姐怕是要受罪。”雪雁低声说道。
“至少,现在他们不知道,我想他也不会让他们知道。”淼淼的声音中透着些许的无奈。
“可是,小皇子不是仅凭小姐一人之力便可以交代的。”这才是两家的焦点。
“这...哎...”淼淼只余下长长的叹息。需要扮到这种地步么?即使有一天真的生下了孩子,又如何,相公也还是别人的,自己要的难道只是一个婚姻的壳子和一个孩子么,自己能给予孩子的又是什么。
她转过头静静向前走去。雪雁跟在她身后,只觉她的脚步虚飘得很,只得紧紧跟着,生怕她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