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忘川》年唯

87、第八十四章 敌友

　　“那么，乌尔奇奥拉，你负责带菵川下去休息吧。”
　　“是。”
　　菵川大口大口呼吸着，手中的光刃被她散去，然后并没有理会乌尔奇奥拉而是自己径自走出了大殿。
　　在踏出大殿的前一刻菵川顿住了脚步，定了定后转过身，痛楚被强行抑制在冷静之下，她不卑不亢但十分坚定，用音调不高而十分清晰的声音一字一顿道：“你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蓝染至始至终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两旁不少的破面都面有不悦之色，有些甚至带出更为露骨的杀意只是碍于蓝染而不敢太过放肆罢了，但是菵川没有畏惧现场任何一个眼神紧紧地捏着身侧的拳头努力不使身体的颤抖太过明显。
　　她知道她的任何一个动作都无法逃过蓝染的眼睛，但是她毫不畏惧地坦然相对，既然心中的恐惧不可逃脱，就然自己去抓住那所谓的命运的绳头好了。
　　意料之外，蓝染并没有急迫地要获取她体内最后三分一的崩玉。
　　菵川静静地站立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这次的房间已经没有那种通透的方窗，取而代之的是在极高的墙壁上被铁栏封锁的拱形窗口。
　　不过也足够了，足够她看到虚夜宫以外的地方，即便在这之外依然是无尽的黑夜，还有那一弯极细的勾月。
　　哒哒——
　　门被一个不轻不重的力道敲响，并没有等菵川说请进之类的话那人便推门而入，仿佛已经是非常习惯性的动作。
　　不过菵川也确实没有在意来者是谁，大概蓝染下过不准打扰她之类的命令，所以在虚夜宫中会闲来串门的人屈指可数。
　　夜羽乱就是其中一员。
　　“呐，怎么又是这样啊，难道就不能用正面来迎接我吗？这样真的很失礼耶。”
　　菵川收回目光低垂了眉眼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夜羽乱也不过耸耸肩不置可否，径自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很是随性地坐下，双手枕在后脑盯着惨白的天花板。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样，一直不说话多无聊啊，好歹还有我天天好心地来看你，不然你真的会闷死的。”
　　“……”
　　“哎呀，其实吧，真的不至于这样，蓝染大人他也并没有对你做什么啊，你看，大人他还给你自由，除了离开虚圈以外你可以在任何地方随意走动诶，话说有些地方可是连十刃都无法进入的，上次市丸那个家伙还想骗我进那个什么总控室来着，他明明知道萨尔阿波罗最讨厌别人随意踏入那里的，而其连蓝染大人都下过命令不允许别人进入。他明明就是想看我受罚，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啊真讨厌……”
　　“夜羽乱……”
　　“幸好我多了个心眼要不然……嗯？你叫我？”
　　夜羽乱终于停下话头，坐立起来看着菵川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菵川慢慢抬眼看她，静默了一会道：“你可以……”
　　“不可以。”
　　菵川一愣，道：“你……”
　　“你想说‘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吧？对不对？”夜羽乱一副了然的样子，菵川看着她面色复杂。
　　“得，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夜羽乱重新倒回柔软舒适的沙发盯着天花板一边道：“不就是那个什么静灵庭的队长的情况嘛，那个看起来弱得要死的病秧子。”
　　菵川心中微微抽痛，却努力不在脸上表现出来。
　　“不可以，我不可以告诉你。”夜羽乱用余光看到了菵川脸上闪过的一丝失望与痛楚，很快又收回目光，“首先是因为我不能告诉你，其次是因为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是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
　　菵川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微叹道：“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
　　“什么？”
　　夜羽乱从沙发上跳起扯了扯压皱了的衣角，然后才抬眼看她一脸疑惑的表情。
　　“即使你真的想要知道也不应该在这种地方问出这种话，你可知道这里的一举一动包括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传入蓝染大人的耳朵里，在虚夜宫中没有什么可以逃过他的眼睛。所以你现在问出这种话可见你有多么愚蠢。我不能告诉你的理由是……”夜羽乱看似随意地踱到衣柜旁，伸手抚着那看不出什么材质的纯白衣柜上的纹路。“关心则乱。”
　　“……”
　　“如果告诉你那个什么家伙的情况，不能保证你是否能够安分地呆在这里不给我们造成什么事端。就像现在一样，因为你不了解外界的情报，所以你无法动作，虽然你知道处境的危急但是你依然会选择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这是正确的，你是聪明人，在这种情况下也应该会这么做。”
　　“但是一旦你了解了任何情报，都有可能动摇你现在的想法，像你们这些有心的家伙是很容易受到那种叫做感情的东西的影响，就比如你会答应跟随乌尔奇奥拉回到虚圈虽然你明白这会将事情推向怎样的境地一样。所以我奉劝你现在还是不要有任何妄想，因为你的每一个心思都有可能造成最终最致命的伤害，你要知道这里有着一个世界上最会利用感情与人心的男人，真正会造成失败与伤害的并不是刀刃啊……”
　　菵川看着夜羽乱神色越来越惊疑不定。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夜羽乱转过身又是一副轻松无害的模样，将双手背在身后晃着脑袋凑到她面前俏然一笑：“你说呢？”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这番话算是规劝吗？
　　不能算什么善意的规劝，但是至少菵川分析不出其中究竟带有什么陷阱或是圈套。
　　因为夜羽乱所说的都是正确的，她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但是她又无法与尸魂界或者现世交换消息，人在完全与外界信息隔绝的情况下最难以保持冷静，也是最容易受到蒙蔽的时候。
　　“你……”
　　“啊啊，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我也该回去了，不然乌尔奇奥拉大人可是会骂人的——明天再来咯！”
　　“等一——”菵川话音未落，闭门声就已经响起，室内一时又归于寂静无声。
　　说归起来夜羽乱并没有真正地显露过她的敌意，刚刚那番话以及日前的警告，算起来虽然并不明显，但是其中隐然含有帮助她的意味。
　　但是，真的吗？不管怎么说一个破面也很难轻易地与死神或者是人类交好吧？
　　虽然她现在两者都不算，甚至连假面都只能算半个。
　　不过，明天吗？菵川低忖，但是由于她身处的境地说什么明天什么的已经难有一个概念，时间的流逝让她无法分辨究竟是白日还是黑夜——自从来到虚圈后菵川再也没能入睡过，不仅仅只是因为这里存在这那个危险的男人，更多的是只要她一闭眼，就会在黑暗中听见刀锋划破棉布嵌入血肉的嘶响，她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去想象那人倒落在血泊中的样子。
　　那就是一场无法完结的梦靥。
　　虽然对于现在的菵川来说，睡眠并不具有多大的意义，但是神经连日地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让她不免有些精神恍惚。
　　慢慢走到沙发边在地毯上坐下，菵川抱着膝不知盯着前方看了多久，门锁咯哒一声响得清脆。
　　菵川一愣，有些奇怪，只是意料中并没有想起夜羽乱那吵闹的问好，反而传来一个沉稳的脚步声。
　　不是乌尔奇奥拉，因为每次他都会推着放着食物和水的餐车进来，但是这次没有车轮轮压地面闷闷的轻响，而且那人的步伐明显要比乌尔奇奥拉来得更加轻缓一些。
　　现在也不是虚圈所谓的用餐时间。
　　是谁？
　　菵川收回意识转头望向门口，但是那人已经走至她的身边蹲下。
　　房间里亮着略显昏暗但是也足以照清那人面孔的荧光，菵川第一次觉得那人极细的眉眼似乎已是隔着前世的雾花水月。
　　带着凉意的指尖爬上了她同样已经冰冷的脸颊，不过菵川还是向后躲了躲，虽然身体同样冰冷，但是那种凉意却让她想要逃避。
　　银没有在意她的躲避，然后伸手将她打横抱起。
　　菵川一惊连忙挣扎道：“你放开我！”但是由于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使得声音变得干涩低哑了许多。
　　银径自抱着她走到床边将她放下，菵川这才停止了挣扎，在他收回手的同时立刻向另一侧的床沿挪去想要下床。
　　银不由分说拉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将她带入怀中，菵川只能惊呼一声但是无法挣开他将自己环在胸前的手臂。
　　“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银将她按进床里伸手拉过被子为她盖上，然后在她带着怒意的脸的上方轻然一笑。
　　“休息就要躺在床上才对嘛，坐在地上着了凉该怎么办啊？你说是吧，小川？”
　　菵川抵着他胸膛的手猛地顿住，抬眼看他，那种温柔的笑意让她忍不住一颤。
　　“你……”
　　“呐，睡吧，有我在呢。”银轻柔地在她的眉心印下一个吻，但是就如同一粒石子投入了原本一片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无数涟漪一般，原本菵川以为自己已经淡忘的回忆在此刻竟然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曾经那个在风中对她笑得温柔的少年。
　　菵川连忙闭紧眼睛想要驱散那些记忆，但是还是很不争气地涌起一阵泪意。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为了自己身边的人，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而提起刀，将自己与那个曾经的少年分割成两个世界，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对他拔刀相向。
　　无法生出的恨意，最后竟然在心里沉淀成了最苦涩的悲哀。
　　感觉到怀中的人在轻微地颤抖，银面色沉静，很是缓慢地低下头靠近她的耳畔。

　　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我们会选择不同的道路。
　　但是，即便是这样，命运的枷锁从一开始便不曾脱离过，有些东西注定成为羁绊，由不得我们去挣脱。

　　对不起。他说。

作者有话说

　　你们霸王欺负人泪...../(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