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去》江蓁蓁

3、风雨前夕

　　立春之日雨淋淋，阴阴湿湿到清明。据说立春日若下雨，直到清明前都会多雨。今年偏赶上立春这天下了场小雨，这雨便一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持续了有一个月了。
　　这天，天气终于放晴，久违的太阳从云中露出头来，放眼大地一片春光融融的景象。
　　好天气自然有好心情，杨思思哼着小曲，趴在书桌上，懒洋洋地写着什么。可是她不知道...

　　书房。
　　东方靖一边翻着账本，一边把算盘打的劈啪响，底下站着准备回话的小童墨儿。
　　“这几天怎么样？”
　　“回爷的话，夫人这些天都在房间里没有出去过。”
　　“噢？都做些什么？”
　　“都是和翠儿说说话，或者写写字。对了，还有画画。”
　　“画画？”听程老爷说，她对书画并不感兴趣，而是在女红上面下了不少功夫。
　　“是啊，夫人画一种我们都没见过的画。夫人说这种画叫...叫...叫什么描的。”
　　“描？”东方靖皱眉，这什么画法？似乎没听说过她会作画。
　　“是啊，夫人是这么说的，而且她给我们每人画了一张，我也有呢。”墨儿喜滋滋的回道，“爷要不要看看？我这就去取来。”
　　“不用了。”东方靖放下手中的算盘，合上账本，用手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来，“走，我们看看去。”好象离她出事有一个多月了吧？
　　“啊？”墨儿楞了一下，爷都好久不去了，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不过马上反应过来，道，“是。”便跟着东方靖走了出去。

　　“翠儿，跟你说了不要动嘛，把手抬高点，再高点，对，就是这样，别动啊。”
　　“夫人，这样很累呢，还要多久啊。”
　　“快好了，别动啊。”

　　东方靖走进小院，透过半开的窗子，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杨思思趴在桌上不时抬头看对面的翠儿，表情嘛，很认真，对，是认真，不过这脸上...一块一块的黑，跟花猫似的。再看翠儿，这姿势...一只手手背搭在腰际，另一只手抚过额头，身体半侧着。这主仆二人是在搞什么名堂？东方靖微微挑了挑眉，咳嗽了一声。翠儿听了，侧头看到了窗外的东方靖，慌忙把手放下叫了声“爷。”
　　杨思思正专心致志的做她的画，看翠儿立在一旁，忙到：“不是告诉你别动了吗，还有一点就画好了。”
　　“在画什么？”东方靖抬腿进屋。
　　杨思思这才发觉，嘴巴张得老大，“爷，你怎么来了？”
　　“这里是我家，我不能来么？”
　　翠儿奉上茶来，凑近杨思思小声说：“夫人，把握住机会哦。”便退了出去。
　　东方靖坐下，端起茶碗，“你刚才叫我什么？”
　　“啊？叫你‘爷’啊，不对吗？我看他们都是这样叫的。”
　　“你跟他们一样吗？他们是下人。你应该叫‘相公’或者‘夫君’。”
　　“哦。”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嘛。相公？夫君？好像还是老公好听。杨思思低着头，装作温顺的模样，小声嘀咕。抬眼偷偷瞟了眼说话的那位，那不苟言笑的样子跟工作时候严肃的宇晗好像啊，都是一样的帅。再看一眼，越看越像。
　　东方靖走到桌前，拿起一叠画稿，“这些都是你画的？”没有听到回答，他抬眼看到下面站着的小女人正盯盯得看着自己的脸，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东方靖被盯得脸上有些不自然，皱了皱眉，哪有这样盯着男人看的大家闺秀？
　　“恩哼！”东方靖咳嗽了一声，惊醒了下面正魂游天外的小女子。
　　“啊？”问什么了吗？自己没有听到啊。没办法，从小的毛病，越重要的事情越容易走神。
　　“这些画都是你画的？”东方靖仿佛很好心情的又问了一遍。
　　“是。”
　　“这是什么画法？”
　　“是素描。”杨思思走过去，把素描两个字写到旁边的纸上。
　　“你以前在家时学的？师承何处？”
　　“没学过，自己琢磨出来的，画的不好。”总不能说在美术班学的吧，杨思思敷衍着。
　　“这张画的是谁？”
　　“哪张？哦，这张是我自己。”
　　“不像。”东方靖仔细端详面前的人与画上的，不是一点点不像，是压根就没有一点像的地方。
　　“那是我原来的样子。”
　　“原来的样子？”东方靖虽心中有疑问，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那这张呢，他又是谁？”
　　浓密的剑眉下面是一双晶亮的炯炯有神的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微微翘起个弧度。不过据说薄嘴唇的人天性凉薄。
　　“他是...”那张是宇晗的画像。是杨思思画过无数次的，就算闭上眼睛都能画出来的像。
　　看到杨思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东方靖脸黑了下来，“说，他是谁？”说话时浑身散发出的冷气，让杨思思打了个激灵。
　　“是...是一个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怎么认识的？叫什么名字？”
　　“……”杨思思愣住了，怎么回答？难道告诉他自己是穿来的？自己生活在遥远的21世纪，宇晗是那个时代的男友？不行不行，这事儿说出来也没人信啊。或者说以前出门的时候碰上的？这时代大家闺秀都不能随便出门的吧？怎么回答？
　　东方靖黑着脸冷哼一声，不等杨思思回答，手里攥着那张画，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翠儿跑进来，“夫人，怎么了？爷怎么生气的走了？刚才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杨思思转身坐下，抬眼从窗子望出去，出院子不远处就是个不小的荷花池。快到夏天了吧？要是把这荷花池改成游泳池就好了。这么大的池子一个人游，嘻嘻，真是太爽了。
　　“夫人，您都把爷气成那样了还笑。”翠儿在一旁又着急又委屈。
　　“唉！都已经这样了，你说该怎么办？”又走神了，这走神的毛病怕是改不掉了。
　　“……我也不知道，要不去给爷说几句好话？”
　　杨思思摇摇头，“算了，估计我跟他八字不合，凑不到一起去。而且最坏的情况也就是把我休了而已，没什么的。大不了我们回家去。”
　　翠儿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夫人在想什么？被休回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被休了还哪有地方可以回？

　　“翠儿，你喜欢过什么人吗?”
　　“夫人，”翠儿脸涨红的像熟透的苹果，“翠儿才十四啊，还小呢。”
　　是哦，还很小呢，自己这身体也不过才十五岁。“那你想过将来要嫁什么样的人吗？”
　　“翠儿不想嫁人，翠儿想一辈子跟着夫人，伺候夫人。除非...除非夫人不要翠儿了。”
　　杨思思笑了笑，“傻丫头，怎么能一辈子陪着我不嫁人呢？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好了，不要哭了。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翠儿点了点头，“夫人以前都不唱歌的，翠儿从来没听到夫人唱呢。”
　　杨思思清了清嗓子。

　　细雨飘清风摇，凭借痴心般情长，
　　皓雪落黄河浊，任由他绝情心伤。
　　放下吧，手中剑，我情愿，
　　唤回了心底情宿命尽，
　　为何要孤独绕，你在世界另一边。
　　对我的深情，怎能用只字片语
　　写得尽，写得尽，
　　不贪求一个愿。

　　又想起你的脸，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
　　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柔情似水。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情天动青山中，阵风瞬息万里云，
　　寻佳人情难真，御剑踏破乱红尘。
　　翱翔那，苍穹中，心不禁，
　　纵横在千年间轮回转。
　　为何让寂寞长，我在世界这一边，
　　对你的思念，怎能用千言万语
　　说的清，说的清，
　　只奢望一次醉。

　　又想起你的脸，寻寻觅觅，相逢在梦里，
　　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缱绻万千。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一曲唱毕，翠儿愣了半晌回过神来，“夫人唱的真好听，这曲子的调子和平常在戏台上听到的都不一样呢，好像很忧伤，不过真好听。夫人，夫人您怎么哭了？”
　　杨思思用手帕在脸上擦了擦，“刚才有风吹过,砂子迷了眼。翠儿，茶凉了，去沏杯新的来吧。”杨思思不想让翠儿再问下去，便打发她出去。自己又坐在窗边，望着院外那片荷塘，“留得残荷听雨声”似乎也不错。

　　此时，墙外。
　　一个高大的身影紧紧攥着手中的画像，“‘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你说的是他吗？”

作者有话说

　　上文引用歌曲：仙剑问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