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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47章 ...

  •   大雨突然下起来,带着轰隆的雷声,周语飞把窗子关上,拉上窗帘,洪妮抱着她的小猫多咪在看电视,电视机的声音淹没在雨声里。
      周语飞正准备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上,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显示的是贵州的,虽然陌生,但周语飞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期待。
      接通电话,里面还没说话就是一阵阵抽泣,雨声比较大,周语飞屏息凝神才能听清电话,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电话里终于停止了抽噎,才有声音问可是周语飞,女声,贵州当地的方言。
      周语飞说是,请问哪位?
      里面又是一阵抽泣,良久,才能够正常沟通,周语飞大声的问:
      “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周语飞一边与她说话,一边判断她联系的目的。
      对方才说是周一飞的妈妈,问周语飞可记得?当然记得,但早就忘记长什么样了,二十多年过去了,她现在联系想做什么呢?
      “我不明白您现在联系周一飞是。。。”周语飞问,对方忙解释,大概的意思是想周一飞了,想知道他的情况,想看看他。
      “您从一岁半离开他,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他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您的存在,您现在找他?而且,您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周语飞语速很慢,他想尽量让对方听清他的意思。
      “我在天柱山,在你叔叔的工地这里,你以前来这边应该是留过电话的,我找工地管理处要来的,想着看能不能联系上,语飞,我没别的意思,就想知道一飞好不好!好就行了。”对方泣不成声,很快就哭的说不下去了。
      “这样啊,您现在过的怎么样?一飞挺好的,您不用挂念。”
      “我能不能看他一眼?”
      “不行!”想到周一飞都快要结婚了,周语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主要是周一飞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母亲的存在,在这节骨眼上,要是现在知道了,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呢!
      “语飞,求求你,我就远远的看一眼,一眼就好!”周语飞沉默了。
      洪妮抱着猫进来,问:“跟谁打电话呢?要见谁?”周语飞忙给洪妮打了个禁声的手势,那边周一飞妈妈还在苦苦哀求着。
      洪妮听出来了,她生气大叫:“生了不养,丢给我们,现在来要孩子,哪来的孩子?好不容易一飞长大要结婚了,她来算什么?得便宜孩子么?”一听周一飞要结婚了,周一飞妈妈更是哭的伤心起来,直求着一定要见见周一飞,一直强调只要远远看一眼。
      “妈,你乱说什么呀!你先出去吧。”周语飞对洪妮说,周语飞把洪妮哄出去,洪妮还在客厅里大叫:“可不能让她见啊!”
      “你现在住哪?”周语飞问,那个工地附近他熟悉得很,很荒凉的。
      “我在工地边找的小旅馆住了一个星期了,语飞,我现在也是孤苦的一个人,本来想过来看看你叔叔,没想找到你的电话,你行行好,求你了!”思考了一会,周语飞问清旅馆名字,说:“您在那等着,明天我去接你,我现在不住天柱山了,在安市。来了后再说吧!好吗?”周一飞妈妈千恩万谢,才挂了电话。
      “妈,我出去了,衣服你晾下吧!”周语飞拿起雨伞,对洪妮说,洪妮点头,起身去晾衣服。
      周炎青家跟周语飞家买在同一小区,周语飞打开门,周炎青正在台灯下看案卷,听到门开的声音,回头看一眼周语飞:“妈妈睡了?”
      “还没!”周语飞把伞撑到阳台上晾着,在桌上倒了杯水,自己喝一口,另一杯递给周炎青。
      “怎么了?”周炎青看周语飞神情不对,问。
      “周一飞妈妈找到我了,刚给我打了电话,说想见一飞。”说完一口气喝完水,把玩着水杯。
      “这个时间点?她是知道点什么还是巧合?”周炎青喝了一口周语飞递来的水,放在桌上。
      “应该是巧合,她说是想来看看叔叔的,在工地管理处找到我的电话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周语飞叹了口气,“这个事按我跟妈的想法肯定是不想让他们见的,但想来一飞也成年了,不知道他自己会有什么想法,而且,这事也不能瞒他一辈子吧!我怕他会恨我。”
      “那要怎么做?”周炎青看着他。
      “我打算明天先把她接过来,听他的意思,现在是孤身一个人,住那么偏僻的小旅馆,也不安全。”
      “我陪你去!”周炎青拍拍周语飞大腿。“我跟你意见一样,这个事还是要跟一飞说,由他自己决定。不过,估计他一时半会肯定接受不了,要不,先跟小景说说?”
      “明天先接过来再说吧!”周语飞紧锁眉头,听着窗外的雨声出神。
      当年父亲抱着周一飞回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可是父亲却没了,父亲把叔叔的赔偿款交给周语飞保管时跟他说:“藏好,别让你妈找到了,这是你叔叔用生命换来的钱,只能留给周一飞用。”那时周语飞并不清楚十万块钱到底是多少钱,但想来对于周一飞妈妈来说应该是很多的钱吧!听父亲说周一飞妈妈走的时候把银行卡跟周一飞的小包袱放在一起,想来,她还是爱他的。
      车在高速上飞驰,周炎青开的车,周语飞在副驾上心事重重的,眼里早就看不见风景了,周炎青不时的看看他,知道他心烦,也不好说什么,车载音乐都关了,只剩耳边呼呼的风声和车轮摩擦的声音。
      导航在提示前方的路况,周炎青慢慢减了车速,准备下高速,周语飞才打起些精神来,看着收费站的站牌。
      车很快滑进那个小旅馆,周炎青和周语飞下车,关车门时小旅馆的老板就迎了出来,毕竟这么偏的地方本来就客不多,来一个就是宝贝。
      竟是两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士,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见了他俩笑的一脸皱纹。
      说明来意,老板热情的帮他们喊周一飞妈妈,过了一会,从小旅馆楼梯上走下来一个年近五十左右的妇女,瘦小的身材,套一件驼色的短款上衣,黑裤子,黑皮鞋,脸上笼着深深的愁苦,齐肩的短发用一根皮筋束在脑后,仔细看,五官还算清秀,有周一飞的轮廓。
      看着周语飞他们,周一飞妈妈明显愣了一下,眼里沁出了泪。周炎青接过她的行李箱,问了声“阿姨!请问您是周一飞妈妈吧?”
      周一飞妈妈连忙点头,“你是语飞?”
      “这是周语飞,我叫周炎青,我们来接您。”周炎青客气的说着,“阿姨,您吃过饭没?”
      “早饭吃过了,午饭还没有,谢谢你们,辛苦你们了。”周一飞妈妈看着他说,又看向周语飞,周语飞进门后有些沉默,不知道说些什么。
      “阿姨请上车吧!”周炎青拿起行李箱放进后备厢,关好后备厢门,就帮周一飞妈妈打开车门,周一飞妈妈看着他们的车,还有些紧张,看他这样客气,便上了车。
      刚上车大家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车里一度很尴尬很安静。
      周炎青将车开到天柱山县城里,找了一家熟悉的土菜馆吃饭。
      三个人要了小包间,周炎青忙着招呼周一飞妈妈,又忙着点菜,“阿姨,请问您可有什么忌口的?”
      周一飞妈妈有些受宠若惊的,忙摆手说:“我什么都行!”周炎青出去点菜,出门时手按了下周语飞的肩。
      吃饭也是周炎青帮他们俩个布菜,周语飞一直很沉默。
      “语飞,你可是怪阿姨不该来?”终于,周一飞妈妈受不了周语飞的沉默,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阿姨,你别多想,语飞他是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您多担待。”周炎青忙替周语飞解释,“有什么话,等我们回家再说吧!”又帮周一飞妈妈杯里续上水。
      周一飞妈妈这才放心了些。
      将周一飞妈妈安排到小区边的城市之家宾馆,天就快黑了,他俩点了餐送到宾馆吃。
      周语飞问了些周一飞妈妈的情况,听有他俩心疼。
      周一飞妈妈叫闵清,因为听的不是很清楚,周炎青用水在桌上写下“闵清”这两个字问是不是这两个字,闵清把自己身份证拿了出来。
      闵清回家,家人并没有给她多长的时间收拾自己痛苦的心情,没过多久又嫁了,那男人离婚带一个男孩,本来还想着离过婚的男人会更懂得疼老婆,没想她嫁过去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就被那家人驱使着下地干活,要带孩子要做活,这还不算最苦的,最苦的是那个男人是酒鬼,喝醉了就耍酒疯,疯狂的打她,甚至她怀孕了也要挨打,把孩子打流产了,从此后她再也不能生育了,苦挨了十几年,帮着把他的孩子养大结了婚,他们家就嫌她不生育年纪又大了,就跟她离了婚。父母不在了,家里姐妹们都出嫁了,一个弟弟是弟妹当家,偶尔回家看看可以,常住肯定不愿的。
      现在她一个人居无定所,靠打点零工生活。
      “他家暴你,你为什么不报警?要懂得保护自己呀!”周炎青心疼的问她,他俩处理过太多这样的案例,现在就算听到这样的事件还是义愤填膺的,对家暴的男人深恶痛绝,对被家暴不知道反抗的又怒其不争。
      “哪里敢报警,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要是报警了,给村里丢了脸,那村子里不得都来欺负我么?”闵清把头皮扒给他们看,里面一小块一小块的头发都拽秃了,身上也是累累伤痕。
      “现在离了也好,不用再挨打了!”闵清深深的叹了口气。
      周语飞给她水杯加了水,思虑了一下,把周一飞的情况详细告诉他,包括他的病情,他和黎洛景的事,听的闵清泣不成声。
      “阿姨,主要是一飞根本不知道你,大家都没跟他说,因为他的情况特殊,开始是不舍得说,现在是不敢说呀!所以,您看。。。”周炎青说。
      “我懂你们的意思,我不会打扰他,更不会拖累他,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他,我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我只想远远的看一看,看着他结婚,我高兴!”
      “谢谢您的理解,但周一飞现在长大了,成年了,事情也不能瞒他一辈子,但直接说了怕他又发病,所以,我们想先探探的他的口风,先跟黎洛景说说,她是个特别善良明理的女孩,让她慢慢告诉他。”
      “至于一飞会怎么做我们不确定,不管他怎么选择,都希望你能理解他,所以,请您先放心在这边住下。”周炎青说完,闵清噗通一下跪下来感谢他,吓的他俩赶紧把她拉起来,说:“这使不得,阿姨您是我们的长辈呢!”
      “我是感谢,你们一直善待一飞,把他当自己亲弟弟,把他拉扯长大,培育成人。”闵清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他好好的,我也放心了。”
      安顿好闵清,周炎青和周语飞回到家里,周炎青给周语飞倒了一杯红酒。
      “今天比出警还累!多亏有你,谢了!”周语飞举杯。
      “好难得从你嘴里说一个谢字呢!我收下,藏这里。”周炎青拍拍胸脯笑笑说,“你觉得一飞要是知道他妈的情况,会不管他么?”
      “肯定不会啊!就黎洛景知道也不会不管的,他俩性子你还不清楚?”周语飞叹了口气,“怕就怕在这,你看黎洛景现在那两个家的关系那么复杂,周一飞情况又特殊,他们能接受一飞那也是黎洛景执着了这么多年的结果,如果知道一飞还有个这样的妈妈,那黎洛景的压力太大了。”周语飞泯了一口酒,继续说:
      “其实私心里,我很不想一飞知道这个事,我只希望他现在能好好的跟黎洛景过好未来的生活,以前过的太苦了,好不容易甜了,真不忍心再让他受苦了。”
      “想法是这样,但于情于理!我们没有资格去决定周一飞的人生呀!”周炎青跟周语飞碰了个杯。
      第二天周炎青请假带泯清去医院做体检,她太瘦弱了,身上还有大小的伤,周语飞也请了假,但出了案件,半路上被招回了。
      一通检查下来,结果要等几天才能拿到,周炎青陪着闵清四处逛逛,还给她买了几套衣服和鞋子。
      “真太谢谢你了!炎青!”闵清满眼的感激。
      “阿姨,一飞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跟我亲弟弟一样,你跟我不用见外。”周炎青笑着说,“语飞工作比我忙,经常要出警,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
      “你们说的一飞的病情?”
      “他现在长大了,自己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慢慢自己走出来,只要不受太强的刺激,应该没事的。他现在可是最帅气的小哥哥了。 ”
      “什么叫太强的刺激?他受过么?”闵清一脸担心的问。
      “没有,没有,阿姨,我是打个比方。”周炎青忙解释。
      “炎青啊,我看要不还是不要跟一飞说我的事了吧!我只想在他婚礼上看一眼,看完我就走。”这想法一直萦绕在闵清脑海很久,但人总是想要的更多,不过听到周炎青这样说,她真正想好了,无论如何,知道一飞现在过的很好就够了,其他的,她不敢多想了。
      “这。。。”毕竟事不在自身,周炎青做不了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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