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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吃完饭谢奚奴又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君秀秀洗完碗回屋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小孩子身子骨弱,又病得厉害,除了吃饭喝药的时候必须要把他喊醒,大多时间君秀秀就坐在一边不打扰他,自己也乐的清净,方便思考。

      她最先想到的还是OOC的问题,虽然系统没有硬性规定,但是平白无故变了性格,别人也就算了,朝夕相处的反派肯定会有所怀疑,还是需要找个靠谱点的借口才行。

      但原书中对反派的描写又实在过于简陋,君秀秀只知道他是被谢家父母从战乱废墟中捡回来的,那时候他不过两岁,被虚压在瘫倒房梁下,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却聪明之至,见到谢父母,扯嘴便讨好地笑了,谢父谢母见他乖巧,便将他抱回了家。
      可惜好日子没有持续太久,谢奚奴七岁的时候,养父母就不慎失足坠落山谷,九岁的时候,唯一的亲人谢铁生也因为醉酒不幸失足溺毙于附近的小水塘,从此迎接他的就是日日夜夜的噩梦。

      以上的设定作者寥寥几笔带过,甚至有一半还是正道九曲十八弯调查后的结果。

      只得苦了她在这边绞尽脑汁,难不成要假装被谢家父母托梦,要求她好好照顾他?虽然漏洞有点大,不过古人应该都吃这套吧。

      打定了注意,君秀秀想着等反派清醒的时候就跟他说。
      但是直到天黑,他都没有醒。

      夜里风雨大作,寒潮未过,温度陡然又降了几度。
      君秀秀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直到实在冷得不行,才捻手捻脚地爬到谢奚奴身边,隔着点距离躺下。
      没办法,她已经在床边趴了一晚上,总不能再趴一晚上,这样下去任务还没完成,她的颈椎估计也得断了。
      但也不能睡到后房,那屋子不知道多久没通风了,开门就是一股冲鼻的霉气,熏得人眼睛都发酸。不可能把生病的反派给打发到那里,她自己更不想窝在那里长蘑菇,好在主卧的床铺还算宽大,两个人睡绰绰有余,君秀秀稍微蹭了点被子边,两眼一闭,就直挺挺地睡了。

      她睡得很熟,谢奚奴却睡得不安稳。
      闭上眼,就是梦魇,像是走马灯一样,将他的生平事无巨细地展览了一遍,他醒了好几次,身体难受得紧,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又迷迷糊糊地睡着,这会儿他觉得身子好烫,像是从胃里蹿出一把火,烧得他喉咙都腥热无比。

      想推开被子,身上却被人死死地禁锢着。

      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君秀秀的手脚像八爪鱼一样搭在他身上,这个人的睡相简直称得上恶劣,谢奚奴推了一下没推动,只好嫌弃地别过头,眼不见为净。

      身体还是很热,捂出了一身汗,黏黏糊糊的,他张嘴吸了一口冷气,才稍微好受一点。

      不远处的墙角不知何时堆放了几个蒲团,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被禁锢在那里时因为挣扎留下的血印。

      谢奚奴静静盯了一会儿。
      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了,那好像已经非常久远,破碎朦胧又令人厌倦。
      或许是刚刚的梦魇太过缠人,那些蒙尘的记忆蓦然清晰起来。

      比如,他是怎么来到谢家的。
      那时他不过两岁,还不到记事的时候,但命运就好像用热铁在记忆中烫下一个又一个灼人的标记。

      他记得他的生母是怎么死的,记得那场肮脏的战役,记得谢家从废墟夹缝中找到他时那血淋淋的喜悦。

      当然,他更不会忘记他是怎么将养父母从悬崖上推落,又是怎么眼睁睁看着谢铁生在小池塘抽搐着淹死的。
      他们死前无一不是瞪大了眼睛,凄厉地叫喊着他的名字。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他还记得谢铁生平生第一次,破天荒地流着鼻涕哭着求他救救他。

      救他?

      那个时候,他蹲在池塘前,毫不留情地用石头一下又一下地捣烂谢铁生试图攀住岸沿的双手,他从没有哪一刻那么冷静过,仿佛不是在杀人,而只是做着稀松平常的事情,甚至还可以笑着回复谢铁生的质问:“恨你?没有啊。”

      “我只是在帮你解脱而已。”

      窗外的风雨小了很多,轻轻拍在屋顶窗台。
      君秀秀还在熟睡,她只盖了棉被的一角,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露出纤细洁白的脖颈。

      谢奚奴看向她。
      他知道她变了,她有太多的行为都与记忆中不符,或许是她也跟着重生了?知道了自己的下场,想进行补救?又或者,她不是周秀秀?

      这些似乎都不重要,死人是不会威胁到他的。

      他没有说谎,他对谢家没有憎恨。
      他只是,想杀了他们,仅此而已。
      即便回到小时候又怎么样,重来几次,他的做法都不会改变。

      昏暗的光线下,谢奚奴慢慢伸出手,虚握在君秀秀的脖颈上。颈侧的脉络还在有力地跳动着,睡着的人对外界的危机毫无感知,任他收紧动作。
      人命脆弱地不堪一击,只要他用点力……

      只要他再用点力……

      手背忽然一烫,有温热的呼吸轻柔地落在他的手上。

      攀附在脉络上的指尖微微发麻,谢奚奴抬眸,对上了一双迷茫的双眸。
      君秀秀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你醒啦?”

      “身体还难受吗?”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乏力。

      空气静默了半秒。
      片刻后,他轻声回复:“好多了。”
      虚放在她的脖子上的手自然地换了个方向,捏住了被角,往她身上覆去。
      他神态自若地笑了笑:“嫂嫂小心着凉。”

      君秀秀点了点头,翻身平躺:“天还黑着,再睡一会儿吧。”

      “好。”

      夜色苍茫,衬得谢奚奴的双眸愈发明亮,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君秀秀,不知想了些什么,许久才转身缓缓睡去。

      脑内急促的警报声渐渐停息,君秀秀再次睁开了双眼,目光落在虚无的夜色中,她伸手捂住了眼睛,发觉自己的手居然也冰如寒铁。
      她的心肝还在发颤,脖子上立起了一圈圈的鸡皮疙瘩,冷得她心底发寒。

      在谢奚奴对她动了杀心的瞬间,她已经被系统加大分贝的尖利警告给惊醒了。
      没当场吓哭,都算她心理素质强了。

      好家伙,她这刚穿过来才一天,就经历了两次濒死体验?

      高,实在是高啊!
      此时此刻,她不禁想给身边的反派团子颁一个奥斯卡最佳演技奖。
      一天十二个时辰,一个十一个时辰在睡觉的人,好不容易醒了,第一时间居然是杀人,被逮了个正着后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谁看了不说一声牛(哔——)呢?

      君秀秀不敢再睡,瞪大眼睛盯着房梁,硬生生熬到了天亮。
      .

      开春后的第一场雨来得太急,卯足了劲落了一天一夜终于见停。
      谢家地处长青村的南面,背靠竹林后山,地势较高,采光还算不错,没多久,院落里湿泞的地面就被晒得半干。

      用过早饭,君秀秀马上在院子里置了两条竹椅,决定好好给反派做一下思想工作,拯救一下他自小扭曲的心灵,当然最重要的是拯救一下她自己危在旦夕的小命。

      “那个……”君秀秀酝酿着不知如何开口。

      “嫂子有什么话要说吗?”
      阳光下,谢奚奴的眼帘半阖着,看不出情绪,他的烧已经退了,只是讲话还带着轻微的鼻音。

      “呃,就是那个……”就是我觉得你半夜偷袭不讲武德!!!有本事正面单挑啊!你才九岁,我还怕你不成!

      君秀秀义愤填膺,一喉咙的抱怨呼之欲出,话到嘴边,却拐了个急转弯:“就是其实前两天我做了个梦。”

      【宿主……你好怂。】
      以为君秀秀会说出什么暴言的系统,憋了半天,没忍住。

      有什么办法!这是大反派!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大反派啊!

      君秀秀深吸一口,继续道:“我梦到了公公婆婆,还有……铁生。”

      谢奚奴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
      他坐的方向逆着光,君秀秀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身上一圈圈的光晕。

      她接着道:“公婆还有铁生都责怪我这段日子来做的糊涂事,让我一定要好好对待你,让你健康快乐地长大。”

      “阿奴,这几天,是嫂嫂糊涂了,嫂嫂对不住你。”这鬼话君秀秀自己都不信,一口气讲完,她摸了摸鼻子,只希望反派团子年纪小,还好骗一点。

      君秀秀抬起眼皮,偷偷看他。

      他身后的床单被褥荡起一角,将他掩得忽明忽暗。

      难得的好天气,君秀秀一大早就将屋子里里外外都通风,来了一个大扫除,又将橱柜里的衣物棉被洗了一遍,晒在院落里的绳架上。

      春风徐过,扑鼻的皂角香。

      君秀秀看到他攥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几声,片晌后才开口:“嫂子是说,父母与兄长托梦给你,希望你好好照顾我?”

      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尾音微微上扬,说不出的怪异。

      君秀秀愣了愣,踌躇着点了下头,下一秒,耳边电流声顿起:
      【系统提示:反派好感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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