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些男孩们》暮春小花

69、旧的结束新的开始

　　晚上按时到了学院活动室一看，除了木师兄和我们三个大一新生，其他人都还没到。王力不停向我们道歉说他忘记了排练而且因为回家了，所以大家联系不上他。木师兄让我们三个先排练我们的桥段，我不停扑倒在地上，膝盖上早就青了一块。排了有三四次后，其他师兄师姐们终于现身。团队集体活动体验真的让我很不舒服，我觉得还是自己掌控自己更好，不需要别人配合最好。好在下周四晚上就是预赛，一方面我当然希望我们能冲进决赛，一方面我又真是烦透了这一次次离心力膨胀的排练。但是想到自己参加校园广播站初赛就被刷掉，英语演讲预赛就被砍下，哎，心里还是有点堵。虽然我知道自己仅凭一点天赋和热情，并没有北方人普通话的好底子和基因，更没有专业出身和训练的经历，是很难在本就不算普通的大学里的优秀文艺分子里脱颖而出的。但是，这种失败和打击的感觉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困住我，让我像在盆子里的鱼一般，有点水可以呼吸但是又感觉窒息。
　　班长严力和我私下商量了下组织一次班里活动，想来想去都觉得非常难，于是又走回传统的老路子去平城山上的公园里烧烤。为了增进大家互相了解，我们把大家强行混合分了四个组并任命了组长，我们自然就占了两个名额。我按园子的恳求把她和任小姐分到一组，因为她们两个所有的课都在一个班上，自然不希望烧烤时候分开。我和吴美女不在同一组是严力的意思，尽量把同一个寝室的岔开，打开社局面。我和我们组的伍华因为都是来自平城附近的县城或县级市，家庭背景有些相似且同在英语二班，所以相对来说比较熟悉。我领到钱后就找她商量提前一起去附近大超市买原料和工具等，说实话我真该叫上男同学，可是他们太金贵了，都觉得还是不要惊动他们的好。因为每组10人，只有3个男生呈阴盛阳衰的势态，这就是财经或文科院校的通病吧。我们两个人还借了组里另外一个平城同学的会员卡在附近的大超市里享受打折采购，拎袋子回寝室的时候手指都被勒青，太难了。哎，如果是在平城大学或平城理工，即使我谈不上恋爱，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么卖体力的地步吧。而且蔬菜可以提前买回来，肉制品因为宿舍条件简陋无法存放，还得出发当天一早去购买，真是不容易啊。我们组的三个男生都是省外的，北方的邓鹤立和南方的胡之寒都是贫困学生奖学金领取者，还有一个比我们都小至少两岁的付谦，白白净净有些学生气。开始认为他是少年班天才，后来得知他所在的地区就是十年制教育，小学五年中学五年没啥特别。黎老师和我们一起搭公交车到了公园，在烧烤区我们还得租借场地和工具，买碳之类的用具，忙得不可开交。邓鹤立和胡之寒比较给力，前者负责社交，后者负责干活。至于那个付弟弟，就让他一边看着就好。我不知道这个活动是否促进了大家彼此之间的交流，在我看来就这么一天的接触就能发展出真友谊来很难。由于我们专业奇特的设置，什么行政班、英语小班、必须课中班、专业大课班分来拆去，正儿八经的行政班早就四分五裂，很难聚合。烧烤熏得我眼花泪流，肉食类烤串不是夹生就是黑炭，幸亏还有蔬菜可以果腹，再不济黄瓜番茄是可以生吃的，等下回到学校再去食堂报到就好。
　　折腾了大半天终于回到寝室，吴美女化了个妆就赶紧出去找男友约会了。是啊，难得周末可以从早到晚在一起，偏偏来了个班级烧烤活动，这不给人添堵吗？任小姐依然还沉浸在烧烤的喜悦和兴奋之中，和对门寝室过来串门的巫倩大讲特讲，吵得我脑袋有点疼。园子因为买了电脑，现在精神上有了巨大的依靠也变得安静起来，任小姐便只好跟巫倩凑在一起聊家长里短。只听她们一会议论某女同学十指不沾阳春水，一会嗟叹某男同学不够绅士厚道，我最后只好背着书包走出寝室。去哪里我还真没想好，但是聒噪的寝室我是真的没法待下去了。我刚走出寝室门就遇到上厕所回来的娇娇，她笑着说：“你们活动回来啦？”
　　我点点头想立刻走开但又还是随口问了下她：“你想等下一起吃晚饭么？”
　　“好呀！”她开心地回答着。娇娇的室友包括冯霜在内，都是成绩优秀且颜值不凡的女生。冯霜和另一位室友每周五下午就回在平城的家，周日晚上很晚或者周一早上才返校。而另一位西北美女章熙然通常情况下都有约会，只是在没有约会的情况下才会叫上她。
　　我有些身心疲惫但脑子空空地跟娇娇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路过莹莹的宿舍门口时我在犹豫要不要叫上她一起，突然想到她几乎每周末都回崖城，便不再多想踏进了食堂。在窗口打菜时马兴华突然叫了我的名字，他居然跟同学绕道到我们宿舍这边的食堂吃饭。我有些吃惊地问：“你们怎么跑这么远吃饭？”
　　“嘻嘻，换下口味嘛，还是你们这边的食堂最大选择最多。”马兴华一如既往笑着说话。
　　“要不要一起坐？”我礼貌地问了一下。
　　“我同学比较腼腆，我还得问下他，”马兴华朝另一个角落打望了一眼，已经有个男生坐在那边埋头吃饭了，“我那天碰到我们学校文科班的何晨华了，他在另一个学院。他提议我们一中的聚聚，你看怎么样？”
　　“好呀，我没问题。你们决定了通知我就好，我只认识精英项目的邓莹莹，我可以负责通知她。”
　　“那就好，那我回复何晨华可以最近就搞起来。”马兴华兴奋地说着走开了。
　　周中我又去了一次英语角，纯粹是因为下了晚自习后回到寝室啥也干不了，不如再练习一会英语。实质应该是找个陌生人随便聊天，借机显摆下自己的口语，找回一点苟延残喘的自信吧。今天遇到一个北方的大一学生，腼腆还有些娘，感觉是我追着他掰开嘴让他挤出几个字。如果真是这么勉强或者羞涩，干嘛还来英语角呢？是因为反正天黑，谁也看不清谁的脸无所谓，还是不想回到还没熄灯的寝室？如果只是作为听众来英语角，真的不如回去多听两段单田芳的评书。有时候我也会反省自己，会不会对男生的要求太高？可是每当在财大遇到这样的男生，我立刻就觉得自己的要求其实真不高。理科男还是有理科男的好处，可惜财大没有理科男，或许那个隔壁被分错寝室的美女读的金融工程专业勉强算一个理科吧。我独角戏表演了二十分钟后，实在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便跟他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这时，我上次遇到的戴师兄姗姗来迟现身了。他走过来跟我打招呼，我笑着解释自己该回寝室了。他微笑着点头说：“好可惜，那就下次见了！”可惜个啥啊，我又不是美女毫不值得留恋。若真想练好口语，可不是在这样的英语角里耍耍嘴皮子就行的啊。
　　周四下午的精读课结束后，我又在教室里复习了一会儿才走。娇娇跟熙然美女约好了一起吃晚饭，我一会儿六点就得到学院活动室和师兄师姐们汇合化妆等待上场表演，所以我决定五点食堂开门后就过去吃饭，因为我太了解我的肠胃，它一定撑不到表演结束。跟其他演员按时碰面并被化好简易的妆后，王力拿出相机给大家抓拍了几张照片。看得出他对这个小团体还是有些感情的，我则拿出一个小本子请几个师兄写下自己的网络聊天账号，或许以后还有专业上的事情可以请教他们。来到比赛的活动厅门口，木师兄又让我们再次走位和对词。因为昨天预赛的《河东狮吼》据说反响很不错，已经提前拿到决赛入场券。学生会的慕容主席还特意在赛后安排大家聚餐，感谢和表扬大家的努力和付出。虽然聚餐形式是AA制，但青春洋溢的男男女女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久久不能自已。我没有看过他们的表演甚至彩排，但是知道这些天的相处，一定让参与的所有人都建立了深刻的革命情谊。还在候场的时候，我看到邓鹤立以及胡之寒与行政及英语三班的一个男生朝我走来。他们跟我打了个招呼，那个男生还特别走过来跟我握手并自我介绍：“你好木清凌，早就听说你了今天才算正式认识，我叫龚晖。”
　　我礼貌地笑笑点头：“我哪里有那么大的名气，你过奖了。”
　　“邓鹤立和胡之寒都在我面前提起过你，说你英语尤其是口语很好的。希望今天你们的话剧也能闯进决赛！”
　　“谢谢！”倒是很少有男生这样既官方又直接还带几分绅士地向我介绍自己，龚晖的家教一定很好，这个男生挺特别。
　　轮到我们上场了，大家都很卖力地表演，我意外发现赵荣师兄弹吉他前所未有地认真和好听。我的部分几乎没有瑕疵，其他人的表演我觉得尽力了。表演结束后就是听天由命等待结果，我们也留下静静观察其他组的表演。实事求是平心而论，我们组虽然选题不错，但是在服化道和创意上跟很多组比落后不少，结果真的很难预料。所有表演结束后，我们一行九人从学校的这头走到另一头，边走边说边笑边唱。赵荣师兄的吉他一直在弹奏我们点播的歌曲，我们有人跟着吉他唱起来，有人小声聊天讨论。他弹了一首Beyond的《海空天空》，往昔的日子仿佛一点点浮现在我眼前。初中时的矛盾和躁动，与表哥之间永远抹不去的隔阂，高中让我不想再回忆的数理化…我也在这种气氛下被带动起来冲赵荣师兄喊：“下一首《喜欢你》！”赵荣师兄真的给我弹起了《喜欢你》，我随着旋律唱起粤语歌词，他也跟着唱起来，粤语比我精准很多。这一曲唱罢，赵师兄又不由自主地弹起了《真的爱你》，这一路上都是我们轻松欢快的歌声和笑声。校园另一头的垂柳小桥旁是一个锦鲤池，通常是男女聚会的另一个好去处，今天我们也在那里驻足停留了一会儿，谈天说地交流心得。我从没想到我们这个小团体会如此融洽，可惜发现得有点晚了。希望我们能通过预赛，这样还有时间在决赛排练里增进感情吧。最后，师兄们提议把我和师姐分别送到我们各自的寝室门口，再结束今日愉快的一天。我是最后一个离队的女生，我在寝室门口冲他们挥手道别时，赵师兄弹起了周华健的《朋友》。推开寝室的门，发现吴美女难得这么早也回来了。她抬头眉眼弯弯冲我一笑说：“快说，刚才门口几个男生送你回来还给你弹吉他，怎么回事？”
　　“你想太多了，”我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第一次面对着她认真地说，“今天我们的话剧预赛结束，大家转了一圈，男生送女生回宿舍而已。”
　　“加油啊！”吴美女冲我神秘地眨着眼睛。哎，你是电眼美女，可惜我不是啊。加什么油呢？酱油吗？听说冯霜和熊杨林他们聚餐后还去唱K，大家拥抱欢笑甚至落泪，一定很美好吧。
　　在黎老师的授意下，我和严力向他推荐了一份班干部的候选名单。我本以为吴美女跟高水平运动系的男女很熟悉，她本身个子也高还是游泳和排球队的业余运动员，会接受我推荐她成为班级体育委员，可是她非常坚决地拒绝了。而任小姐一直就在寝室里扮演主管的角色，我提前征求她意见是否愿意成为组织委员时，她眉开眼笑地连连点头。严力说我中饱私囊，把我们寝室都举荐上去。我反驳他只有一个任小姐而已，难道我连推荐的资格都没有了吗？他笑笑表示也就开个玩笑，还让我多帮助余菲菲。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他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菲菲是个好姑娘，最重要的是人家好看啊。
　　马兴华给我传呼留简讯通知我周日晚上在平城财大的崖城一中学子在学校后门饭点聚餐的时候，我刚得知我们的话剧被刷下来了。有些失望也有些无奈，可是我什么也改变不了。陆达的来信也是写了好几页，但看得出是分几次写的，字迹依然工整，还建议我不要继续任性地鬼画桃符，所谓字如其人，女生的字还是不要太随便为好。我心中正是不悦想一吐为快的时候，提笔又是止不住地直抒胸臆，末了我开玩笑让他搞点当地小吃来尝一尝。因为园子一直说她们老家的小吃如何天上有地下无，才不是水煮鱼一样的糊弄人。因为水煮根本不是真水煮，反而是水煮的另一个极端，诓人不用打草稿。
　　想着都是崖城的同乡聚会，我赶紧去找邓莹莹通知她也来参加。结果她寝室的人告诉我，她已经返回崖城。按照她的返校时间习惯，她肯定是赶不及我们的聚会了，我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