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些男孩们》暮春小花

55、高考改革新方向

　　化学老师上课侃大山的秉性和物理老师上晚自习前总有酒局的应酬大概是如影随形，这不，化学课的脱口秀又开始了：“高考加分有几种形式，竞赛得奖、三级运动员、省三好学生等等。如果你成绩不好，还可以从运动员这方面想办法补救。”这些听得我真是脑袋生疼，让一门心思认真学习提高分数的我非常反感。竞赛要讲天赋，因为只有数理化才有相关加分政策，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运动员这事儿，也要讲天赋的好吗？我还记得爸爸教过的一个学生为了考省三级运动员，把自己好好的身体搞出气胸的问题，分数加不上去反倒拖累了身体，是不是得不偿失呢？省三好学生就更别说了，想当初小学的时候，我也曾经代表崖城是平城十佳少先队员的二十名候选人之一，最后还不是名落孙山与奖无缘。这种噱头，候选人不是平城市区重点学校的，除非身残志坚或者家庭特别困苦又成绩优秀的典型人物基本都是陪跑，何苦来呢？所以化学老师在上面说一句，我心里就回应一句，都是白瞎啊。
　　“学习很辛苦，没有天赋的就更要勤奋刻苦，”化学老师眼珠子滴溜溜转又开启新的话题，“以前一中老教师黄海的孙子现在平城某重点中学读高三，人家成绩本来就好，现在还努力学习刚得了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高考要加分。听说他要冲刺清华北大，看看人家。”哇，他不就是当初我读学前班时一起玩耍时被许配的对象吗？所以现在他是一只脚踏进了清华吗？这就定啦？化学老师一向骄傲自己的宝贝儿子，很少听他夸奖别人，可见黄河哥哥真的是优秀逼人啊。哎，看看自己吧，别说那些高大上逼死我也无法得奖的竞赛了，单是普通的考试和人人都要挤过去的高考独木桥就能把急哭。当然，这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物理，其次才是数学和化学。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连化学老师也说了人家聪明有天赋，还那么认真刻苦乐在其中奋斗着。我这种本来就没有天赋还差点死在一岁生日前的凡人，可能以前还有点，说不定那一次各种抢救的尝试已经把仅有的智商打回到石器时代。
　　物理老师酒局应酬多还真不能怪他，他是崖城一中几个副校长里最年轻的一个，前途不可限量。人家本可以不承担任何教学任务，专心搞行政事务，却也没有忘记初心和本行，想给涂老师搭配最好的班级锦上添花。可是他大约低估了高中物理有时候深不可测的力学问题，真的不是人人都能在读完题目后马上就能高效快捷扎实写出解题过程。哪怕爸爸为了提高教学质量和效率，也得老老实实在课前做好准备工作，细致写出解题思路和过程。但是物理老师的时间很有限也很宝贵啊，要知道他的位置可真得来不易啊。虽然他不是副校长里排名最靠前的那一位，但对于将来的仕途而言真的是高起点了。
　　涂老师非常喜欢在课堂上突然点名某人站起来，然后现场出题考验水平。他担心之前给出题目后会有厉害的同学马上给出解题思路或答案，到时他再点名某人回答的考验不够真实。我最讨厌这样的考验，突然被叫起来心里本就有些慌乱，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回答心里压力更大了。或许这是为将来高考考场上心里紧张压力巨大做心里建设吧，我反正不喜欢这种形式，如果是面对考卷自己按自己的步调来解答，我大部分时候还是很有底气的。这天我又被突然点名起来回答问题，我条件反射地站起来，等待着我的专属问题。只见涂老师邪魅一笑在黑板上随手写了一道题目，我有点慌乱的心在看到题目后根本静不下来，而周围不停有声音钻入我的耳朵。无法集中精力的我干脆心一横，我不想回答了，坐在讲台旁的罗倩直接以无辜的语气说：“这个很简单啊！”涂老师盯了他一眼又“嘘”了她一声，示意她不要向我走漏风声，还试图给我机会。我一看他们居然唱双簧如此看轻我，我偏要证明自己。就在我想到解题思路正要张嘴回答的时候下课铃声响了，为了不耽误大家课间休息，涂老师简单讲了答题要点。我一听这不就是我想到的吗？哎，随便吧，你们觉得我蠢也好，差也好，高考又不是这样的大场面口试，我只要高考能考好其他都是个屁。课后我有点不开心，陶子说：“罗倩就是想显摆她自己，引起老师和大家的注意。”
　　我说：“我倒是的确没有她反应的快，随便了，无所谓。”
　　廖一凡走旁边路过听到我们的谈话就插了一句嘴：“她大家还不知道么？喜欢出风头的人，不要在意。”是啊，同样是喜欢出风头，罗倩作为第一小姐明显就不懂得避重就轻。看看杨妤美女，时不时笑出“咯咯”声，引来众人目光后连忙娇羞埋头，这才是高明之举啊。反正幸亏我没有再跟她做同桌，压力超大影响情绪啊。
　　中午放学回家吃饭，妈妈已经在家里听着三姨的长途电话看着手表，示意我和爸爸先吃饭不要等她。我没想通，为什么姨妈和姨父的事情都闹大并解决了，为啥三姨和三姨父好像还处在貌合神离之中。姨妈和三姨有问题需要倾诉的时候都无一例外找到妈妈，而妈妈有问题的时候只能一股脑全倒在我们身上，这是咋回事呢？刚放下三姨的电话不久，妈妈吃着已经不热的饭菜，爸爸张罗着给她再热一热，妈妈却说不用了，三两下吃完去公司上班。现在是私人企业，不能再像以前的国企那么随便了。饭菜不过扒拉几口，姨妈又打电话来了。她在电话里提到四姨在旧城的某支行里得罪了不少同事，别人的坏话都传到她耳朵里了。还吐槽四姨每个周末都到她家里吃饭，什么东西也不捎就算了，也不帮忙摆菜收拾什么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上门客人。姨妈最后总结道：“我想着她是小妹一直谦让着，她却变本加厉觉得一切理所应当，我从来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都是姐妹，妈妈只好全程聆听，最后劝姨妈都是姐妹算了。姨妈也是很可爱，四姨什么样的人大家还不知道吗？是以前交道打的太少了吗？还是姨妈希望所有的相处都像她和妈妈一样，她说一，妈妈不敢说二。有时候我想，姨妈好胜的性格和妈妈如出一辙，但是妈妈只会在家里肆无忌惮，对外哪怕是亲老娘和姐妹，她都客气温婉，一副小媳妇的模样。爸爸对妈妈是真爱啊，不然看看姨父，可不要想着在外寻一个温柔乡，有人崇拜和听从自己，无比舒适啊。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六下午，我们班和一班组织了一场友谊足球赛。涂老师意外地现身球场，不过他只看了两分钟就回家了。化学老师倒是在一边守了大半场，他们班的男生士气大振，攻势越来越猛。沈里这一年多来，球技依然没啥长进，论奔跑速度和争抢力度，他又不及王明辉，但他嗓门大且颜值高啊。不过，踢足球真的是体力活，眼见着大家如化学老师所说的能量释放后，跑步带风变成勉强跑起来，也是很好笑了。在胶着僵持的情况下，沈里传球给蔡强，他精准地带给周山山后，由周帅哥率先攻破球门打破僵局。一班的围观同学欢欣雀跃，我看到才女邓莹莹和一个女生也站在场边喜笑颜开。周晴、孔茹扯开嗓子给王明辉喊加油，但是她们两个的声音加起来也不敌一个范潇潇，操场上只听到范潇潇的声音在回荡：“张帆你跑快点，陆达你看清楚再传球！”被她点名的同学只好继续奔跑，估计心里一千个“求放过”。就在形势开始有利我们班时，陆达突然在远处跟人争抢中喊了暂停一瘸一拐从场上走下来。庞杰上前去扶住他，原来刚才一阵激烈混战，他不小心扭伤了脚。我们班场上少了一名球员，形势更是不如从前。眼瞅着被一班死死防守住的王明辉无法施展，张帆干脆用铁头功顶了一个球传给赵雷，崖城第一酒王子牢牢抓住这机会进了球。球赛最终锁定在1:1的平局上皆大欢喜，正所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啊。周晴第一个上去递水给王明辉，他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接过，赵雷暗暗笑了笑独自走开了。我这才发现杨妤和蓝婷婷并不在场边看球，孔茹上去跟王明辉说了几句话，便转头要跟余蕾离开。张帆跑上去拦住孔茹说：“有水吗？”
　　“我没有水啊，要喝你可以去小卖部买啊。”孔茹摇摇头。
　　“刚才顶那个球，头都给我撞晕了，又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张帆摸着脑袋有些委屈，“居然连瓶水都喝不到啊…”说完他又看向不远处的王明辉，没有再说话了。
　　“谁让你拿脑袋去硬顶呢？”范潇潇大声问张帆，“明明不是非要用头球的嘛。”
　　跟在旁边的乔希劝道：“潇潇，你别这样说嘛，好歹我们班进的球张帆是助攻啊。”
　　“哎哟，你们只看到进球的赵雷，看不到传球的我啊，有理说不清啊！”张帆觉得脑袋更疼了，转头看向我，“木清凌你来评评理。”
　　“你肯定是有功之臣，我确定。”我赶紧安慰他，心里打算着要不给他买瓶水吧。然而，我抬眼就看到孔茹和余蕾飞快走过来，手里拿着两瓶水。
　　“有可乐和矿泉水，你要哪个？”孔茹举起手里的瓶子问张帆。
　　张帆的脸上立马笑成一朵花：“可乐吧，我缺钙。”
　　孔茹听着笑起来：“缺钙该喝牛奶，那可乐就算了吧。”
　　“不是缺钙是缺爱！”张帆伸手从孔茹一只手里拿走了可乐。余蕾偷偷冲我一笑，我给她使了一个会意的眼色便转身离开了。这不知道是余蕾第几次跟孔茹及别的男生三人行了，她早已习惯。
　　周一课间时，我无意中发现陆达的座位旁边放了一副拐杖，看来他伤的不轻啊。幸亏我们班从四楼搬到二楼，不然他这脚再多爬两层，够他受的。班会上涂老师告诫大家少参加激烈运动，避免损伤身体进而影响学习。这话不明显就是针对陆达吗？也是了，听说陆达当初是他们乡镇中学中考的第一名，好像跟我成绩总分一模一样。在涂老师眼里，他是又一棵重本的好苗子啊。放学时，我特意看了下他的位置，他并没有动。我想了想还是走过去问他：“你吃饭怎么办？”
　　陆达本来正在看书，被我突然一问，吓了一跳抬头说：“庞杰一会给我打过来，中午就凑合一下。” 我点点头，没再多说走开了。下午放学时，我看到一个身穿皮衣的中年男人开车在我们楼下接人。从背影看，这个人真的很富态啊。想到陆达有几个室友可以轮番帮他，我就没有继续再过问。直到期末考试前天下午放学，我们组负责清洁卫生，陆达拄着拐站在阳台上。我说：“你是在等人吗？”
　　“我阿姨非说要过来。”他继续往楼下看着。
　　“要不你先进教室坐着，站着更不利于恢复。”我让他进教室里坐着，我在阳台上看到有中年妇女找人的样子就叫他。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我继续补充道：“我高一时脚也肿过，经验之谈。”他这才一拐一拐进了教室。看他那样子，我想顺手扶一把，又怕被人看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忍了。过了一会儿，他的阿姨果然出现在楼下，我喊了她一声招呼她上楼来。
　　“这几天多亏你们帮助他，谢谢啊！”他的阿姨说话温柔，让人很舒服。
　　“我没帮什么，其他同学帮得多，不过都是应该的，大家都是同学。”我连连摆手。听他们说了几句话，我这才知道这几天陆达都是住在崖城城区的阿姨家，有人开车来接他。下楼的时候，陈封提出帮忙扶一下陆达，陆达却坚持要自己慢慢走。我就更不好说什么了，只好跟陈封一起站在旁边看着他一点点下了楼，这才离开。其实陈封回他寝室跟我顺路，但是他匆忙冲我说了一句：“木清凌，那我先走了。”话音刚落，他就急急先行，仿佛多留一刻就会被我吃了一样。
　　这学期的期末考试依然还有史地政三门，但对于我们理科班而言，这不过就是走走过场，应付一下完事。重点除了语数外，便落在理化生上面。省教育厅给出的本届高三理科综合参考卷，为半年后的高考指明了新方向。严格说来这样的改革对我是友好的，因为综合卷里的物理题目比之前单科物理的题目要容易一些，而且以前物理是150的总分，现在糅合在300分的试卷里的物理总分不会超过120分。我们的考试依然还是把理化生分开，前二者还是各自150分的试题，后者是100分的试卷。所以我们的期末考试进行了整整三天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