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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再次考试 ...

  •   终于到达饭店时已经快八点,我从远处都能看到曹大哥沉着脸,我一向看他都是笑脸迎人,原来他不笑的时候是如此低气压。我赶紧加快脚步走到桌前,先和曹大哥及嫂子问好并道歉,然后大家互相介绍后,与曹大哥朋友的女儿张琳握手认识。带我们坐下,曹大哥就迫不及待让上菜了。真的难为人家平常六点吃饭的人,足足等到八点才能开饭。曹大哥很有心,除了正常的菜式,还给我们每人点了一套平城小吃。说实话,若不是沾了曹大哥和嫂子的光,我竟不知道平城还有这许多小吃。一套十六个小碗碟里装的既有妈妈小时候的回忆,还有我不曾尝过的城市烟火味。我的印象中从来没有这样的体验,至少在平城不曾有过。以前在饭店里吃的是亲戚人情,朋友聚会和工作需要,此刻我终于学到和外地人一起慢慢探索平城的美好。饭后,我和张琳交换了联系方式,方便将来需要。我再三感谢曹大哥的盛情邀请,和王大力一起返回家中。一路上,大力一改来时的暴躁生气,说了几次曹大哥人挺好,还是老家的人亲切等等。我本来工作完一天就挺累,刚才又要在人前维持良好的自己现在才得以放松,我干脆就让他表演,没有接话。
      过了几天我照旧在写字楼的食堂吃了碗面,继续上楼工作后才下班。走到联大附近的公交站台时,我想着还有些体力不如去找大力聊聊,便给他发了条消息后直接过去了。大力的室友不在,我坐下来看到他吃剩的馒头暗自庆幸没有跟他一起吃晚饭。说了几句话后,我收到马德华的短信:“我又来平城出差了,不知道你现在是否在联大附近呢?我可以请你吃晚饭吗?”收到老朋友的消息我自然还是很开心,只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变化?我们一直保持联系,偶尔在网上聊聊天。记得上次跟大力冷战时,我有次跟马德华在手机网络聊天工具上打字说:“其实上次遇到你时,我心情特别差,但你跟我聊着聊着,好像情绪就平复了很多。”
      “啊?你男友怎么这么对你?太不应该了,如果你愿意,以后有事可以找我聊。”马德华似乎挺有心也不忙。不管怎样,这之后我们的联系就逐渐多起来,有不顺心的事情我就爱找他聊天,反正现实生活中见不到也不联系,不会觉得有什么拘谨和不好。
      可眼下,他又来到平城,我不去仿佛不好,便对大力说:“有个同学出差来平城,我去见见,今天就这样吧,下次再聊。”大力没有反对,我转身就出门了。很快我就见到马德华站在街边的小饭馆门口,耷拉着脑袋有点丧丧的。我一向不喜欢很远就大声喊某人名字,我惧怕周围人看我的目光,于是我轻轻走到他旁边喊了一句:“马哥!”
      他猛地一抬头看向我,精神一下就振奋不少,笑着对我说:“我还认为你不来了!”
      “我说了会来就肯定会来,你吃了吗?”
      “不是说请你吃饭吗?所以等你来一起吃啊!”马哥看了看身后的饭馆,“就这里吧,我真的饿了。”我一看时间都八点多了,赶紧点头跟他走进去坐下来。马哥一口气点了三个菜,我一再告诉他自己已经吃过了,少点一些别浪费。他侧脸看着我说:“你陪我吃点吧,就吃菜也行。”我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坐在他旁边拿起筷子。
      “你这趟都还顺利吗?”我怕太尴尬便主动关心地问他。
      他本来开始夹菜吃饭的手停下来望着我说:“不是很顺利…”我后悔自己问了这个让他不开心难放松的问题,正想转移话题又听到他说:“做销售是这样了,哪里有一帆风顺的。”我看着他又开始吃饭,想给他夹菜但最终还是没有。“你怎么样?跟你男友和好了吗?”他专注夹菜吃饭没有看我。
      “早和好了,不过永远都是我主动示好,”我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你呢?你和你女朋友呢?”
      “挺好的。你工作都好吗?”他突然给我碗里夹菜,让我多吃点。
      我来不及把碗拿开,只好接受说道:“谢谢,你一路奔波辛苦才该多吃点。我的工作还是那样,反正加油使劲干就对了。”
      我就这么坐在旁边陪着他吃,偶尔说几句话,倒也没有和亲戚、同事们吃饭那么不自在。想到我之前难过的时候找他聊天倾诉,他总是尽量陪我听我唠叨,现在他出差难得过来,我自然是要陪一陪的。我吃了几口就停下来守着他吃,他好像今天都没吃过东西一样,一口气吃了三碗饭。看到菜碟里还有菜剩着,我觉得浪费可耻才又拿起筷子。他见状便要招手叫老板加菜,我赶紧拉住他说:“别点了,我不是饿,我是觉得浪费可惜。”
      他看向我说:“你是个好女孩子,就是要开心点才好。”吃完饭,他坚持送我去公交车站等我上车后,才回招待所休息。回去的路上我脑袋里盘算了一下自己和大力的关系,深刻知道王大力有太多让我不开心的地方。但是没有他,我会不会更不开心,我好像不很确定。尤其是我觉得自己很难找到一个能聊起来的对象,我不愿意轻易放开。说我心猿意马也好,骑驴找马也好,我都不介意。反正我脸皮越来越厚,追求越来越低,尽快把自己嫁出去是为上策啊。不然,父母蒙羞自己也抬不起头。当然,我深知自己工作上没有好平台和大发展,错过了当初应届招聘的黄金机会,那就只能盼婚姻家庭生活平淡幸福了。我不是一个人单身独居的料,我总害怕孤单寂寞,我总想住唾手可得的东西,我没有耐性再去追求和等待可能更好的选择了。所以,注定我要忍受眼前这个选择的所有,包括他所带给我的愤怒、悲哀和痛苦。
      有的朋友无论身在何处,聊起来总觉得言简意赅一语戳中,有的朋友哪怕昨天还跟你说说笑笑,今天就已经不再回复你的留言。汪大东总是及时回复我的问题和困惑,因为他独在异乡在线加班的时间也多。阿飞就算不能及时回复,但见到留言后总在第一时间写下留言。我提到自己在准备事业编制的考试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压缩包的复习资料分享给我。里面的资料包罗万象,仿佛给我打了一针强心剂。而工厂的网管周威和已经离开的吴勇,道别前的信誓旦旦让之后的杳无音讯特别讽刺。还是那句话,强扭的瓜不甜。我不喜欢别人勉强我,更不喜欢自己勉强别人。好像这一路走来,除了在学习上自己勉强自己,我没有刻意追求过什么,所以现在自己变得如此平庸,好像不无道理。莹莹在医大新校区的生活即将告一段落,下学期本硕连读的她不需要任何考试就直升研究生部,便能回到平城市区的本校区继续攻读了。她还没见过帮我发帖征友后的众对象,她也没有找对象的压力,她唯一的压力应该就是要不要读博士吧?初夏来临,闷热潮湿的感觉如期而至。我每天的乐趣好像就是下班回家后天还没有黑尽,还能在楼下的职工小区门口挑选西瓜买回去解暑止渴。还有职工家属自己在家里卤制的五香和麻辣兔头,虽然没能吃到太多肉,但是啃的过程特别解压。
      包哥总是下班后回家吃饭,我真的佩服他中午十二点吃午饭,能一直挨饿到晚上八九点到家再吃晚饭。我真的做不到,我的肠胃一直在抗议,我的大脑也无法集中精神工作。这天下班后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西瓜和兔头都卖完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吃点卤味,便拉着大力去楼下市场尽头搜寻。终于发现还有一家店面亮着灯的我,开心地不计价钱地买了一袋卤味回家。乔希没有吃,大力只吃了两个,我一个人吃完了剩下的整袋卤味,这才心满意足地睡下。谁料第二天一早起床我就头晕目眩,胃疼难受并恶心想吐。我知道自己没法坚持去上班了,赶紧去住处附近的医院看病。我一个人在医院里挂号看病,折腾了半天。最后我被确诊为急性肠胃炎,需要马上打点滴治疗。为了省钱,我主动要求坐在走廊上吊盐水就行了。可是被告知走廊上没有位置了,还是给我安排了一个床位。唉,这下亏大了,贪图一时口腹之欲,现在身体荷包都遭了大劫。我给卢副经理打电话请病假时,她还有些不相信,让我明天务必把医院出示的证明带过去。医生大笔一挥给我开了三瓶点滴液,也不知道是些什么灵丹妙药,价格不便宜。我当然顾不得许多,只求药到病除解决问题。第一瓶点滴没结束时,我就想跑厕所。因为没有人帮我拿着吊瓶,稍不注意吊瓶和手腕的高度差,就有点滴回血。我一只手拿着吊瓶,扎针的手还得解开裤子,特别不方便。我不禁想起高三那年春节在医院里打吊瓶时,父母守在旁边,我上厕所时妈妈紧紧跟着,帮我举高吊瓶。我好像从来没有照顾过他们,反倒是一直是个麻烦制造者被他们照顾。第一个吊瓶结束时,我看到回血才意识到该换吊瓶了。我举着空吊瓶看着回血越来越多,着急地跑去找护士。这时候我才想到,此刻如果有一个人在身边该多好。
      终于打完三瓶吊瓶回家已经是下午,虽然我觉得饿,但不敢乱吃东西,只好强打起精神给自己煮了一点粥。我又想到那次给感冒卧倒的刚哥熬粥,表姐看我那副绝不相信的表情。我默默喝着自己给自己熬好的粥,耳边不自觉回荡起阿桑的《叶子》:“我一个人吃饭睡觉到处走走停停,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在床上躺了好久的我终于听到乔希回来的声响,她知道我生病不舒服但并不知道我打吊瓶。她问了我病情,知道我已好转就转身回她的卧室了。的确,同是异乡打工人,上了一天班都是筋疲力尽,都期盼着有人关心,再无力气关心别人。我给大力打去电话才知道他今天也头晕恶心不舒服,但因为昨晚吃得卤味比我少,所以并没有严重到看医生打吊瓶的地步。
      还有两周就要笔试了,我全力进入做模拟卷的状态,无心其他。考试在周六,我请了周五下午半天的假,坐车赶到运城。虽然是吃了午饭就出发,但当我从一趟公交车转乘另一趟公交车,最后因为对运城一无所知甚至打出租后,我终于在三个小时后在待考单位附近的招待所住下。这是个比崖城行政级别还要低一级的县城,城市建设也要落后一些,我甚至在街边看到地震后垂直垮落的阳台依然堆在街边,尚未得到妥善处理。我对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什么好感,但我知道体制编制考试不容易过,否则我怎么会两次败北?还不是以为自己贪心,报考的是国家直属和省级的单位。所以现在试试县城级别的考试,或许我会一击即中呢?我不会想太多别的,我只想换个工作和环境,试试人人口中的铁饭碗是什么味道?去待考试的学校里探了探路,我便又回到招待所里继续看备考资料。县城虽然不大,但我不知道方向,公交车非常少而且间隔时间长,所以我只能选择打车。这个考试的成本真不低啊,希望能给我带来好消息。周六两门考试结束后,我又转了几趟公交车才回到崖城。从运城到崖城的公车把半小时的车程开出了一个多小时的速度,一路上在各种村镇小路上慢悠悠拉客。我回到家里洗完澡后,筋疲力尽无比心累地对爸爸说:“如果这次考不上,我再也不想去运城了。”
      爸爸直接黑脸对我说:“又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你为什么总是要说这种决绝的话?!”是啊,我总是喜欢说决绝的话做决绝的事,因为我没什么耐性,就像急性子的妈妈一样,看到爸爸仔细地耐心地做一件小事她就抓狂般立刻夺过去自己亲手飞快完成。我有很多欲望虽然与物质没有太大关系,但我没有坚定的意志,只有希望唾手可得的迫切心情。可惜当时我没有读到这句话:这是一种少女般的缺乏意志的欲望。又或许,我即便是读到了,也无法真正理解而执行。我依然会偏执地想要快速得到自己想要的,如果过程漫长切不确定我就会失望乃至绝望,直到在精神上把自己内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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