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Part.13-【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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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开眼睛时，映入视网膜之中的是一片湛蓝而明净的天空。
头有些疼。
四周有很多树，还有一些居民的房屋。草地很软，有的草叶上还挂着着晶莹的透明珠子。
约书亚花了整整十分钟才想起他现在应该是在佩罗斯。
站在他面前一袭紫罗兰长裙的女人是住在隔壁的女吟游诗人。
卡修已经不在了。他又花了十分钟，想起他应该去了天界。
「你醒了麽...约书亚。」她温柔地递过手说道，不过这次她说话的语调却改成贝尔公国的口音。
「我想是的......」约书亚揉着发昏的脑袋站了起来，「...卡修呢？」
「你的那个朋友吗？」她不冷不热地说道，「他走了快一个月。」
......一个月吗。
「你...在这里，等着我醒来？」约书亚困惑地看着这个依旧有些陌生的女人。他只对她的歌声稍微熟悉一些。
「是的。」她说，「你会见证一场历史。」
「...历史？？」
她笑而不答。
「我们需要等上三天。到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三天的时间是很快的。
约书亚感觉他这一昏似乎一下子被挖空了好多的记忆——不、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似乎一下子被塞进了好多的记忆。秉着旧去新来的特点，那些新的记忆将老的记忆掩埋在脑海深处了。
因此，他就花费了这三天的时间来一点点地回忆着之前的事情。
但总结性地来说，这三天里他唯一的收获就只有一点。
他想起了卡修这个人。
他想起了自己在等他的一句话。
第三天的午后，残阳将天空染得像血一样红。
那个女吟游诗人带着约书亚走到了城镇外的山丘上。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城镇的面目、甚至能看到更远。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你看天空。」
约书亚顺着她的意思抬头。
绚丽的天空开始逐渐地变暗、变暗、变暗，大片的黑暗在一瞬间袭来。城镇里开始骚动了起来，有人开始尖叫，又人开始哭喊，有人开始四处奔跑。
「...发生了什么事？？」约书亚拉住了身边的女人——他觉得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但她还是很平静，用纤长的手指指向了那片铺天盖地的黑暗中一条灰亮的光线。
不，那并不是光线。
约书亚直到很久以后才看清——那是一条龙。
「那是爆龙王巴卡尔。」约书亚身边的紫裙女人也仰起头仰望着那覆盖了佩罗斯上空的黑影和黑影中那条庞大的龙，「...他飞往了天界。」
一瞬间、多如潮水的记忆猛地涌进了约书亚的脑海之中。挚爱的、痛恨的、支离破碎的....
他感觉自己快被冲垮了。
他伸出手拼了命地想抓住什么，但它却滑脱了自己的指缝流向了无穷无尽的海洋之中。
-『他想起了一个人。』
-『他想起了自己在等他的一句话。』
......
覆盖整片天空的阴影，直到一个小时后才逐渐消失了。
「你记起来了吗？」她问。
「洗礼的蜕变......已经完成了。」约书亚淡然地看着她说，「...你不是人类吧。」
女吟游诗人温娴地笑了笑，然后伸手脱去了月白色的兜帽，露出了一对尖长而纤细的耳朵。
「你...！」他惊诧地看着对方，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魔界人吗...」
「你看起来比你的同伴要冷静一些。」
「我的同伴...」他喃喃低语着，抬头望向了巴卡尔所飞往的方向，「卡修吗。」
他忽然觉得有些空落。
「我叫伊丽丝·颂运者，是个占卜师...但也是吟游诗人。」女人挽起兜帽，看了约书亚一眼才终于自我介绍道，「你还会再经常遇到我的 ...在你往后的生命之中。」
约书亚颦蹙了一下眉宇，说：「我觉得我丢了什么。」
伊丽丝则温婉一笑：「不...你没丢，你只是忘了...」
「忘了？我？」
「不错...」她笑着说，「你今后会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回忆的。可能有些辛苦，但慢慢想总会回忆起过去的事的。」
「是麽...可我觉得我似乎已经很老了。」
伊丽丝娇笑了几声，但约书亚还是觉得她不笑的样子比她笑起来的样子漂亮多了。
「你还很年轻..你的命运才刚刚开始。」
「对它...你可以反抗、可以拒绝、可以接受、可以逃避，但无法扭转。」
约书亚的脑子现在很乱。他一下子似乎有了很多的记忆，多的让他分不清哪一些是重要的哪一些不重要。
在那些记忆中，关于一个叫做“魔界”的地方的记忆似乎占了很大一部分。他的生命里似乎出现了一个女孩，有着炽炎一般的长发和血红的双眼。但对于她更多的事情，却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也许就像伊丽丝说得那样，他需要一段时间来回想那些被掩埋的记忆。这段时间究竟有多长他也说不清楚，可能会很长很长...这要视他的年岁而定。
「你也可以不想。」伊丽丝对他说，「不会有人怪你的。」
况且...
那些记忆，它们对于现在的你来说，除了带来更多的痛苦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实际意义了。
「不...我觉得还是不要忘记比较好吧。」
-『他坚信有些东西随着时间的远去会被人们所遗忘，但有些东西不会。』
「是吗...」伊丽丝浅笑着，神色中并没有过度的阻拦，「那么，按你的意思去做吧。」
这就是命运。
当它真正来临时，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它。
约书亚没有再去在意身边的伊丽丝。他希望能想起一些重要的东西，哪怕他们现在似乎微不足道。
-「卡修......」
风荡起约书亚的衣袂和长发。飘飘扬扬着，如同展翅欲飞的鸟。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Part.13-【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