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静夜飞仙

81、第七十八章 狱中深谈

　　黄显山一边走，一边想，到底是谁呢？张副总？不能啊，他前几天刚来过啊！许丽芬？这个婆娘自从自己被关进来以后，就一次也没有来过，而且从张副总那儿打听到，这个女人竟然和公司里的一个小伙子打得火热。妈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等自己出去的时候，不管怎样，也要把她给休了。那几个情人？他妈的，一听说老子进了号子，全都树倒猢狲散了，真是占有了她们的□□，占有不了她们的心啊！
　　正寻思着，和狱警一起来到了接待室，接待室里坐着的赫然又是张副总。张副总一见黄显山，忍不住哭丧着脸说道：“黄总，不好了。公司出大事了！”
　　“哭什么，快说，出什么事儿了？”黄显山对下属遇事沉不住气的表现非常不满。
　　“您，您太太，把公司的两千万现金席卷一空，和财务的小张一起消失了。”
　　“啊！许丽芬，你这个挨千刀的女人，等我以后找到你，不把你碎尸万段！”
　　旁边的狱警警告他说：“黄显山，注意你的说话用词！”
　　“哦，是，是。”黄显山点头应允道：“报警了吗？”
　　“报了！从警方调查情况看，他们俩搭乘一架飞往美国的航班，已经连夜出国了！”
　　黄显山将拳头攥得青筋暴起，说：“公司怎么样？”
　　“公司？因为没有了资金，全部生产都已停了下来。工人们放假回家了。”
　　“完了，完了。”黄显山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忽然，他失去了重心，竟然瘫倒在地上。
　　“黄总！黄总！”张副总揪心地呼喊着黄显山的名字。狱警连忙拿起电话召唤狱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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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黄显山坐在监狱里的床上，拿着一张医院的检测报告发着呆，两行清泪从他的眼眶里汩汩流出。检测单上赫然写着：肺部占位性病变。黄显山很清楚，所谓的占位性病变就是肿瘤的意思，无非是分为良性和恶性两种。有的医生明明已经确诊为恶性肿瘤，担心病人情绪，往往写成占位性病变。所以，这次自己恐怕凶多吉少。如果是恶性，那就是肺癌了？联想到自己最近莫名其妙地消瘦，黄显山的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狱警看到他这个样子，便安慰道：“老黄，你也别太担心了。医生不是说，还要做一次专家会诊吗？估计十有八九没什么事儿。”
　　黄显山疲倦地抬起头：“要是恶性的，我恐怕连三个月都活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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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显山焦急地等待着最终检测结果，他希望快点看到肿瘤是良性的结果，可他又害怕看到相反的检测报告。所以他是既希望检测结果快点出来，又希望它慢点到来，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寝食难安。这两天，他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事实的确如此，感觉自己又明显地瘦了一圈，心里非常焦躁，在牢房里转来转去。
　　“黄显山，来人看你了。”狱警招呼着他。
　　又有人来探望自己了，黄显山首先想到的还是公司的张副总，想必又有什么拿不定的主意，需要过来请示自己。便慢悠悠地随着狱警来到接待室。接待室里坐着的不是张副总，而是一位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女子一抬头，黄显山看到一张很熟悉的面孔，来访者竟是秋滢。
　　“秋、秋助理，你，你怎么来了。”秋滢出乎意料的探视让黄显山又惊讶，又紧张。
　　“我能在法庭上为你说情，就不能到监狱中来看你吗？”秋滢微笑着看着黄显山。
　　“唉。我黄显山何德何能，让秋小姐如此关照。”黄显山惭愧地低下头去。
　　“怎么样，在这里还过得惯吗，能适应吗？”
　　“哦，刚开始适应不了，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天天只能吃到粗粮淡饭，生活起居的条件十分艰苦，平时养成的习惯都要改变，搁谁能受得了啊。”黄显山叹着气说。
　　“需要我帮助你做些什么吗？”
　　“现在好多了。我让公司帮我疏通了一下，现在生活条件改善了不少，电视、报纸都有了，三餐标准也提高了。”
　　“那就好。如果需要我帮什么忙的话，尽管告诉我。”
　　黄显山抬头看着秋滢，眼里滚动着泪花，说：“秋小姐，亏了你不计前嫌，在法庭上替我说情，我才能得到轻判。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说完忍不住掉下泪来。想必这便是人在狱中，其言也善吧。
　　“每个人都会有犯错误的时候。在海南你对我起邪念，结果被我欺骗，咱俩扯平了。然后你雇凶加害我，被我躲过了，却伤害了我的男朋友，本来我不想原谅你，但是我想到，如果你因此被判个十年八年的，那么万泉公司就完了。我看你还算是个有气节的汉子，在跨国公司面前从不示弱低头，我很欣赏你的这一点，所以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葬送了你的事业，葬送了一家还算不错的民族企业。”
　　“原来是这样。谢谢秋小姐对黄某人的褒奖！”
　　“我个人虽然在跨国公司里工作，但是随着对跨国公司了解的不断加深，特别是和黄总你接触了几次以后，我对跨国公司的经营行为产生了许多困惑，就像我在法庭上所说的那样，它们的存在固然繁荣了中国的经济，但是那可能只是表面上的现象，相反，它们对中国民族企业的摧残和破坏，却被很多人所忽视。”
　　“你说的没有错。”黄显山深有感触地说：“就像液态食品包装行业，你在的那家派瑞公司把我们压得都快喘不过气来。造成的结果就是国内绝大多数液态食品厂家都被你们公司给绑架，每卖一盒牛奶，就要把四分之一的利润交给派瑞公司，还都是心甘情愿的。而且派瑞公司做的最绝的事情就是在它的生产线上设置包材识别设备，不是它们的包材生产线就拒绝工作。就像那些生产打印机的跨国公司，只让你用它们自己的墨水，如果因为用了其他墨水，出了问题概不负责。这种捆绑销售的策略成了它们的聚宝盆。”
　　“是啊。这些跨国公司在中国享受着超国民的待遇，从中国市场提取着巨额利润，但它们所做出的一些行为却为人们所不齿。”
　　“没错，它们通过技术、资金、品牌优势，搭售和附加各种不合理条件，打压竞争对手。通过价格转让，利用关联交易，高进低出，纷纷跑到国际避税地注册公司，偷逃税款。”黄显山义愤填膺地说：“更令人发指的是，跨国公司还利用其产品优势地位怠慢中国消费者投诉，长期隐瞒事实真相。像日航班机事件、东芝笔记本电脑事件、肯德基苏丹红事件，SK-Ⅱ事件，强生婴儿沐浴露事件，都表明了跨国公司的服务不周以及产品也存在致命缺陷。中国的消费者长期以来生活在对跨国产品盲目崇拜的光环之中，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多少伤害。”
　　“是啊，现在很多跨国公司在中国以低于成本、不惜亏损的方式抢占市场，等到它们在中国完成战略布局并且实现市场布局的时候，咱们国家再意识到如何限制外资、保护民族企业发展，就为时已晚了。那个时候留给我国企业的发展空间就会非常有限，再想由弱变强，可能就会难上加难，希望渺茫。”秋滢不无忧虑地说。
　　黄显山望了一眼秋滢，说：“这也是我为什么在派瑞公司的利益诱惑面前却依然没有接受你们的谈判条件的主要原因。”
　　“所以，我很钦佩你的这一点。”
　　“秋小姐，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
　　“我希望你能从跨国公司里出来，不要在为他们卖命了。像你这样谙熟这个行业的人才，如果都聚集到跨国公司麾下，我们这些民族企业岂不都要加速走向衰落。”
　　“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离开了派瑞公司我又能去哪？总不能去卖牛奶吧。”
　　“如果秋小姐不嫌委屈了自己的身份，我想邀请你到我们公司做总经理，我作为董事长，将退居幕后，经营权全权交给你如何？”黄显山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秋滢。
　　秋滢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你的厚爱，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黄显山忽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紧紧地攥紧了拳头，抬头想对秋滢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黄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秋滢看到黄显山微妙的表情，关切地问道。
　　“哦，没，没有，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黄显山喃喃自语。
　　秋滢将这句话理解成一年刑期很快就会过去，便安慰道：“是啊，再挺一挺，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时，黄总你又能在商海里叱咤风云了。”
　　黄显山苦笑了一下，说：“谢谢你，秋小姐。如果真有可能的话，希望你不计前嫌，帮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