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夢》璃月姬

6、相識

　　翌日,他們一大早就醒來了,胤南和尉楚預計會大約要在京城停留大約一整年的時間,於是留下一筆銀兩予紫璃和希文,再交給掌櫃一個月的房租,然後作一些打賞,好讓她們不在身邊時亦有人照顧,客棧的掌櫃和小二一看見那筆可觀的打賞,個個眉開眼笑,跟他們保證甚麼絕對會好好照顧小姐,絕不讓小姐有危險之類的話語,這所客棧的名聲在京城中數一數二,信譽不錯,且又已作了打賞,他們便安心出去了。
　　他們走後,紫璃和希文在房間裏百無聊賴,於是便把新買回來的衣服和飾物都試了個遍,又模仿昨天在京城看到的小姐梳起繁複的髮式,之後便穿起她們各自最愛的新衣,並稍稍戴上了一些飾物,帶上胤南留下的銀兩,便出門了。
　　剛剛離開房間,掌櫃便立即迎上前,詢問她們都有甚麼吩咐,得知她們想出門後,便讓兩個丫環隨她們同往,紫璃她倆剛剛到達京城,也對之不太熟悉,於是便同意了。
　　紫璃和希文都還沒有用過早膳,又不知道該往那裏逛,於是讓丫環先領她們去飯店,順便可以計劃一下這天的行程。
　　飯店的老板暗中打量她們,看到她們的衣著及舉止都不俗,又見帶着侍女,於是笑容可掬地領她們上貴賓間去。
　　「小姐們都是哪家的千金呢?言行舉止都是那麼講究啊。」其中一個侍女蕙蘭又是讚許又是羨慕的說道。
　　「不,只是居住在京城外的普通人家罷了。」希文記得惠楚曾吩咐她們不要暴露身份的。
　　「是麼...」蕙蘭雖半信半疑,卻也沒有再追問。
　　紫璃身為魅藍派掌門的女兒,由她懂事起,她除了要學習武功外,還要跟娘親學習器樂及各種禮儀,夜月出生名門,對於這些被視為女子必須具備的才藝當然不會陌生;而惠文雖然並未有正式學習過關於這方面的知識,可她多次隨惠楚出門,憑藉她天賦的觀察能力,從她遇過的大家閨秀身上學習,倒也是模仿得十分像樣。
　　離開飯店後,紫璃表示希望在京城買一把新的琵琶,於是蕙蘭便領她們找姜工匠去,聽蕙蘭說,不少宮中的樂師的樂器都是出自他手,這工匠的技巧可見一斑。
　　姜工匠的住處位於城郊,她們坐着轎子約半個時辰方才到達,紫璃和希文剛下轎,蕙蘭便為她們傳話,「請問姜公匠在嗎?」
　　過了半晌,一位面容慈祥的老爺爺請她們進內,這位老爺爺的府第面積頗廣,且府上亦非常整潔,該是一個挺有地位的人。
　　老爺爺帶她們進了一間放有各種樂器的房間,紫璃她倆看到都是十分喜歡。老爺爺開口,「呵呵...小丫頭,我可不是隨便會為人做樂器的,除非你能夠證明你有這樣的資格吧。」儘管說着這麼狂妄的話,卻不會令人反感,倒像是在議事論事,紫璃開始暗暗敬佩這位老人家了。
　　她們分別拿起房間內的琵琶和古琴,在一個眼神交流後,輕輕彈出她們最愛的曲子－「夢」,她們是那麼的鬆容,那麼自在,完成看不出是在為一個不相識的老人演奏,卻像是在享受似的。
　　姜工匠的眼中漸漸溢出笑意和讚許,一曲終結,紫璃她倆都以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輕笑,「怎麼最近都走出了那麼多有趣的小丫頭呀...」
　　紫璃和希文都不明所以,就在此時,門外又傳出一把女聲,「請問姜爺爺在嗎?」
　　「呵呵,就說就來了嗎?」姜工匠邊說邊起身去迎接。
　　一會兒後,一個年紀跟紫璃相仿的女孩跟着姜工匠進了來,這女孩的衣著非常講究,且身上的飾物亦價值非凡,絕不是普通人家的打扮。
　　「這位是姬宰相的千金姬雪櫻。」姜工匠向她們介紹道,「啊!還未知道妳們兩個小丫頭的名字呢!」
　　在她們都介紹了自己後,姜工匠便命人把一把古箏拿過來,並將之交予姬雪櫻,「你的古箏的做好了,試試怎麼樣?」
　　雪櫻雙手輕輕撫上琴弦,彈出一連串優美的音符,她的琴技比紫璃和惠文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紫璃和惠文都對這個琴技高超的雪櫻產生了絲絲好感。
　　之後,姜工匠便籍還有事情要辦而先離開,離開前答應分別為紫璃和希文造琵琶及古琴,並邀請她們多留一會。
　　姜工匠離開後,她們並無急於離去,反而在房間內閒聊,偶爾拿起房間內的各種樂器合奏,彷彿早就結識了似的,沒有身份之間的尷尬,沒有對彼此有所隱瞞,沒有處心積慮,更沒有勾心鬥角...一切都是多麼美好,多麼和諧,多麼令人響往,令人沈醉。
　　多年後,當她們遍體鱗傷,彼此傷害過的時候,回想起她們相識的這一天,剩下來的卻只有無奈,悲哀,還有...無盡的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