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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养老的第一天 ...

  •   古城的雨已经连着下了半个多月,正在楼下院子里清扫积水的王晴对慕兮年说:“上次下这么长时间的雨还是08年奥运会那年,湖北暴雪,咱们溪城暴雨,差点没把城给淹了。”

      为了预防淹城隐患,溪城的防洪部门这几天紧急启动了一级响应预警。可反观城中住民,除了埋怨几句阴雨天气弄得家中潮湿之外,再无别的担忧。有些甚至还因雨季而减少的游客而浩气长舒。他们对赚钱没什么太大的欲望,只要有肉吃有衣服穿就够了。

      没过一会儿,王晴的大儿子放学回来,他刺溜跑进厅堂,刚把书包往桌子上一放就听到后院里他妈妈的呼喊声:“是不是子豪回来了?这两天下雨,放学后你哪儿都别去,好好在家写作业,听到了吗。”

      小子豪跟个小灰狗似的耷拉下脑袋,不情愿的应了声。

      转而他看到楼梯口的慕兮年,双眼发光,扭扭捏捏的来到慕兮年跟前,讨好的叫了声:“姐姐。”
      慕兮年心中一个激灵,仿佛看到了一个大陷阱等着她。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他压低声音说 :“你能不能代替我妈给我签个字?”
      他左顾右盼,生怕他妈在附近偷窥他。

      慕兮年一脸狐疑望着他:“什么字?”
      子豪向前一步,踮起脚尖靠在慕兮年耳旁说道:“最近下雨,学校明天暂时停课一天,需要家长签知情书。”他从兜里掏出来几张票子,“这是我最近攒的零花钱,都给你。你就帮帮我吧。”

      可以,小小年纪知道贿赂了。
      “你干什么去?”
      子豪爬上楼梯的一级台阶,悄悄对她说:”正好明天网吧有比赛,我想去看看。我妈肯定不让我去。”

      “这么点钱你就想着我帮你撒谎了?”

      “那我去找别人。”

      “你敢找别人我就告诉你妈。”

      “!!!”
      行吧。
      子豪灰头土脸又从文具盒里拿出来一张绿票子,委屈巴巴的说道:“我就只剩这么多钱了。”

      几张纸币在他手里捏出了褶子,他不舍得般的往前递了递,很快又把手缩了回来。小小少年心里产生一个疑问,这样做值得吗?
      慕兮年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果断将他手里的钱抽了出来。
      小崽子手劲还挺大。

      她笑嘻嘻道:“成交。”
      转脸她就冲着后院喊了一声:“晴姐,子豪学校明天放假,要你签知情书,你可别忘了啊。”
      后院清脆的一道声音传来将小小少年心中仅存的希望打碎 。
      “知道啦。”

      “G$!6&d&^@(!!!”小子豪叉着腰,眼里冒着火,幻想着自己变成奥特曼把压榨剥削他的人扁成了猪头。他对着猪头摸样的慕兮年说道:“你们大人真是靠不住。”

      慕兮年切一声,“你们小孩才靠不住。”

      “我怎么靠不住了?!”

      “上次我让你去街口给我买个麦旋风,回来路上没忍住偷吃的人是不是你!”

      小子豪又叉了叉腰,头一昂,理直气壮道:“是我!”

      “吃完了骗我说掉地上了,空着手回来的人是不是你!”
      子豪头一伸,“嗯!”一声,已然把上缴的钱忘于脑后,担心王晴回来和他算账,一溜烟跑回去乖乖的写作业了。“反正我跟你没完!”

      慕兮年笑了笑,等王晴从后院出来,她把从子豪那里搜刮来的零花钱还给了王晴。

      她来溪城已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多月前她从都城辞职,一门心思的要逃离都城离开自己生活二十多年的家,头脑发热之下,她卷上铺盖,选择了溪城。
      来到这座有着数千年文化底蕴的古城之后,她发现……
      真香!

      养老太他妈香了!
      什么卖命工作实现人生理想,狗屁!
      什么人情世故达成人生财富,虚伪!
      能躺着看风景谁愿意为资本主义老板卖命啊!

      总之,自由的味道让她后悔怎么没有早点幡然醒悟远离资本主义的剥削!

      现在的她腰不酸了腿不痛了就连心情都畅快了,仿佛根植在她心中的抑郁狂躁随着她来古城都烟消云散了。
      真是可喜可贺。
      就是此时此刻,她想仰天长呼:
      真他妈的爽!

      之前不久,她的发小落落打电话关心她:“年年,你在那边过得还适应吗?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我太想你了,你不在都没人陪我逛街教训渣男了。”
      慕兮年没心没肺的回答她:“好得不得了。”不出意外的话就不回去了。

      当然也不乏有些老鼠屎般的言论诸如:“兮年,你去哪了?怎么突然消失了?我问遍了你身边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的下落,你生气归生气,也就只有我能包容你的任性,换成其它人谁能受得了。”
      “你别躲着我了,我答应你,只要你回来,你想干什么都行。”

      傻逼就你他妈牛逼,我想干什么还要经过你允许?
      慕兮年切一声,在对话框中输入“滚。”转瞬想了想无视是对敌人最好的折磨。
      于是她把这个字删掉。

      她的消息列表中躺着七大姑八大姨发过来的问候,未读消息上千条,她看都懒得看,过会儿后她编辑了条朋友圈发了出去。
      “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发完这条朋友圈,她一想不妥,又给她爷爷发了条报平安的消息:“爷爷,你放心,我现在过的很好很快乐。”
      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到,她收到爷爷回过来的微信:“那就好[咧嘴笑]。”

      慕兮年这才安心,在退出微信账号之前,她手滑看到师妹发的消息。
      【师姐,你在吗?江湖救急!】
      【[word文件]】
      【不知道这个申请文件怎么回事,一直过审不了,师姐你快帮我看看,审核期限马上就到了,我再不提交上去,我就完了。】
      【张经理肯定不会饶过我的!】
      【姐?】
      【我知道我不应该打扰你,但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我真是没辙了才来找你。】

      这个师妹是她当时带进公司的,为人老实稳重,就是没什么工作能力,如今她走了,想来她的处境也不是很好过。
      慕兮年终究是于心不忍,答应帮她看看。

      她没有带电脑,晴姐为了不让子豪玩游戏,家里的台式电脑坏了之后一直没修。
      只好去对面的网吧了。

      这家网吧名叫“路过”。子豪是网吧常客。
      文艺是够文艺的,但一个网吧取这么文艺的名字有用?

      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古城中桂花的香气弥漫,街上没有几个人,跟往常时候比显得萧条了些许。
      平时连个人影都不见的网吧,此时门前正杵着两个门神,颜岁对着苏起骂骂咧咧:“漏水的情况你再收拾不好,影响了明天的比赛,等着我把你收拾掉。”说完颜岁从苏起手中将拖把抢过来擦了擦地上的雨水。
      苏起苦着脸说道:“最近下雨,就算有人肯接活,也开不了工啊。”
      “少废话。”
      在颜岁发飙之前,苏起叫道:“哥哥哥。”
      “你叫爹也没用。”
      “不是……”苏起指了指颜岁身后,“有客人……你挡着人家还怎么做生意啊。”

      颜岁回头一看,正好与慕兮年对视。他把手里的拖把一扔,对苏起说道:“快去把小瘦给我叫出来。”
      “爷今天替他出这口气。”大有一副替天行道的气势。

      慕兮年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网吧漏水?不怕玩着游戏漏电把自己给电死吗。
      她又看了看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一看就是不良少年。大雨天带副墨镜,不是瞎子就是脑子有问题。

      失策了。
      她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表面是个正经网吧,背地里却是个赌博交易所。

      一思及此,她转身就走,谁知道不良少年一声怒吼:“你站住!”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传达出来的意思是:我他妈说的就是你,给老子站住乖乖等着我揍你。

      不会吧?
      不至于吧?
      不可能吧?

      难道她心里的话无意中说出来了?

      慕兮年回过身,迎接她的却是一张来势汹汹的脸,以及老子今天就要揍你谁都别拦着我的拳头。
      慕兮年:?

      她得罪他……了吗?

      在拳头揍向她之前,她身手敏捷的……蹲下了身子。
      慕兮年愣了,颜岁也愣了,就连火急火燎赶过来的苏起和小瘦也愣了。

      慕兮年撑着伞,仰起头,依旧在地上蹲着,虽然动作很没有气势,可声音却不输气势的问道:“你想干嘛?”

      颜岁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把墨镜从鼻梁扶到头上,他盯着慕兮年看了几秒后疑惑道:“你谁啊?”

      慕兮年:??
      苏起适时的提醒他:“哥,是您把人家姑娘叫住的。”

      颜岁“啊……”一声,拖着尾音,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认错人了。”

      “……”

      在众人惊愕之中,颜岁使唤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有客人吗?赶紧把人接进去啊。”
      苏起:?
      人家也没说来上网啊。

      走过苏起身边时,颜岁把头上的墨镜扔进他怀里。
      “破玩意,影响我视力。”

      苏起:……

      苏起陪着笑脸来到慕兮年面前,他指了指自己脑子,又指了指颜岁离开的背影,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岁哥这里有点问题。”
      慕兮年:“看出来了。”

      “呵呵。”苏起干笑了两声。他看到慕兮年因为蹲下而湿掉的长裙,“哎呀”一声,对小瘦说道:“赶紧去把吹风机打开,给小姐姐把裙子烘干。”

      慕兮年这才注意到裙角滴落的雨水,她来到廊檐下,弯腰把水挤干。
      “你们网吧还有发廊服务?”

      “其实……也不是。”

      欲言又止的样子有猫腻!
      等她跟着苏起进去,才有种被逼上梁山的悲壮感。

      她想起方才二人说的网吧漏水,本着谨慎的精神,其实是怕死的态度问道:“你们网吧漏水没事吧?”
      苏起一脸端庄的说道:“您放心吧,若您真因为漏水被电死了,我们网吧将负责您全部的医药费。”

      慕兮年:……
      这个网吧没一个正常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养老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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