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是男的》燕归愁

33、这倒霉催的资助

　　吃过甜食后，赵如筠的心里果然变得甜滋滋的，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他坐上了单车的后座，任由赵岚之带着他穿过大街小巷。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浏览玉川这个城市的市容市貌，他看见橘色的小猫卧在墙头懒洋洋的假寐，尾巴慢慢悠悠甩来甩去，好不惬意；他看见两个头发已然花白的老爷爷，围坐在一棵榕树底下下棋，围观的人群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他们依旧专注的盯着棋局，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他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一边打电话，一边看时间，见有空的出租车来，赶忙拦下，慌慌忙忙坐了进去，为了生活奔波，是一点时间都不敢耽搁；他看见一对情侣牵着手走进一家花店，再次出来后，女生手里抱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但她脸上的笑容比玫瑰还要娇艳……

　　就这么一路悠闲的在风里穿梭着，带着赵岚之衣物上洗涤剂的清香，一点一点填满了赵如筠的心扉。他忍不住将额头抵靠在赵岚之结实的后背上，感受到他透过轻薄衣物传来的体温，温和却又十分热烈，只一个瞬间，就蔓延到他整个人身上。这一刻，赵如筠终于感觉自己对玉川这个城市有了归属感。

　　后来，赵岚之带着他去电玩城疯玩了半天，弥补了他没有答应一起开黑的遗憾。最后他们还去看了一场电影，没有特意挑选，赶上什么就看什么。大约是电玩城的兴奋劲还没过，又或许是其他原因，赵如筠只记得他们看的似乎是部青春疼痛片，内容全然记不得了，赵如筠只知道自己看得挺高兴的，

　　很多年以后，每当赵如筠想起这一天，依然还是会感到触动。他笃定自己就是在这一天，掉进了这个名为“赵岚之”的深渊里，还不想出来。如果说之前说喜欢赵岚之只是喜欢他的色相，那么从这一天，他喜欢就是赵岚之这个人，不管他是方的还是扁的，甚至于他可以是杨岚之，李岚之，只要他是这个人，就够了。

　　对此，一旁的赵岚之只是笑了笑，把人紧紧抱进怀里，贴着他的耳边轻轻说道：“不管你是喜欢我的颜，还是喜欢我的人，重要的是，你只能喜欢我，只能是我的。”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月假结束后，大家又投入了新一轮紧张的学习中。

　　这一天，黄一乔把赵如筠叫到办公室，此刻办公室里居然没有一个人。他神色有些紧张，观察了一下门外，就把们关上了。他招呼赵如筠道自己的办公桌旁坐下，自己则喝了口茶，从一个带锁的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清了清嗓子，才说道：“有个事要给你说一下，我们学校一直以来都不缺赞助，有的企业家会以资助的方式，提前为自己的公司选拔人才。”

　　赵如筠感到震惊：“高中就开始选拔吗？会不会早了一点？”

　　黄一乔习以为常道：“也不算早，高考就要选专业了，一些企业需要特定专业的人才，而这些专业一般很冷门，报考的人寥寥无几，就读的人也不一定就符合他们想要的标准，还不如自己从头培养一个出来呢。”

　　赵如筠问道：“那是有企业家想资助我吗？”

　　黄一乔面色怪异道：“是，也不是。与其说是资助，不如说是赠送给你。”

　　“嗯？什么意思？”

　　黄一乔解释道：“一般的企业家资助，都是有所图。但这次资助就很奇怪，他指名道姓是给你的资助，自己却是匿名资助，而且资助金额前所未有的高，也没有其他要求，甚至说让你自由支配这笔钱。”

　　“有这种好事？”赵如筠刚问出口，脑子里灵光一闪，恍然间想起了送原主上死亡手术台的那笔资助，也是来历不明，金额巨大。

　　想到这里，赵如筠冷笑一声道：“怕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黄一乔道：“我也觉得事有蹊跷，所以你要不要同你父母商量一下，看这件事如何处理。”

　　赵如筠道：“不用了，老师你给他退回去吧。”

　　黄一乔盯着他认真问道：“真的要退回去？有五十万呢。说实在的，我都有点心动。”

　　赵如筠坚决拒绝道：“不要，所谓无功不受禄，名不正言不顺，拿着我也不安心。”

　　黄一乔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也是，这钱拿了，睡觉都睡不安稳。难为你小小年纪又如此心性，不如金钱说动，很好。那老师帮你退回去吧。”

　　“麻烦老师了。”

　　原本，赵如筠以为这事到这里就过去了，谁知道隔天又被黄一乔叫到了办公室里，把卡递到他手里，为难地说道：“这卡还是你拿着吧，也不用想太多，真的就是给你的，没有陷阱。”

　　赵如筠也没想到会退不掉，忙问怎么回事。

　　黄一乔解释道：“资助的人是匿名资助，我也是校长通知我去拿卡才知道这事儿的。我以为校长知道资助的人是谁，就把卡给校长让他退还回去，但校长告诉我他也不知道资助人，说这张卡是个熟人给他的，也是以熟人的名义资助给你的，但熟人只是中间人，他不肯说资助者是谁，他说他答应了人家要保密，说了他的生意会受影响。”

　　看来这个资助者来头很大，赵如筠摸着下巴如是想着。他也不想为难老师，既然退不掉，就只能另想办法了。他问老师：“这笔钱真的可以由我自由支配？”

　　黄一乔点点头肯定道：“是的。”

　　“不论我拿来做什么？”

　　“不论你拿来做什么。”

　　“既然如此……”赵如筠挑眉哼笑道，“不如就让他成为名副其实的资助吧。学校里应该有家庭情况不太好的同学，就以助学金的名义发放给他们吧。”

　　“你确定？”

　　“确定。”

　　黄一乔笑了：“确实是个不错的处理方式，那老师先替那些学生说声谢谢你了。你放心，这五十万的用途我们会在公告栏公布的，绝对不会挪做他用，当然也会说明是你捐赠的。”

　　赵如筠道：“我当然相信学校相信老师，会妥善处理好这笔钱，但名字就不用了，反正我也是借花献佛。”

　　黄一起失笑道：“好，我们的班长要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我这个当班主任的怎么能不支持呢？”

　　五十万就这样解决了，赵如筠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半。但这个匿名资助人依然是横在心间的一颗石头，卡在里面跟个定时炸弹一样让人惴惴不安。

　　晚上，结束了一天的辛苦的学习，各自上床休息过后，赵如筠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给赵岚之讲了一遍。未了，他道：“我记得你计算机不错，能不能帮我查一下那张卡的开户人是谁？”

　　赵岚之道：“查是能查，不过我觉得，既然对方不想让你知道他是谁，就不会傻到拿自己的名字来开户，我猜开户人八成是校长那个熟人。”

　　赵如筠点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就没有办法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吗？”

　　赵岚之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这个人是谁？既然学校敢打包票，说明这钱没问题，又何必刨根问底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会无缘无故赠予一个陌生人五十万吗？”

　　赵岚之笑道：“如果是你，也说不定。”

　　赵如筠无语：“说正经事呢，瞎扯什么。再说我说的是陌生人，什么叫陌生人，我们的学神难道不明白吗？”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赵岚之眯着眼，敲了敲栏杆，继续道，“他之于你，是陌生人，但你之于他，不是。所以他才会指名道姓资助你，而不是别人。”

　　赵如筠疑惑不解：“你是说那个人认识我，而我不认识他？只是单方面相识就能给对方打五十万？怎么可能！”

　　“怎么可不能呢？”赵岚之反问道，“譬如你在无意之间帮助了他，或者是他的家人，为了报答你，但又不想你们之间有太多牵扯，又或者，怕你知道后你不要这份报答，所以以匿名资助的方式来达成目的。”

　　这个推测即合情又合理，饶是赵如筠也险些被说服了。他不禁暗想，最近帮助的人当中，能让对方感激到拿出五十万来当报酬的，就只有白明渊符合这个条件。但白明渊明显拿不出五十万，能拿出五十万的，就只能是他那个在京都混得还不错的叔叔。他叔叔既然能卡着时间从京都赶来带走白明渊，说明他调查过白明渊，也就清楚知道自己曾经帮助过他的事。他知道自己，而自己不知道他，怕自己不收，于是匿名帮助，简直完美贴合赵岚之的猜测。

　　“不，还是不对。”赵如筠推翻了这个猜测，“帮助白明渊的又不止自己一个人，不是还有晚晚吗？要给报酬，也应该是给我们两个人才对。”

　　“啊！”赵如筠感觉自己头都快炸了，痛苦叫出声，“到底是谁？我还是觉得这个资助人没安什么好心。”

　　“理由呢？”赵岚之问他。

　　想到那句“自由支配”，又想到那个死在手术台上可怜少年，五十万的巨款，对于资助金来说很多，但对于一场变性手术来说，却是不多不少刚刚好，简直巧合得可怕。

　　赵如筠的情绪突然就不好了，他不能把这个离谱的猜测告诉赵岚之，只能回答道：“直觉吧。”

　　感受到他突如其来的低落，赵岚之长叹一口，安慰他道：“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叫人帮你查一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