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这倒霉催的汇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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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节目被安排在了倒数第二个，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压轴表演。刚知道自己的节目被排到压轴的时候，赵如筠还挺紧张的，他知道自己的水平，怕自己的业余水准拖累到后面的大轴表演。后来还是赵岚之安慰他说，就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汇报演出，大家都不是职业人员，就算出点差错，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者说，他只需要弹好自己的琴，其他的交给他就可以了。赵如筠一想，也是，在他们二人的表演中，必定是赵岚之会更受人关注一点，自己的任务就是当好一片绿叶，将赵岚之这朵红花衬托好，不拖累他就可以了。
毕竟是压轴表演，学校给足了排场。正式表演之前，学校把汇演大厅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就在同学们疑惑是不是停电了的时候，一阵悠扬的笛声从黑暗的舞台上传了出来，几乎是一瞬间，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伴随着笛声，一束灯光亮起，径直投在了舞台中央。灯光里，有一个身着月白长衫、外罩霜色纱衣，长身玉立的少年，他半束着发，黑亮的秀发用鲜红的发带装饰，发带的两端分别从耳后绕过来垂在胸前，俊俏的脸上，有着一双仿佛浸透墨汁的眸子。他吹着笛，眼睛直视镜头，高科技将他此刻的神情清晰地投映在身后的大屏上，那无悲无喜和双瞳里，好似汪着一方深潭，让人情不自禁就沉溺了进去。
笛声罢，灯光再次熄灭，俊俏的少年郎再次被黑暗吞没。大家正是意犹未尽时，这么短都还没有听够，还没有看够，正想抗议，又是一阵音乐声传来，与此同时，灯光再一次亮起，在舞台左边的位置，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少年正忘我地弹奏着钢琴，他侧身坐着，低垂头颅，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些斑驳的光影，不仅放大了他优秀的侧颜，更为他添上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又一束灯光亮起，还是舞台中央，刚才吹笛的少年郎已经放下了笛子，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长剑，锋利的剑身闪着惨白的寒光。他动了，先是一个缓慢地挽剑动作，而后迅速一个侧劈，转圈向前跳跃一刺，锋芒毕露，令人心底生畏。他继续舞着剑，伴随着音乐的节奏，长剑也发出“欻欻欻”的声音，仿佛在为音乐伴奏一般。
舞台的灯光一直只亮着这两束，一束雷打不动照着赵如筠，一束锲而不舍追着赵岚之不断舞动。一动一静，一古一今，一中一西，这两束光，将一个完整的舞台分成了两个时空，唯有音乐打破黑暗的束缚，响彻全场。西装对长衫，钢琴配剑舞，他们是割裂的，他们也是融合的。
底下的观众看得聚精会神，而台上的赵如筠也看得津津有味。他的手分明在一丝不苟地弹琴，他的眼却不由自主地看向舞台中央那个正在翩翩起舞的少年。他只觉得，赵岚之应是一只孤鹤，是这苍茫夜色中唯一的那抹水墨丹青，一举一动间，谱写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只属于他的故事。
而他，从头到尾，都应只是一名看客。
赵如筠垂眸，不再看去，只专心致志弹着自己的琴。
很快，节目便表演到了尾声。赵如筠如释重负按下最后一个琴键，正想起身谢幕，忽然看见闪着寒光的剑尖直冲自己面门而来，他下意识一退，被身后的凳子拌了一下，却很快稳住了身子。他抬头望去，只见赵岚之手持长剑，剑尖正对着自己，而剑尖之上，是一缕鲜红色，在剑身寒光的映衬下，异常显眼，而原本本应系在赵岚之发间的发带却不见了踪影。
赵岚之微笑着，冲赵如筠挑了挑剑尖。赵如筠怔愣着拿过发带，收拢手指，将它紧紧抓在掌心。见他还在发怔，赵岚之只能抓着他的手腕，带他走到舞台中央鞠躬谢幕，底下传来一片掌声和欢呼声。但这一切，赵如筠都听不见，他只听见赵岚之轻轻提醒他的声音，还有自己胸膛里躁动不已的心跳，“咚咚咚”，一声比一声强烈，一声比一声让人血脉沸腾。
汇演的大轴是全体教官打军体拳。这一次来给风翎一中军训的教官一共有三十六个，他们六个一排，排了六排，刚好是一个正方形。全体教官上身穿黑色背心，下身穿军装裤，打拳打得虎虎生威，嘴里还喊着号子，训练有素，声势震天。一拳接一拳，锻炼得十分结实的肌肉将背心塞得满满当当，明明什么都没漏，但属于成年男性的荷尔蒙扑面而来，顿时惊起一片尖叫。女生们自然是惊喜于男色，男生们则是慕强。
幕后，被赵岚之拉着走下台的赵如筠还没缓过神来，任由别人给自己卸妆。而早早就表演结束的向晴晚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欲言又止。
“筠筠，你怎么……”向晴晚纠结着，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问出口，她想知道答案，又怕答案会让自己后悔。
赵如筠回过神来，看见向晴晚，问她：“晚晚，你怎么来了？”
向晴晚摇摇头，扯着嘴角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来给你说，节目很精彩，大家都很喜欢。”
赵如筠眼光闪了闪，沉默了一会儿，问她：“你喜欢吗？”
向晴晚看他，和他对视着，忽然就笑开了，回答道：“我也喜欢。”
赵如筠感叹着：“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啊……”
接着，二人不再多话，很快便约好了明日回家的事宜，赵如筠要等赵岚之一起回宿舍，向晴晚便自行离去了。
因着赵岚之是古装打扮，卸妆要麻烦一些，所以赵如筠先卸好妆容，就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着等他。他垂头看着手里的红色发带。这条发带的做工十分精湛，是用丝线编织而成，里面还掺有一根金色的丝线，在一片红色里穿梭着，像游龙一般自由。赵如筠将发带绕在指尖，一遍一遍摩挲着，问正在给赵岚之卸妆的小姐姐：“这发带我可以带走吗？”
小姐姐忙里偷闲瞟了一眼，开口道：“那不是我们的东西。”
赵如筠意外，他以为这发带和服装是一套的，还想着要不买下来带回去吧，没想到不是。
反倒是赵岚之说道：“送你了，你自然可以带走。”
赵如筠吃惊地问道：“这是你的？”
赵岚之理所当然地回答：“不是我的我怎么会把它送你？原本也是想给你的，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它和你的长发挺配，可惜后面你剪了头发。”
赵如筠握紧发带，笑了：“没关系，以后再留长就有用武之地了。”
赵岚之也笑了：“随你喜欢就好。”
等赵岚之卸完妆后，二人便一起朝宿舍的方向走着。出了汇演大厅，赵如筠才发现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弯弯的像一个吊钩悬在夜海上，等着一个有缘的迷糊蛋自投罗网。
赵岚之问他：“三天假期，你有什么安排？”
赵如筠想了想，道：“好像没什么安排，你呢？”
赵岚之道：“我也没有，大约会在家里睡觉吧！”
“三天都睡觉吗？”赵如筠一脸不可思议。
“有什么问题吗？我们这半个月起得早睡得晚，还那么累，刚好用三天时间休息一下嘛。”赵岚之觉得假期不用来补觉简直是浪费。
“啧啧啧。”赵如筠嫌弃地咂嘴，“你今年是十六岁，不是六十六岁，大好的时光用来睡觉，简直可耻。时光正好，莫负青春啊少年！”
赵岚之轻笑一声道：“鸡汤很好，下次别做了。那你打算做什么有意义的事，说来我听听？”
赵如筠思来想去，憋了半天，嘴角抽动着来了一句：“靠，我能想到这三天最想做的事，居然也是睡觉，我堕落了！”
“哈哈哈！”赵岚之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赵如筠抬手就打了他手臂一下，恼羞成怒道：“你还笑，一定是你带坏了我！”
赵岚之一边笑着一边躲他的攻击，还要抽空背个锅：“是是是，是我的错，是我将懒癌病传染给了你，让你这么个积极向上的好青年就此堕落，我罪大莫及，哈哈哈……”
赵如筠瞪大眼睛，故意愤怒喊道：“既然知罪，你这歹人还不马上束手就擒？”
赵岚之哪里能听他的话，一溜烟跑到了宿舍门口，嘴里还喊着：“谁束手谁是傻子！”
见状，赵如筠马上学着戏文里的样子道：“啊呀呀，你这贼子，畏罪潜逃不说，还敢挑衅本官，待本官拿来尚方宝剑，定要将你斩于马下，以告慰天下！”
说完立即追了上去。
围观群众愣了一地，看二人都没了身影，才开始议论纷纷。
“今天的表演有这出？我怎么没印象了？”
同伴翻了一个白眼道：“你当然没有印象了，因为根本就没有这表演。”
“哦，难怪，我说嘛。那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为下一次表演做准备，还是意犹未尽想自己也唱两出？”
同伴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道：“很明显，两个都不是。我们一般用四个字称呼这种行为。”
“哪四个字？”
同伴道：“间接性抽风！”
然后同伴也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留下一人在原地摸不着头脑，掰着手指数了又数，最后愤怒地大喝一声道：“靠，这明明是五个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这倒霉催的汇演（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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