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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平安的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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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圣香一行人住在咸丰客栈。
客栈的服务相当周到,连圣香的兔子小灰,客栈都安排了一个草窝,甚至还搭了一床精致小被以防着凉。
此夜气氛不祥,夜黑风高,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说错了,自己抽打,是冷风那个吹树叶那个飘。真是杀人放火的好天气啊。
半夜里,伴着“咚”的石块落地声,咸丰客栈的屋脊上悄无声息地冒出几条人影,都是黑衣打扮,融在夜色里黑乎乎的一团,分不清谁是谁。
显然事前做了明确的分工,他们鬼鬼祟祟地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开始分头行动。有些人开始往下放绳子,一些人在楼道口放风兼解决一两个晚上没事乱走的人,另外有两个沿着走栏一左一右的摸近了一间客房门。
东边第三间——的确就是这里!两人相对点点头,准备撬开门闩。
就在那千钧一发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际,一件打死再多人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有人在里面往门上大力地踹了一脚,那位流年不利正在门后开撬的老兄被拍得鼻青脸肿昏跌当场!
踹门,拍人,倒地,三声干脆利落。事出突然,不但站在一旁的同伙闹了个呆若木鸡,连踹门的人也惊得张口结舌。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简以秋本来想出来赏月,并不知道门外有人。推了两把门都不开,搅和了她赏月的心情,一时火大就狠命地往门上踹了一脚,没想到踹晕的还正是来的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人中武功最高的人。
啊!尖叫!这是一般人见到黑衣不明人士的做法。简以秋拍倒了一个人,把自己吓得不轻,不负众望地尖叫了一声,把手里的水果盘往天上一丢,门也忘了关地跑进去了。
好机会!醒过神的那位黑衣的人不假思索的就往里冲。“你,你,你别过来!”简以秋捞了一个瓶子做武器,背靠着墙哆哆嗦嗦地冲着那人乱点,没什么说服力的威胁道:“你再走一步,我我……我就不客气了!”
哈?一个吓成这样的毛丫头,讲什么“不客气”?好笑。该人根本不把她的话当话,阴恻恻的一笑,飞身就闯,心里想着对付她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很不幸,他要吹的这粒灰尘似乎太大了。
“啊~圣香救命啊——”简以秋闭着眼睛惨叫,手里的东西乱挥乱舞。让她这么一挥,瓶中的东西四下飞溅,少量掉到了地下,而大多数,却是以各种千奇百怪的角度向着进来的老兄招呼。
这是什么东西?乌黑乌黑的,还发亮?
毒药?!那人想到这一节不由心下一惊,倒被密集飞来的液体迫个了手忙脚乱外加狼狈不堪。该死的!他在心里骂得他们老大狗血淋头,说什么几个毛孩子容易对付,单这个丫头就很可疑!出手招势完全没见过,用的武器也稀奇古怪,木不像木,铁不像铁,还可以捏扁后又复原!
怨气归怨气,飞来的还在飞来,一时间他噼里啪啦跳得像爆豆,简直就是疲于奔命!
这个时候,门外居然有人笑嘻嘻:“歧阳,丫头的功夫近来长进了不少。”不明人士蓦然一惊,一回头,栏杆上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笑眯眯的生得如同千斗珍珠万斟琉璃般可爱,一身的光华锦绣耀人眼花,手上还抱着一只胖得离奇的灰兔;另一个没什么特别出奇,只是一看就会让人想起阳光,最奇怪的是,这人居然是短发的!两个人一起坐在上面旁若无人的吃香蕉。
如果在平时,也许他会赞一下,但搁在现在,他只觉得很要命,相当要命!!
对方一个人,已经弄得他直想跳脚,三个人一起上,不说明天的太阳,恐怕今天晚上的月亮他都见不着了!屋顶上的人也傻了,这小子什么时候来的他们怎不知道?
圣香一点都没有要帮简以秋的意思,他只是在看戏,还看得兴高采烈的。歧阳吃了口香蕉,蹭蹭他:“丫头练的哪门子功夫,我怎么不记得?”“你当然不知道,”圣香一只眼眨了眨,嘻嘻一笑,“丫头现在使的‘惊天动地翻天覆铺天盖地昏天暗地暗器手法’,是百年难得一现江湖的绝顶武功,你当然没见过。”
歧阳和他混了一年多,几乎成了精,也“哧”了一声接下去道:“没见过好稀奇吗?师傅说那个太简单,另教了我一套‘海枯石烂斗转星移七十二式混账剑’,那才是武学的精要所在。”
这两个人有鼻子有眼的一唱一拉,分明都是胡谑。还说得一本正经像真的一样。他们故意说给那蒙面人听,简以秋听到只会想爆笑,偏偏那蒙面的人头脑简单,就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越听越心慌,刚想拔身倒退走人,不留神脚下飞来一块香蕉皮,而且正好毫厘不差的让,他,踩,到。
圣香可以赌咒发誓,他绝对不是有心要把香蕉皮扔到他脚下的!要理由,他只能说这老兄今天出门忘了烧香,不巧让扫把星照到,跟他圣香大少无关!他只不过丢了一块香蕉皮而已!
巧合加巧合的结果,是这老兄很不雅观地跌了个嘴啃土,而他头上也相继飞来了很多他害怕的,香香的,乌黑乌黑发亮的东西。
“姑娘饶命啊,”那家伙还真信了,一脸哭丧相就差三呼爹娘痛哭流涕,爬起来对着简以秋就咚咚地磕头,“小的不该,小的知道错了,冒犯了姑娘,求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吧。都是老大叫我来的,小的什么也不清楚!”
眼看简以秋没有反应,他又转过去苦苦哀求圣香和歧阳:“两位少爷,两位公子,小的家里还有两老,一聋一哑少人照料,小的手下还有三五个弟兄,还靠小的吃饭,两位大慈大悲,放小的活着吧。”
歧阳咳了一声,圣香拿着架子摆少爷谱,衣袂飘飘的笑,貌似雍容尊贵优雅。
该人只好继续充孝子,磕头如捣蒜。简以秋这时也张开了眼,有些搞不清状况,两个蒙面人,刚才还要杀她,现在一个人倒着一个人对她磕头,这叫什么事?简以秋怀疑自己在做梦。
眼看简以秋一开口就会穿帮,圣香换了个姿势坐着,笑嘻嘻的替她接过话来:“黑乎乎的,你们老大怕我在这里太无聊,让你来陪本少爷玩的?”
玩?”那人惊了一跳,他真刀真枪的来,这两个人还当在玩儿?他头上开始冒冷汗,强自笑道:“两位公子真会开玩笑,老大要我们劫您的三只箱子,说里面装的全是金子。小的听到金子就犯了迷糊,忘了调查爷是哪的高人。您大人有大量,给小的一颗解药,饶小的一命吧?”
“解药?”歧阳被搞得莫名其妙,他们从来没有下过毒,哪来的狗皮倒灶的解药?圣香用折扇打打他的胸口,笑眯眯地冲他挤眼:“就说你学得三脚猫吧?本少爷好心的提醒你一下,丫头下的毒叫做‘乌发散’。”
“乌发散?”歧阳依旧没听懂,他径自走向简以秋,去拿她手上的瓶子,“那是什么……”玩意两字还没出口,歧阳扫了一眼瓶上的字,不由得啼笑皆非——黑芝麻洗发水!什么毒药,还乌黑乌黑,还发亮,天底下的黑芝麻洗发水打开来不是都这样?
若不是现在气氛不对,歧阳真想哈哈大笑一阵。乌发散!圣香想的好名字!
咳了几声,歧阳煞有介事一般正经道:“这毒不用解药,方法对了就成。你到家以后,把水拍到头上,揉到很多泡泡时……”圣香笑眯眯地接口:“往自己脸上打三十耳光。要重重的打,以促进毒性发散。”歧阳差点笑岔气,忙又咳了一声:“然后用水冲掉,让头发干,就可以了。”
那人喜笑颜开,一点也不察觉几个人是在耍他:“那两位公子,该打左脸,还是该打右脸?歧阳没想到这个他也有疑问,干笑:”左右都行。“他很潇洒的一挥手,“去!”。那人还算仗义,背起地上那倒霉鬼连滚带爬拔腿就走。
“回来回来。”走出了三十来步,圣香悄无声息的一转身,笑眯眯的拦在他前面。该人听声音还在三十步外,眼前一花,前面已经站了个人,吓得在心里大叫神天菩萨保佑,再一看还是那抱兔子的花花公子,更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子若有的不是顶绝的轻功身法,那就绝对是个鬼!
他只觉得上下牙都在打抖,颤声道:“公,公,公子还有,有,有什么吩咐?”但圣香只是折扇往他身后指了指,闲闲道:“黑乎乎的,不要我提醒,你走错路了。楼梯在那边,这边只是墙。”
“哦。”该人又慌慌张张往回跑,背着个人一溜烟的跑得比来时还快,他一秒钟都不想再在这鬼地方多留。
来的人里,倒也有头脑灵光的听出圣香是在胡扯,但是很可惜,圣香最后露的那一手轻功震住了所有人,再加上武功最好的也已被简以秋拍倒在地,于是一声呼啸后,十几个人走了个干净。
“你们刚才教他的,不是洗头发的工序吗?”简以秋这时才如梦初醒,看看手上的瓶子,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唏哩哈啦笑成一团。
嗯,过一把大侠瘾的感觉,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