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逆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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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程辞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念白的脸。
念白就点点头，“嗯，真的，不骗你。”
程辞这时候机灵得很，就缠上念白，“可是我要去三个月欸，我会很舍不得你的，那你应该给我一个好东西才行。”
“好东西？”
“嗯嗯，就是如果你要和你最最最亲的人分开了，你就应该给他一个好东西，这样他就算没看到你，但是看到你的东西，也会觉得你就在他身边！”
小狐狸一边解释着，又一边翻身下床，哒哒哒小跑几步就到大衣柜跟前，然后蹲下拉开最下面那一层抽屉，把自己从涂山带来的小布包翻出来，就从里面拿出一段红色的丝绸一样的小东西。
“你看，就是这个！”他又躺到念白怀里，举着那段红带子说：“这个就是我说要去找老攻，妖仙姐姐送给我的好东西。”
“阿辞，你是说信物吗？”念白手指托上那段红绸，心下却又轻颤。
程辞一听，立马应道：“是的呀，就是这个！妖仙姐姐说……”他缓缓又将红线一端缠上念白指尖，自己的食指又绕在另一端，渐渐缠上，又勾声唤念白：“老攻，它就是这样用……”
一刹那恍惚，念白便好似在脑中炸开一朵红得娇艳的花，似烟霞盘桓着，直至程辞指尖合在他掌心，绕着线，就被一张柔软的唇吻上去。
“沈仙君，你看我们手上。”勾陈词轻咬在念白耳尖，就是要和他交缠着低语：“再看看我。”
念白便转眸，却见红线被香曾泣泪，勾陈今作女儿装。
阿词从来娇俏，女装却不似男装那般潇洒风流。念白那时瞥见一眼，便道：“却说合身，却非合身。”
“那沈仙君，不若帮我褪去这一身衣裳才好？”他指尖却在念白掌心拨弄，又绕红丝，便是将二人从十指处相连。
十指却连心。
“阿辞，你这样却叫我如何是好……”
念白便是克制着，克制着眸光里却也暗潮汹涌。
“嗯……你不愿意送我信物吗？”
“送。”念白就坐起身，扶程辞背过身去，“你不要回头，心里默数到五十，我就变出一件信物送你。”
程辞笑弯了眼，又搂在念白脖子上亲他一口，“老公，谢谢你呀~”
然后就乖乖地转过身去，还闭上双眼，心底默数五十。
念白生而为龙，一生却有两片逆鳞别人碰不得。一是龙喉径尺，二是勾陈阿词。
八百年前，念白曾取龙鳞赠给阿词护身，逆鳞能照五彩神光，又似月牙形状，阿词日日戴在颈间，念白便觉得好看。
鳞如皎月，人若流光。
自此之后，龙喉径迟也是勾陈阿词，勾陈阿词也是龙喉径尺。
如今他找到阿词，确应该将两件美物合于一处。
于是念白赠程辞颈下逆鳞，取鳞过程本该万分痛苦，但念白曾经取过一次，竟然驾轻就熟。
“阿辞，转身。”
程辞就睁眼转身，念白将逆鳞化作指盖大小，又将红线穿过其中，挂在程辞脖子上，就说：“却让你先向我讨才知道要给你，你莫要生气。”
念白面色隐约泛青，程辞就是得了信物也欢喜不起来，就抱着念白的腰，担心问他：“老公，你怎么了？……你都变色了，刚刚明明就没有这么黄的……”
程辞又捧住念白的脸细细给他吹，自己也不明白是吹什么，着急得眼泪就一霎时跌落出许多来，一滴一滴全滚落到念白脸上。
“没事，睡吧。”念白就搂着小狐狸躺下，又哄他说：“阿辞，信物送你了，你就要乖乖去演戏了，可好？”
程辞在念白怀中啜泣，又点头，“嗯嗯可好的可好的，老公，你也不许生病，你刚刚忽然就生病，我会很担心的……”
程辞就应了念白去剧组拍戏。为此，还央念白给他报了班恶补演技。
说是“恶补”，其实是让曹经纪带着程辞去培训机构找老师学习怎么演好狐狸去了。
事实上，剧本里的狐狸精和程辞在性格上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这也是念白当初看重这个角色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要程辞演这个角色，无非也是想让他本色出演一回，说不准就开窍了，就意识到自己本体实则确是狐狸了。
五月十五号，念白开车载程辞去横店拍戏，到拍摄现场，程辞还不乐意念白走，一双手揪着念白西装一角，就低声说：“我会偷偷跑回家看你的，要是我看到有别的小妖怪在家里，我就去找别的老攻！”
那边曹经纪喊一声，程辞凶巴巴地警告念白，就拿一只拳头不轻不重的锤在念白腰上，“哼！兔子急了可是会咬人的！”
然后转身急匆匆地去找曹经纪。
“曹总！我来啦！”
程辞呼呼地喘着气，就看到曹总在外景石台旁等他。
曹总是个三十多岁的好看男人，说话有点凶的，不过念白告诉过程辞，就说他们当经纪人的都这样，要不然管不住手底下的艺人。程辞因此也不是很怕他，因为他就是那样嘛，就像狐狸喜欢吃鸡一样，没什么好怕的。
“嗯，来了，来了我带你和剧组的人都认识认识。”
曹总又把手上厚厚的一叠剧本给他，“我拿了全套的剧本来，你多研究研究，可以帮助你更好地理解角色，平时在剧组里多和人对对戏——这次导演选角基本上都是新人，不过也有几个有潜质的。比如和你演对手戏的男二，你多和他对戏，能学到很多。”
没走几步路，程辞就跟着曹总进到剧组临时搭建用来拍戏的房子里。
这里刚刚拍完一场戏，现在演员们都在休息呢。
“你看，”曹总目光看向一个拿着桃木剑的年轻人，对程辞介绍说：“那个人就是男二，叫钟清云，天辰旗下的演员，去年刚从北影毕业，之前也有过几部还算不错的作品，你跟他多学学。”
曹总又指另一个年轻人，“喏，那边那个，你和他相处小心点。”
“为什么？”难道他还能比曹总更凶吗？
曹总哂笑一声，“还不是拜你那沈念白哥哥所赐？”又接着解释说：“演员三个月前就选好了，戏也磨了这么久，就等着今天开拍。你沈哥哥说要你来演这个角色就让你来演，人家上戏在读高材生，说被换就被换，你要是个影帝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个刚入行的新人，连三十八线都算不上，怎么还不让人看你不爽了？”
“唔……”
“现在他演反派，和你也有对手戏，总之小心着点就是，娱乐圈水深。”
“……哦。”
程辞看一眼那个演反派的男演员，觉得他长得还真是有点好看呢，就是有些可惜，说被换就被换了。不过这事说到底还是怪程辞太优秀了，就来陈导跟前哭了两个钟头，这戏就被他接过来了。
唉……要不要待会吃晚饭的时候送他一点小蛋糕吃呢？早上阿姨新做的，小狐狸路上都没舍得吃，就要留着带到剧组里面。
程辞纠结地皱着眉毛，恰巧目光就和“反派”撞上，然后朝他招手，友好微笑：“嗨~”
“反派”瞥他一眼就走开了。
曹总拍拍程辞肩膀，就说：“没事，认识认识就熟了。”
程辞：…………
“我也不能一直陪你在横店，明天我回杭州，会留助理给你，你在这好好演戏，啊，别给你沈总丢脸。”
“好，我会加油的！”
程辞看曹总出去，就回去自己的休息室拿了小蛋糕去拜访那个人，决定要和他解除误会。
“笃笃笃”，程辞很礼貌地敲他的门，里面问：“谁啊？”
“嗨，你好呀，我是程辞，演小狐狸的新演员，我可以和你学习一下吗？听说你是上戏的高材生呢，很厉害！我还带了小蛋糕来，想和你一起分享呀。”
“不用。晚上还有戏，没空。”里面又传来他的声音。
听起来很不高兴。
“嗯……那好吧。”程辞就耷拉着脑袋往回走，心想他大概也是不会原谅自己了。
唉……这么好吃的小蛋糕都不吃，以前我在涂山的时候可都吃不到呢。
程辞随意地在一处绿棚中坐下，打开装着小蛋糕的盒子，就从里面挑了一个草莓味的咬一口。
嗯，真好吃。
不过以后要在这里演戏三个月，可能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蛋糕了。
程辞想到这里就舍不得咬下去，于是小心地舔着上面的奶油，看看盒子里的，就只剩下一个巧克力味和芒果味的了。
要是妖仙姐姐在这里就好了，还能给一个给妖仙姐姐吃。老公在这里我也可以给他吃一个。
妖仙姐姐要是知道我找到老攻了，一定也会为我感到很高兴的。
“程辞小先生，原来你在这里啊！”
程辞闻言转头，就看见一个漂亮姐姐朝他走过来，他心生防备，赶紧抱起蛋糕盒子后退三尺，“你、你想干什么！”
小姐姐一见程辞这惊慌模样，被逗得不行，赶紧解释说：“我是钟清云的助理，是他要找你对台词呢，你们明天要拍对手戏呀，你忘了吗？”
程辞也反应过来，于是放松警惕朝小助理走过去，“哦哦，对，谢谢你提醒我。钟清云现在在哪里呢？我去找他。”
“他现在在应该回酒店了。我带你过去吧！”
“好啊，真是太谢谢你了。”
事实上，剧组给程辞和钟清云安排的酒店房间是相互靠着的，不过酒店程辞只在刚到的时候去放过行李，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酒店的居住环境呢。
不过几个主演都不是什么明星，剧组能省则省，房间也就没什么高星级，程辞是没什么话说，反正他过去趟涂山的硬石板床都躺了一百多年了，什么环境都能适应。
他到钟清云房间里，两个人坐下就来讨论剧本。
钟清云也好看，他们演戏的人都长得好看，这个程辞是早听曹总说过的。不过钟清云虽然长得好看，但是脾气就不想沈念白那样好，而且……程辞感觉到，这个钟清云好像也有点讨厌自己。
他头都大了，怎么他才刚来，一个两个的都不喜欢他？
难道说沈念白也是因为不喜欢他了才要送他到这里来的吗？
这一走神，程辞就连台词也对串了。
“怎么这么不专业？你是那所学校毕业的？”钟清云皱眉看他，这种带资进组的菜鸡，他是一点也看不上。
程辞想了想，没想起来当初三界神使给自己安排的附加身份，就显得有些为难，“我可以不说吗……”
钟清云哼一声，觉得这种的二世祖应该也不是什么会努力读书的料子，于是又拿起剧本，接着要和程辞对台词。
程辞却实在继续不下去了，又小心问他：“我……有点饿了。”话音刚落，肚子好像要和对方证明什么一样，立马就“咕~”叫了一声。
程辞尴尬得脸都红了。
钟清云瞥一眼程辞手边上放着的小盒子，又说：“刚刚吃晚饭没看到你，是出去吃了吗？”
“……不用你管。”
程辞就是来和钟清云对台词的，又不是要找他做老攻，才不想和他说太多题外话。
有了别人的对比，念白怎么对他好的，他心里就更清楚了。
程辞就在钟清云惊疑的目光中拆开蛋糕盒子，拿了一块芒果味的小蛋糕细细地吃着，也不说要和钟清云分享，他都懒得说了，反正说了别人也不要。
哼……
你们都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你们，拍完戏我就回去找我老攻修炼去。
钟清云被这家伙气得不行，看着程辞这样细嚼慢咽地吃着蛋糕，心里烦躁，就讽刺道：“你知道你抢了李迎君的角色吗？”
却见程辞睁大了眼睛，“李迎君是谁？”
钟清云：……………………
“你这人……有的人真是无耻！”
程辞也不管钟清云说什么，反正他也不是人，他不过就是个小妖怪而已，还没有什么法力，要是和人吵架，肯定吵不过。
于是又问钟清云：“可你还是没说李迎君是谁呀？”
“他是被你抢了戏小狐狸戏份的演员！”
这个钟清云真是一点礼貌也没有，想必他家里肯定是没有像陆老师那样的好叔叔教他功课，跟别人说话也不会微笑，也不说“你好”和“谢谢”。
“你真是一点也没有教养，我家陆叔叔就告诉……”
程辞话还没说完，人就被钟清云给赶了出来。这是进组第一天，外界传出【十八线小透明竟敢出言顶撞未来巨星】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第9章 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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