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笨笨小狐狸呢》倦天涯

3、秘籍

　　……暖呼呼的东西？？

　　长倾秀手抚上胸口，那里的确有一团暖呼呼的东西，渗空骨聚百汇，通奇经八脉，向四肢百骸传达出汩汩热浪——正是赤灵丹。

　　通俗的说法，那就是长倾的妖丹。

　　凡灵皆有内丹，丹以形为鼎炉，汇精、气、神，凝练修为。灵死则丹灭，丹失则灵衰。

　　长倾垂眸，若有所思，深沉道：“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妖丹其实不是因为先天残疾，而是有人偷走了你的妖丹？……小程辞，你从前，大概是修为多高深的大妖啊？”

　　修为高深到在内丹被强行剥离出体，肉身又经天雷九烧，还依旧不死不灭，韬光养晦百余年，竟又借外力化形而归？

　　当初长倾捡灵狐回来时便就对他心生好奇——

　　彼时，长倾正被人追至鹤仙崖，避无可避，眼前一亮便见崖壁上一洞府灵气充盈，其间白雾缭绕不似清明之地。长倾探身入府，却见府邸尽毁，焦黑崖壁底下静卧一身长二尺的白色灵狐。

　　长倾起先以为那灵狐出自青丘九尾狐族，但青丘狐族未曾听闻有这般体态的灵狐幼崽。仅二尺身长，加上尾巴才勉强三尺，况且此白狐不似青丘灵狐细眼长耳，他倒通身透着幼兽独有的无辜可怜，奄奄一息蜷卧于焦黑崖底。细看来，长倾便见狐掌上紫青印记。

　　无它，正是天雷九烧之间墨刑刻出的惩记。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这狐狸真有通天的本事，竟让原本应出现在额头的天雷印转移到脚掌之上。长倾自是不善思考，只探手测其心脉内丹，却见心脉俱损而内丹无踪。

　　“没有内丹？”长倾当时就动了要先将小白狐收入麾下待日后再拜作尊上的心思。

　　怎知长倾耗尽心力才勉强护住白狐性命，小白狐性命虽无虞，却沉睡涂山百年。此间，长倾日日照看渡他妖灵，只愿小白狐早日化形，再来给她传道授业解惑以报恩。

　　天不负妖愿，长倾艰苦奋斗百余年，终于使小白狐化形苏醒。却又道天意弄妖，白狐不白，倒继承了长倾一身烈火似红日中天，前尘往事全遗忘得一干二净，却仍旧坚持一门：“我其实是只小白兔！”

　　“我从前没有修为！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白兔，是妖仙姐姐帮我我才能化形的！我没有妖丹哒。”小程辞言笑晏晏，煞是可爱。

　　他舔一舔小爪子，又乖乖趴在长倾肩头，随长倾回涂山打点行装下凡。

　　小狐狸化形不易，体内还没有妖丹可以凝气聚灵，妖力时刻记得节省消耗，譬如维持人形，平时不需要人类形态就变作狐狸。四爪扑腾起来，倒比兔子还能蹦跶。

　　“……真是只兔子。”长倾无奈摇头。

　　她变作现代女儿装，枫叶似的火红裙从细长腰身上垂落下来，恰与一双秀长美腿相得益彰。而肤色润白如凝脂，面含风情似桃花，又生得一双媚丝眼，三千乌丝如瀑，十指缠红线，犹如玉骨生红梅。

　　“叮——啷——”一声脆响，便是涂山狐族圣器“清音铃”。

　　长倾掷出清音铃到半空，金色铃铛在小狐狸头顶摇曳三个来回，便见小狐狸周身又焕然一新，刚刚在泥地里打过滚的身子又不见半分污渍。

　　“哇哦……”小狐狸一下又化成人形，看看手又看看身子，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在铃声里洗了个澡一样。“妖仙姐姐！你好厉害呀！”

　　“待会去人间都市，我先给你去去业障——”长倾骄傲地将清音铃召回，却见小程辞不停朝自己摇尾巴，秀眉一皱：“小辞辞，你为什么要朝我摇尾巴？”

　　程辞茫然：“没有呀？我没有摇尾巴。”

　　转头却见自己身后正摇得欢乐的红色小尾巴，狐狸毛都炸起来了——

　　“尾巴、尾巴……自己露出来了！”

　　小程辞着急地想把尾巴收回去，但他越是着急，尾巴就摇得越快，全然不受控制，程辞一着急，一双手揪住自己的尾巴，又紧紧地把毛茸茸的尾巴抱在怀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怒视着怀里这一条毛茸茸，好像它再敢乱动一下，他就要埋头咬下去一样。

　　“臭尾巴！再不听话就打死你！”一双本就不很浓密的眉此刻紧紧皱在一起，显得他这小模样十分认真，那就是说话算话，小狐狸是真的会打死自己的尾巴的！

　　长倾在一旁被逗得哭笑不得，摆摆手：“哎呀，小甜心，你不能打死自己的尾巴啦。估计是妖力不够了，我给你渡点妖力你就能变回去啦。”

　　说着，就取出一条红绳，将绳子一段缠在自己食指指尖，另一端缠在小程辞指尖，就要渡气给他，但半刻钟过去，长倾脸都憋红了，愣是不见小狐狸接受自己一丝妖力。

　　“小辞辞？你……你为什么不要我的妖力？”

　　“不是的，妖仙姐姐。”此刻小狐狸的毛茸茸的耳朵尖尖也从头顶上冒了出来，耷拉着，他垂头丧气地把手指从红绳中抽出来，一张脸皱得委屈极了，小声解释说：“好像是我的心在不听话，我还是觉得我很空虚，想要一个暖呼呼的东西填满……”他摇摇头，哭丧着脸，“不是妖仙姐姐的妖力，是一个暖呼呼的东西。”

　　长倾愕然，“我的妖力很暖的！你看，它超级暖！”说着，长倾就在指尖捏了一个火决，一朵金红色的小火苗就从指尖蹿出。

　　然而程辞却依旧摇摇头：“你不懂，妖仙姐姐你一点也不懂我……那个是硬硬的，”他指一指长倾手上才一个指头大小的火，“比这个大好多的。”

　　“唉……”小狐狸心里失落极了，于是转身留给长倾一个落寞的背影，小小的身躯渐行渐远，“我还是太空虚了。”

　　长倾立在原地呆住。之前渡给小甜心的妖力就要用完了，现在化形后他对别的妖力还有排外反应，如果不想办法赶紧让辞辞获得妖力的话，他很快又会变成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狐狸的！

　　那辞辞就再也找不回丢失的妖丹了！那个大大大大大妖丹！修为超超超超超级厉害的妖丹！

　　辞辞现在这么空虚，一定是因为妖丹丢了！只有曾经拥有过才知道失去后的空虚，那个辞辞感觉到的暖呼呼、又大又硬的还可以填满他的空虚的东西，一定就是辞辞的妖丹啊！

　　啊……我到底该怎么办呀……

　　……难道，只能去青丘家偷那本秘籍了吗？

　　长倾托腮，她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了，绝对可以帮助没有内丹的辞辞增进修为！

　　她就追上去，蹦跳着大喊：“辞辞！我知道一个可以填满你空虚的法子啦！”

　　说是个绝妙的法子，长倾要从青丘家偷来这本秘籍还是颇费了心力。从青丘回来时，长倾一身都是香粉，在涂山的圣池里洗了好多天才洗去味道。

　　这许多天，小程辞就捧着那本秘籍刻苦学习，前面的封面呀、目录呀、序言呀，他每一个字都看懂了，就是翻开序言后的正文第一页，他就看着这一整页上的几个大字愁眉苦脸了好几天。

　　“辞辞，你为什么还在看这一页？”长倾虽不识字，但页码却是认得明白。

　　她家的辞辞小甜心已经盯着这一页看了三天了！

　　长倾一问，辞辞就红了脸，急急忙忙把书合上，又掀开衣服偷偷摸摸地藏到肚子下面，“妖仙姐姐，女孩子……女孩子看这个，不好……”

　　长倾却是轻轻揪一把辞辞露在外面的狐狸耳朵，“有什么不好的？这书我三百年前就看过了！他们青丘的灵狐圣女还想让我和她一起练呢！不过我才不和她练——这个是给没有内丹的妖怪练的功法，我有妖丹，我一点都不用练这个！”

　　长倾不甚在意地靠在旁边的大树上，光着的脚丫子一点也不安分地踢着草地上的泥巴。她怪涂山除了草就是树，最多就是一个圣池，但池子除了洗澡也是一无是处，整座山无聊得像座原始树林一样，要不是涂山这么无趣，她才不会跑到青丘去玩，她要是不去青丘玩儿也就不会遇上他们那个臭圣女了！还要被臭圣女逼着练功法，哼，她才不要练！

　　“可是妖仙姐姐，你认识字吗？”

　　长倾：………………

　　但她还是不能在小甜心跟前失了面子，辩解道：“嗯，就算我不认识字，我也可以看啊，我又没有说我看懂了……你看，”长倾走过来，从辞辞肚皮下方拿出那本秘籍放在前面的草地上，自己在秘籍跟前蹲得端端正正，一边翻书一边看着书说：“这样，这样，这样……嗯，我就是这样把它看完的！”然后把秘籍一丢，趾高气昂：“哼，我都看完了，才不要和青丘的臭圣女一起练。”

　　小狐狸见妖仙姐姐那一副赌气的模样，就知道妖仙姐姐肯定是被青丘那个灵狐圣女欺负过，一时同仇敌忾，鼓舞道：“妖仙姐姐，我一定会努力练习的，等我练好了，我就去人间找到那个暖呼呼的人，然后帮你去打青丘的大坏蛋！”

　　说着，小狐狸的两只小爪子还在空中哗啦几下，好像坏蛋就在他跟前一样。

　　可是……小程辞耷拉着脑袋沉默片刻。

　　“嗯，辞辞你怎么了？”长倾疑惑地看小狐狸。

　　于是程辞只得把秘籍摊开在草地上，让出位置给妖仙姐姐坐下，细嫩的小手指着书上那几个大字，吸了吸鼻子：“妖仙姐姐你看，它说，欲练此功，先找老公。可是妖仙姐姐，我是一个男孩子欸……男孩子可以找老公吗？”

　　长倾闻言，一双眼睛眯了半晌，然后想到了什么，说：“以前我在青丘的时候听过一个说法，男孩子和女孩子都可以找老攻的，男孩子和女孩子也都可以当别人的老攻！嗯，就是这样，所以辞辞你也可以当别人的老攻也可以自己去找一个人来当你的老攻。”

　　小狐狸激灵得竖起一对火红色毛茸茸的耳朵尖尖——

　　男孩子……也可以找老攻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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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念白：辞辞，词词，以后叫哪个名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