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笨笨小狐狸呢》倦天涯

18、委屈

　　程辞没打通老攻的电话，他听着雷声有些害怕，还觉得心里闷闷的，那块一直就很空虚的地方在发慌，好像被一把刀子在里面刮，外面还被一个冰一样又冷又硬的东西裹住了，很难受。

　　小狐狸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第二天一早，程辞又试着给沈念白打过去一个视频，还是没人接听。他就想是不是老攻太忙了没听见呢？

　　正好曹总就给他打来一个电话，就是说沈念白太忙了，抽不开身。

　　程辞皱着眉毛，失落地问：“连电话都没空接吗？”

　　曹总“嗯”了一声。

　　程辞又问：“可是他在忙什么呢？”

　　曹总说你别管，好好演戏。

　　小狐狸的眼睛里能汪出一滩水来，他是一个聪明的小妖怪啊，心里就知道沈念白这不是真的忙。

　　可是为什么不接电话呢？这个问题程辞想了很多天，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个猜测。

　　这几天，东南沿海城市有台风登陆，整个南方地区接连几天都是强降雨预警。

　　剧组由于许多场景都采用实景拍摄，外面风大雨大，这几天自然也就歇了大部分的功夫，只在室内搭建的临时场地拍摄一些零散的片段。

　　程辞刚刚和“反派”李迎君拍完一场戏，这时候穿着戏服正在休息室。他搬来一把椅子，摆在休息室窗边，自己就坐在那里看外面的磅礴大雨，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还是打不通沈念白的电话，每次都没有人接。

　　是不是他已经找到了别的小妖怪啊？

　　可是他说他不找的呀，只找我一个。

　　程辞坐在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外面的风雨时而从窗外溅进来，淋湿程辞宽大轻薄的戏服袖子。他觉得有些冷，不由自主蜷缩在一张不大的椅子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又把下巴撑在上面。

　　他就是觉得有一点点委屈罢了，已经好多天都过去了，可是他心里想老攻，老攻却好像没有那么想他，也不来看看他。

　　程辞吸一吸鼻子，心里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老攻真的找了别的小妖怪，那他就去攘翠山上找一个新的老攻，找一个比沈念白好很多的，找一个会陪着他练功的。

　　他不要我，我也不要他。小狐狸有些赌气地想。

　　他还决定以后都不要打沈念白的电话了，除非沈念白给他买好多甜甜的小蛋糕，哄哄他，亲亲他，陪他练功。只有这样，小狐狸才能原谅他。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程辞觉得自己身边站了一个人，这才转头，都不用仰起脸看清那个人的模样，光是瞥见椅子边上的黑色戏服，就知道这个人是李迎君了。

　　“你站在我后面干嘛？”程辞还是低着脑袋，怏怏问他。

　　李迎君望着窗外的天，唇角浮出一丝略带苦涩的笑意：“看看这又是谁被雷劈了。”

　　程辞没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原本还要再问，门外又涌进来一群人，估计是钟清云他们那场戏也收工了。

　　徐灿走在前面，又拿着手机看新闻，嘴里嚷着：“我去，南京那条街整条道上的电路都被昨天晚上的雷劈坏了！操……这要是街上走个人在上面那不得……”

　　他没继续往下说，跟风转发了一条祈祷台风地区平安的微博。

　　再次抬眼，徐灿又和程辞的目光对上，表情瞬间冷淡下来，找了个和他隔得相对较远的地方坐下玩手机。

　　“南京哪条街出事了？”李迎君看起来对这件事挺感兴趣。

　　钟清云余光瞥一眼程辞，这才回答他：“你看热搜。”又低头对程辞：“坐在这里也不怕被雨淋湿？”

　　程辞就总觉得钟清云这是在揶揄他，好不容易上次对他好一点，送了他买多了剩下的小蛋糕来，结果还是臭的……

　　这些程辞都懒得说了。

　　反正除了演戏，他和钟清云的交流就是零。所以现在钟清云要和他讲话他也不想理，就把椅子搬走，坐得离钟清云远远的。

　　小狐狸在心里掰着爪子算算，他来剧组都已经半个月了，虽然他是觉得挺久的，可离导演说的三个月，还是有很长时间啊……

　　他真是太不争气了，居然还是很想老攻。舍不得不乖。

　　程辞赶紧拍拍脸，迫使自己不要再想沈念白。他脸上肌肤紧致细腻，刚刚坐在窗边的时候上面还沾上了一些雨水，这时候用手掌拍上去，整个休息室都回荡着他“噼噼啪啪”打脸的声音……

　　众人呆住。

　　先是小桃反应过来，柔声问他：“辞辞，你怎么了？是想睡觉吗？可以先去隔壁休息一下，不用强撑着的。”

　　小桃现在就是感动极了，她家辞辞不但长得漂亮，演技精湛，还比平常人用功。

　　现在这么困，辞辞一定是昨晚背台词背得太晚了。

　　大家都以为程辞拍拍自己的脸颊是因为太困了，程辞却晃一晃脑袋，也不说自己到底是困还是不困，最终恹恹地起身，还是去了隔壁房间。

　　隔壁是一间有摇椅的休息室，中午大家吃过午饭，有时候会有人躺在上面午睡，或者天气凉快的话，大家会把摇椅放在外面的遮阳大伞下，自己就躺在上面聊天。

　　现在是剧组将要吃午餐盒饭的时间，这房里没人。程辞进来，就随便找了张摇椅躺下，觉得有些无聊。

　　他还是没忍住，又拿出手机给沈念白打过去一个语音通话，依旧是没有人接听。

　　可是程辞真的好想他，而且还很担心他，万一不是找小妖怪，是遇到别的大妖怪，他们打架了呢？书上就说会有很多大妖怪为了宝贝打架的啊……

　　可是万一他真的是找了别的小妖怪，或者是为了别的小妖怪和人打架……

　　程辞心里就泛着酸味，别扭得厉害。

　　【小兔子乖乖：老攻，你是不是找了别的小妖怪就不要我了？我很乖啊，我又没有不听话，可是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呢？我都没有做坏事】

　　可是就算小狐狸把这段信息发送过去，对面联系人依旧是没有丝毫动静。

　　程辞觉得鼻子酸酸的，他翻一个身，侧躺在摇椅上。

　　一双手就捏着手机，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屏幕上，比外面的雨滴还要大。

　　【小兔子乖乖：那好吧，如果你还是不理我，我也不和你玩了，你要想看我种的小茉莉，我也不答应。我是说真的，你要是还不理我，我真的会去找别的老攻的。】

　　【小兔子乖乖：等天晴了就去。】

　　程辞都已经说了这样的狠话了，他觉得老攻那么喜欢他，一定是舍不得让他去找别的老攻的……可是，小狐狸眼睛盯着手机对话框好长时间，这期间外面还打了几个好大的雷他都没眨眼睛。

　　可是老攻还是不理他。

　　小狐狸心里好像被谁打了一下，好疼好疼，可是又不那么致命，别人都不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他这是又变成一只没有老攻的小妖怪了。

　　一只只能羡慕别的小妖怪的可怜兔子。

　　程辞就蜷着身子在摇椅里面哭了好久，肩膀颤抖得不像话，他心里疼，可是一个人都不懂他。那些大妖怪真是太坏了，小狐狸被沈念白骗了，书上就说过会有大妖怪专门骗小妖怪回家睡觉的，可是程辞一看到沈念白，心里就开心得什么都忘记了，只想要他做老攻。

　　他现在知道了，他这是被骗了。大妖怪睡了他，就不要他了。

　　程辞哭得抽噎，胸腔里憋着哭嗝，他忽然记起来沈念白以前送他的月牙儿，就啜泣着从脖子下面掏出这个小信物。

　　他洁白的手指缠着红绳子，这片鱼鳞一样会发光的宝石就坠在空中，摇摇晃晃的，就让程辞觉得它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一样。

　　“可是想又有什么用呢？你给了我信物，还不是不要我了么？”

　　小狐狸瘪着嘴，又委屈，说着就又掉出许多眼泪来，哭得一整个胸腔连着嗓子都疼，还有脑袋，脑袋也晕乎乎地反应迟钝，连房间里进来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你怎么了？”

　　钟清云站在程辞躺着的摇椅旁边，只见这少年蜷缩成一团，盯着一块项链坠子发呆，好像在哭，肩膀时不时地轻微耸动一下。

　　程辞一听钟清云的声音，赶紧擦擦眼泪坐起来，“不、不要你管。”

　　钟清云也不追问，目光落在他脖子下面月牙状的坠子上，却说：“是来叫你吃午饭，没别的意思。”

　　说罢，他也不等程辞一起，就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

　　程辞擦擦眼泪，坐在椅子上平复了心情，这才出去吃饭。

　　他本来想直接走掉的，反正沈念白也不要他了，他根本就不用乖乖听话演狐狸精。可是吃饭的时候，他一想，就觉得自己做小妖怪还是不能太心急。他就再给沈念白一个晚上的时间，如果明天早上他还看不到沈念白，他就走，离开这个地方，回涂山去，让妖仙姐姐陪他再去攘翠山找一个新的老攻。

　　他以后都不要看到沈念白这个坏妖怪了！

　　呜……可是他现在连沈念白是什么妖怪都不知道，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