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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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慈皱着眉看着郎中落笔开方子，成括在里边收拾了杯盏碎片出来，看见幼慈还是出神，于是带着歉意说：“抱歉了顾姑娘，家母神智……”幼慈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将左手搭在右手臂弯上，仿佛刚才温热的触感还未褪去。
里边是位形容枯槁的老人，面色如菜，幼慈是见多了巷陌里草席一卷便抬出去的人家，看见也不以为意，轻轻地问了好。老人被那中年人——他在豆腐铺报了姓名，姓成名括——被那成括唤了几声醒来，双眼似睁非睁看着幼慈。
过了一会儿，用平常温和的声音问：“姑娘姓什么？”幼慈忙回道：“我姓顾……不知老夫人……”老人挥了挥手，示意成括扶她半躺起来，然后微微笑道：“哦，姓顾。念之是姑娘祖父？”幼慈坐着欠了欠身，说着出门前祖父教与她的几句话：“是，祖父对夫人说，城东的冯郎中妙手可回春。”
老人脸上突然亮了一盏镂空琉璃灯，提着一颗玲珑七窍的灯芯，散发出锦绣的华光。这样的好容貌，好风致，绝世无双。
成括垂手立着，老夫人身子微微倾前，成括忙用手去扶。老夫人不间断地咳嗽声，竟多了一种亲近的暖意。稍微好些后，老夫人一笑，对着自己一字一字说：“云妻，君岂无情意。”突然抬头望着幼慈笑道：“丫头，你过来。”幼慈将丫头二字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然后站起来往桌边端了杯温茶递与夫人。
瓷片生脆地落地声，水溅了一地。
老夫人的手指如一束种忽明忽暗的灯光，在幼慈手掌上面慢慢描：“谓我多添衣。”
君岂无情意，谓我多添衣。
幼慈睁大眼睛，慢慢蠕动的温意，与幼年时候母亲在手掌教读的感觉是何其相似。老夫人拍了拍幼慈的手背，对着门口点了点头。城东妙手回春，冯郎中。
郎中开了方子后，成括引幼慈出了客栈，一路送出。幼慈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位老夫人……”成括神色不变：“家母病入膏肓，人命危浅。”幼慈惊道：“那刚才……”成括终于飞快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未答话。只是送了她回了豆腐作坊，作揖离去。
幼慈只觉那两人神秘莫测，不可度量。目送那中年男子走远后，推门进了去。院子里堆了各式的箱子包袱，顾念之上串下跳，指示着几个仆人收拾箱笼。幼慈仔细一看，原是些许家奴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问道：“老头子，闹瘟疫了要搬家？”顾念之回头瞧她，呵呵解释道：“我看今天那人来得诡异，上上之策只有收拾了东西好……”幼慈横眉竖目：“好自己收拾了金银细软跑路？”顾念之踢踏着木屐过来，啪啦啪啦，颇有一种心虚壮胆的意味。幼慈哼了一声，却跟着收拾弟弟的老巢。
整理好所有东西，打发了仆人走。幼慈趴在一箱笼上气息奄奄道：“祖父，闹鸡瘟了？”顾念之也气丝若离地答：“丫头，血光之灾啊。”幼慈气得只剩一口气哼哼：“我看那人来意未必不善。”顾念之哼唧两声，不接话。幼慈回头又问：“老头子，明日走吧？你去烧饭？”顾念之不屑地转开了头站起来：“走，现在就走。”幼慈立刻从箱子上爬起来，想去上门闩。
门这样打开，温文尔雅的苏情知才抬了手要敲门，月色下朦朦胧胧小路上有一行抬着红色彩带礼盒的队伍。幼慈饿得头昏眼花，有气无力道：“你做什么。“
苏情知微微笑，将手中的扇子一合，道：“苏某来向姑娘，下聘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