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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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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见树也的脚步声,也没见人,八成是夏嘟哝的话灵验了吧,因为夏了解树也啊就是那种不会仅仅跟着你追着你而会让你知道他的存在的人。
到了店里关上大门才算是缓解了一点燥热。太阳固然不错可又走路又暴晒果然人还是会不舒服,尤其对于夏这种习惯了水气重云彩多的江南生活的人而言。
刚想到椅子上蜷一会儿休息一下,门哐地一声向两侧大大敞开,又是哐地一声沉重的包给甩到了地上。树也双手撑着门,飘起来的头发才慢慢地一点一点垂下来,汗珠却也顺着两鬓和额头不住向下流,滴在地上发出啪哒啪哒的声响。夏……夏……喘着粗气,他断断续续叫了夏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但始终没说出完整的句子。大致是恼怒,树也甩了甩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出去,停着,说不对不对,一定有哪儿不对。歪过头审视夏一成不变的脸,树也才慢慢说夏,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那女孩不是我女朋友,我们只是同学关系……夏说我没往那边想。这句话似乎没传到树也的耳朵里就被消了音。我只要和别人聊天就注意不到动作,我们真的不是男女关系,你千万别误会了,夏。静待,确认树也的话说完了,夏才淡淡地笑了一下,说你交女朋友了也挺好,和我解释什么,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树也怔住,走近,射线般的目光直逼夏让夏觉得本能地想往后退。即使我有了女朋友你也不在乎吗?夏垂下眼说又和我没有关系。他能感到树也在往前走,所以他也步步退缩。夏,你知道么?天外来声似的的语调在耳边回旋。你给我送包过来的时候,虽然刚开始我有点不敢相信,但是我真的特高兴。我觉得你有一点爱上我了,最起码,快要爱上我了。夏的后脊贴在了花架子上,后面已经没有路了,可树也还在继续。事到如今,你还要和我说你跟我没关系么?你就真的忍心再重重伤我一次么?还是说我最好被你伤得再也爬不起来了你才开心才肯罢休?夏的心脏像被电击到了一般剧烈振动,他自己自言自语说不是……我不忍心。然后他在第一时间确定树也听见了,因为他笑了,笑得仿佛再不笑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树也说你干嘛不忍心呢夏?你干嘛不再狠一点?真的……只要你再狠一点,只要一点……也许我就有理由说服自己离开你离开这个店然后试着把你忘了……夏……尾随着树也的呼唤夏的脸被迫向上抬,直接又不得不接受了树也的吻。里面饱含了太多的感情以至于夏头一次感到树也亲他也可以如此蛮横、霸道、不顾及别人。
不愿就这么发展下去又像上次一样莫名其妙地发生性关系,夏用手去推树也的头,一双手却轻而易举地被当事人牢牢按在头顶上方。好像没有更多的话要说了,树也连瞥都没瞥夏的脸就开始吻他露在外面的颈子,一边用闲下来的手去解衬衫的扣子。问题愈发严重了,醒悟了的夏尽了全力去反抗去挣扎,但手被脱下的衬衫绑在一起,口腔里搅着树也的手指,所有的语言都蜕变成呜咽和呻吟,腿,和身体一样敞开着,夏都没有勇气去预想便突然迎来了比上一次更剧烈更令人恐惧的疼痛。他知道自己的动作已经起不了作用了,干脆放弃任由下半身机械般大幅度晃动着,连着身后的架子一起咯吱作响。架子上的东西下雨时的叮叮哐哐向下落。让夏介意的,是店里敞开的大门,无论是谁路过,就算无心也可以将店里看得一清二楚。可店外,却可悲的空空如也。
好像半夜里突然醒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哪都动不了的,精神倒意外清晰。耳边又断断续续沉重的呼吸声,听得夏有点毛骨悚然。渐渐,渐渐,那沉重的声音才变得平稳、均匀。而气息呼出呼进,却全变成了树也一句紧接着一句的对不起。
从头到尾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梦,而且意外漫长。梦中的人和物一幕一幕过场戏,模模糊糊看不真切。梦里树也哭了,像个丢了布娃娃的小朋友哭得稀里哗啦的。他正想上去摸摸树也的头,告诉他布娃娃可以再买,叫他不要哭,梦就破了,碎成一片一片的。
夏醒来,睁眼看见的是灰白的天花板,低低的像要压下来。夏抬起胳膊被手腕上黑红色的一条印痕吸引了注意力,被衬衫绑住造成的瘀血,另一边也有。这次哪都不疼,动弹也毫无困难。或许是传说中的物极必反,夏倒是乐意这样。尽管统统麻木,一点知觉也没有,总比疼得起不来好些。头上脚上胸口背后肩膀密密麻麻缠了许多白纱布,弄得人像僵尸。受了点外伤,只当是叫疯狗要了一口就好。反正他不会的什么传染病,伤口之类的过几天自然会痊愈的。不对,比被狗咬要幸运得多,因为狗不会照顾人。
树也在完成之后马上打了120。夏记得那时自己还微微坚持不去医院,但没成功。大夫见了他一身伤,头碰到了架子边上、左右手瘀血、后背左肩被瓷盆碎片割伤、轻度内出血、左脚踝扭伤,不明所以地问怎么搞的?树也支吾着说不出口,最后胡掰了一个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简单包扎治疗过后医院就把夏放回了家。
树也不在屋子里,夏借着拐晃晃悠悠踱出去,险些撞上回来的树也。树也眼白上散落着少许血丝,眼眶有点肿,看见夏一下子急了说你先别起来呢。夏说我没事。除了一大堆的伤口,夏没说谎,他的确没事,也不明白该有什么事。树也停住,问夏说你起来干嘛去啊?夏抬头仰望着他,对他的问题感到好笑,答说开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