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灵的重生（下部）》懒得披马甲

39、战

　　之后的事情进行得相当顺利，利用那假的哲别偌克戳穿一个惊天的阴谋，引得全军上下震动。有人惊慌有人愤怒，一时之间，军纪稍显混乱。虽有六王亲临，并携了圣旨，但是质疑的、愤怒的兼而有之。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又是铁证凿凿。难免军心浮动。引得原本就有些慌乱、愤怒甚至的质疑的一众高级将领们万分不满。即便主将被人阴谋替换，六王也不应在全军中宣扬，眼看大战在即，主将却出了事故，这该如何是好？
　　于是议事之事，众将领言辞之中，难免隐约带了责怪之意。
　　这却是元初十乐于见到的。主将蒙难之事，也是他故意当着众多将士的面戳穿，亦四处宣扬出去的。群龙无首，哪怕是铁通一般的军队也是要军心不稳气势大落。这相对于对元邺大军，自然是只好不坏。
　　元初蹿撮着阮毅故意激化众将的矛盾。他也无法很快断定，这些人里面哪些是鹏飞的人而哪些是哲别偌克忠心的部署。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因为事出突然，鹏飞那一派的人必定措手不及，势必的要先弄清楚情况的，因此他们绝对不会冲动且贸然出兵寻找哲别偌克。再说，当初追杀和后来探查哲别偌克下落的，估计就是他们，因此，他们更不急着找人。而忠于哲别偌克的旧属必定气愤难当又担心哲别偌克安危，必定是要主张四处寻找的。所以，这些人定会分成两派。并且，鹏飞那边的人人数并不多，相信很快，哲别偌克旧属必能占了上风。
　　于是便让阮毅拿出个不紧不慢的态度来，故意压着哲别偌克旧属，说事关重大不宜轻举妄动，还说要请旨云云。那些个忠心旧属自是气愤心焦难当。加之早闻六王与哲别若何不合，心里也多是不服气他的。偏生他一来，便生出了主将被害失踪的事端，一时间也难以判断是不是六王夺权的阴谋。便更加心焦自家将军安危，对这阮毅等人也愈发不客气起来。
　　贵为六王又怎么样？只要还在军中，万事便轮不到他来做主。
　　正商议间，又有探子来报，说是一早出去查探的袁副将一行三十余人被发现死于半路，并且报说有一队为数不多的人马在迅速奔往元邺方向。
　　元初此前只道现在的将军是假的，又把人弄了个半死，说也说不出几句话。其余一概不提，慌乱之间，那些人也无法细细追究自家将军是何时不见的。又经过元初那故意搅和宣扬和怠慢，闹得这些很懂得行军打仗却贫于谋略的众将领脑中一阵烦乱。此时见探子来报，便立即断定，必是元邺之人挟持了自家将军逃离而去，于是纷纷请兵要前去追赶。
　　几名为首的气势逼人，直接挑明了意思，便是哪怕六王阻挠他们也是要去的。阮毅只得装得极其无奈的样子下令到：“莫将军，哈奇将军，你二人领上军中一千精锐追赶去罢。”他二人正是此时军中级别最高的将领了。
　　其他人这才罢手，那二人道了声领命，便迅速地去了。
　　元初在阮毅身后悄悄掩口一笑，哲别偌克不在，方才那二人便是军中级别最高的将领，此次前去，必会带上精锐，正中元初下怀。杀了这些人，凉崎驻军元气大伤。到时候元邺大军紧压其后，西番必定兵败。
　　这时候，玄衣暗地里碰了碰元初。元初抬眼，正好望见先前特地让那假哲别偌克指认过的岑古哲少将正悄悄退出帐外。元初示意玄衣跟上去，却叮嘱他不要伤人，探查清楚便赶快回来。
　　玄衣点了点头，也趁着乱悄悄退了出去。
　　探子来报的那披奔往元邺的人正是元初传来的暗卫。由于事先早有部署，他们得了玄衣放出的讯号边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元初的计划自然是引兵入林，那里早就设下埋伏，算算时间，牙子青这当口，应该也是到林子了。由他布置指挥，又有童灵在旁协助，该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唯一有稍许担忧的是，元邺的后续大军能否及赶到。
　　另外，此地不宜久留，待得时间越长，自己三人就越危险。要想好脱身之计才好。
　　轻轻揪住自己的头发，元初再次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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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之后，乱石摊边林子里。
　　藏在树上的牙子青，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看着是悠闲淡定，心中却不免有一丝丝心焦。在他身边坐着的，赫然是狼骑营失踪了的飞龙将军哲别偌克，只是，他现在的脸色有些惨白，气息有微微显弱。
　　“派出去的斥候还没回来？”牙子青仍旧是闭着眼，悠悠地问了一句。
　　“嗯。”哲别偌克轻应了一声，说话的口气却是童灵的：“不知道哪个会先回来。还要再派人去看看？”牙子青和他，俩人分别派了斥候并和当初在皇宫里收服的那些灵体出去，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的。
　　“等等吧。再等一会。”牙子青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由于心焦造成的不耐。元初那个小子性情不定难以捉摸，就怕他临时又想到什么点子以身涉险，加之又是与虎谋皮，莫要出事才好。
　　方此时，元初并未来得及将自己路上灭了六王一行人的消息传回来。故此，牙子青等人的消息仍旧是停留在元初出发去凉崎前传回的消息和计划。牙子青收到消息便立刻带了五百精锐自元邺大营赶来此地埋伏，算算时间，也过了一天多，就怕元初那里有变。
　　童灵也算是最了解元初的了，因此他也知道牙子青在担心什么。“此事重大，想来，他也不会乱来的。那六王确实老谋深算，但元初也未必就会输给他去，又有玄衣在侧，该出不了事。”
　　话音才落，便有马蹄声由远及近，树丛间发出微微响动，那是弓箭手们绷直了身体发出的微微响声。
　　“牙大人，是我军斥候。”旁边有个人压低了声音禀报。
　　牙子青点点头，由着那骑马之人冲入林子，直奔牙子青所在的大树。
　　“大人，有一行十几人带刀向此处奔来。速度极快，后便似乎还有追兵。”
　　牙子青冲他挥了挥手，再对方才禀报他来人是己方斥候的人道：“扬莫，放信号。”
　　一只红色的烟花直冲上天，带起一股直直的白烟。不消片刻，不远处亦升起同样的烟花，却是两股。
　　见状，牙子青下令：“自己人，放他们进来。”
　　片刻之后，一行十几人，身着布衣，骑马飞奔而至，速度极快，并且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林子里依旧没有其他动静，只有方才马蹄踏过的滚滚之声。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林子之外马蹄声大作，一股沙尘迎风席卷而来。不过就离得数百米，眼看就要冲进树林，突然之间，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翻倒在地，后边的人也来不及停住，顿时人仰马翻，摔成了一堆。
　　不及反应，千万树立飞出密集流矢，又快又狠，直冲狼骑营兵马。
　　马嘶之声惨叫之声顿起，伴着惊叫和怒吼。领兵的哈奇蒙哥和莫罗觉是战场上的老将了，立刻便知道自己中了埋伏，赶紧指挥人马后撤。前来此处的狼骑营兵士皆是军中精锐，亦是满手染血厮杀惯了疆场的人，不消多时，也都从慌乱中回过神来，立刻肃整队形，一边挥剑劈开飞来的箭矢，一面迅速向后退去。
　　就着么片刻的功夫，竟是折损了近百人。哈奇蒙哥顿时心下气愤难当，心道你等捉了我将将军在此设下埋伏，折损我众多精锐，看我不将尔等捉了抽筋剥骨。
　　他冷着脸，指挥人上前去清楚了路上的绊马索，又命骑兵成两路从左右两翼攻入，自己则在前方组织了弓箭手反攻。
　　牙子青坐在树上遥遥远望，轻声一笑：“不愧是同奕王对恃多年的狼骑营，忙而不乱，进退有序。”说着挥挥手，身边自有人会意，领命而去。
　　从左右两翼侧攻的狼骑兵很顺利地靠近林子，待欲挥刀往前冲入，却闻爆破声起，冲在最前面的，被炸得血肉模糊。战马受了惊吓，纷纷长啼而起，纷乱踩踏。这时原本减弱的弓箭，突然又变得愈加密集和凌厉起来。两翼的狼骑兵，很快便被冲散，死伤大半，不得不往回退去。
　　倒是树林中央的防守变弱很多，哈奇蒙哥立时带人冲了上来。
　　眼看便要冲进林子，原本悄无声息的草中中却冒出一排，手执大刀与大盾牌，首尾相接，列队于前，其后伸出众多长矛，只挑奔来的马腿。
　　两翼的狼骑兵散去之后，中间的弓箭再次密集起来，直冲而来的狼骑兵再次被射得人仰马翻。
　　狼骑兵却猛勇非常，不退反进，他们大多数人都是骑射高手，此事也边冲边拿弓箭反射，林子里亦响起了一阵惨叫。
　　不过元邺之军并不恋战，且战且退，一直退往牙子青所在的林子深处。
　　牙子青从树上跳了下来，童灵早已经不在他的身侧。“退！”他喝了一声，元邺军便有序地往后撤退，先是举盾牌和执矛的步兵，用工具将矛、盾固定后迅速隐入草丛向后退去。弓箭手也是边射边退，在狼骑兵冲散阵前盾牌之前，迅速掉头回奔。间或有人被骑兵射中倒下，或者有退得慢的被当先冲上来的骑兵砍倒的，但都为数不多，寥寥数十人而已。
　　元邺军很快撤去，隐入林子深处不见踪影。
　　狼骑兵士气大振，他们看得出来，此役元邺兵人数不多，之前胜在埋伏和奇袭，追下去必能赶尽杀绝。
　　“大人，元邺人狡猾，怕其中有诈。”莫罗觉阻止了哈奇蒙哥继续往前冲。
　　“莫怕，元邺大营距离此甚远，方才他们势弱，明显兵力不足，此地易于防守，若不是兵力有限，不必后撤。况且他们挟持了将军，定是想要快速带回元邺军中的，必定不会恋战，林子之后是乱石，驻军不易，他们必无后援。”说完，举起手中的利刃，对狼骑兵吼道：“诸勇士，随我进去杀了那班兔崽子救回飞龙将军！”
　　“救回将军！”底下的骑士亦嘶吼着跟他向里冲去。
　　莫罗觉犹豫片刻，也义无反顾地跟了上去。
　　又向前冲了二十米，又是平地雷响烟雾阵阵，林子之上，无数暗器火石飞来，战马受惊不说，烟雾之间火器和暗器都是伤人的，抬眼望去，又不知敌人身在何处，混乱一团。
　　树丛之上人影攒动，埋伏的人用尽身上暗器之后立刻抛出绳索，向后边的树上荡去，刚退去一批，藏在后排的人立刻跟上，又是一堆火器暗器投下，再退再投，直到五批过后方才尽数散去，众人皆安全撤到后方。
　　饶是狼骑兵勇猛非常，一时之间也被阻了去路。不知不觉间，一路而来，人员竟是伤亡过半而不自知。
　　哈奇蒙哥恼怒非常，不管不顾，竟硬是领着人冲过了这道防线。
　　乱石摊上，元邺兵士严阵以待，队列井然有序。前方依然是盾兵持刀矛防御，而后便是层层弓箭手。五百精锐，死伤不过三十余人，而损敌五百，气势正旺。牙子青被围在中间，他身后，却是之前骑马飞奔进来的十几个人。这些人个个表无表情，满身肃杀之气。
　　从烟雾中冲出，眼前便是乱石滩。哈奇蒙哥此次却没有贸然冲过去。挥停众将士，将自己隐在树木的掩护中细细观察前方。
　　“大人，前面是乱石滩，马上不去。”莫罗觉盯着前方的元邺军，恨恨道。此次己方的目的是追人，带的全部是骑兵，但是骑兵在战场上仅适合冲锋或者善后，碰上兵种较为齐全的并且占了地利的元邺兵，他们是要吃亏的。
　　“下马！”哈奇蒙哥沉着脸下了命令。
　　狼骑兵们听闻命令，动作整齐一致，跨身下马，丝毫不受方才乱阵影响。
　　“大人。不可，对方是有备而来。恐防备有诈。”莫罗觉急道。
　　哈奇蒙哥点点头，望向他：“我知道。可是——”他抬头往前一指，咬着牙说道：“将军在他们手上！”
　　莫罗觉一怔，顺着他指的方向往去。元邺军竟是在大军中央架起了高高的木架，上面绑着一个人，正是哲别偌克。
　　莫罗觉一看之下不由得大惊，原本追来，心中亦是忐忑，他们也不确定将军是否就在他们追着的人手上。没想到，将军竟是真的落入元邺军之手，此地一战，怕是早就设计好了的。
　　可是，明知是计，他们却退也退不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将军被人绑了，为人属将，岂能弃之不顾？越想越气，亦是悲从中来。
　　此时狼骑兵们面上也是些满了愤怒，握着刀的手也是扣得死紧死紧。他们都是跟随哲别偌克多年的人，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何曾见到自家将军被人如此羞辱。加之方才惨白，一千名精锐竟只剩了五百余人，兄弟血仇就摆在那里，岂能善罢甘休？
　　哈奇蒙哥叹口气，拍了拍莫罗觉的肩膀，他也是老将了，这战轻易打不得他怎会不知道。可是此时怎能退去？正是进退两难的境地啊。
　　那厢，牙子青见狼骑兵躲在林子中没了动静，不由得朗声笑道：“我道西番狼骑兵勇猛非常，个个好汉，不料却是瞧见自家将军被人绑了，仍躲在林子里不敢出头。我真是高估了你们！”语气中尽显讥诮，他又是有武功在身的，运起内力，声音朗朗而出，分明是故意说于对方听的。
　　“来人，在木架下添柴。给他们一炷香的时间，若不敢出来同我等一战，咱便点火少了这飞龙将军。无用之人，留着也是笑柄，烧了也干净些。”
　　底下兵士亦大声应是，真真往木架子下添了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