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之外》腹黑大大

86、第86章

　　一整天家里没人，出租屋闷热得厉害。
　　李一白将空调和风扇都打开到最大，慌忙接了杯水，加了几个冰块，递到肖常墨跟前。

　　新买的风扇噪音很小，扇叶飞速旋转着，不至于让空气僵得像一滩死水。
　　李一白不知道肖常墨要待多久，拘谨着仿佛自己才是到访的客人。

　　肖常墨靠在沙发上，双腿微微岔开，神色淡然道：“关于作品的改编费，如果你后悔了，也可以重新签协议支付给你。”
　　李一白歪头想了想，说：“不必，这个钱拿着我会心理不安的……毕竟，它是因为岳瑛瑛的死亡才诞生的作品。”

　　它于苦难和绝望中诞生，并不值得歌颂。
　　李一白创作的初衷除了发泄郁结的情绪，还有缅怀，并非为了金钱。

　　眼见气氛凝重，肖常墨换了个话题：“你来乌市工作，把浙市的房子卖了？”
　　“嗯。”李一白点点头。

　　他原以为不会那么快找到买家，没想到还挺顺利，不过这可能与他急着抛售，自动降价几万有关系。
　　肖常墨见他这么闷，又问：“还在做之前的工作？”

　　“是啊。”李一白再次点头回应，心底隐约觉得有些异样。
　　他只发了来乌市定居的动态，自始至终不曾说自己还留在满天星，肖常墨怎么一猜一个准？

　　“你……肖总最近很忙吧？”
　　他看起来有几分疲态，在光线不好的地方，眼底的阴影愈重。

　　“确实挺忙。”
　　盯着李一白的唇，肖常墨的手忍不住想伸进衣服内口袋掏烟。

　　他抬手，端起冰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刺激着食道，暂时缓解了吸烟的欲望。
　　李一白双手交握着，如同做自我介绍时卡壳了，吞吞吐吐地说：“肖总……之前给你寄的海鲜好吃吗？”

　　“还不错。”肖常墨嗤笑道，“免费的自然好吃。”
　　听到他打趣的话，李一白憨笑道：“我也只是借花献佛，海鲜是从我爸店里拿的货，吃着好吃就好……”

　　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催生了肖常墨的破坏欲，鬼使神差道：“李一白，我的想法和之前一样，只要你愿意，我不介意养着你玩。”
　　近乎羞辱的话，令李一白脸上笑意全无。

　　往昔的记忆浮上心头。
　　冬日刺骨的水池，校医室的药水气味，以及替他担保出头时铿锵有力的发言。
　　他是有多么不自量力，才会产生他们可能做好朋友的错觉。

　　仔细想想，大抵来源于年少时的滤镜，才会对一个人，一个普通的人有了过高的评价和期许。
　　实际上肖常墨的本质就是商人，一切都可以用明码标价，用金钱来衡量与交易。

　　投资是如此，感情是如此，连性也是如此。
　　橱窗里的美丽玩偶以为能被人珍视，殊不知只是任人摆弄的玩物，待主人厌倦了，随时能将它抛诸脑后，实在可悲。

　　气到某种程度，李一白反倒没有多愤慨了，只是觉得他们都很可悲。
　　他珍视的年少友情，在别人眼中犹如粪土，终究不值一提。

　　李一白站起身，一脸严肃道：“请立刻离开，肖总，以后非必要我们就不要联系了。”
　　哀莫大于心死。

　　这一刻，李一白心想，哪怕肖常墨要求和他成为情侣，他都不会决绝到这般。
　　相识一场，最后竟是如此难看的收场。

　　主人下了逐客令，向来心气孤高的肖常墨不停留片刻，起身摔门而去。
　　他站在幽暗的楼道，狠狠朝墙上砸了一拳，闭上眼，为刚才说出口的话感到懊悔。

　　他不敢谈爱，是觉得爱情虚无缥缈，总有消失的一天。
　　如果终将失去，不如用有期限，肉眼可见的条条框框将他束缚……哪怕一天也好。

　　他知道，李一白是愚钝的，不懂得如何拒绝他人，但同时也是坚毅有担当的。
　　他太想拿捏住这一点，将他完全占有。

　　可惜他的爱和执念扭曲着，变成一把弯刀，转了一圈，刺伤了对方和自己。
　　说到底，他肖常墨才是那个胆小鬼，即使做了这么多事，依旧不敢对李一白说，甚至连开口示爱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任性的，想用自我满足的方式捆绑住对方。

　　手背隐隐作痛，肖常墨抹了把脸，带着失意踏入夜色中。
　　眼瞅着肖常墨所坐的车离开，李一白低头把手里的杯子洗干净，擦干放回厨房的壁橱，转身去了厕所洗澡，试图将残留的香烟味道冲刷殆尽。

　　此次一别，再见不如不见。

　　——————

　　日子回归于平静，李一白继续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很快半个月便过去了。
　　偶尔他会发呆出神，还被曹大雄调侃是想女人了。

　　李一白只是笑笑，没有刻意去解释。
　　他其实什么都没想，脑袋里空空如也，最近天热，人缺乏干劲，所以看起来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午休时间，李一白正在看新番，何莲一边吃苹果一边逛微博，忽然凑近李一白说：“我靠，姜飞白上热搜了，词条好劲爆，说他虐待老人诶！”
　　“嗯？你说啥？”李一白摘下耳机，有点不确定刚才听到的话。

　　“Hold on！”何莲顿了顿，将娱乐八卦号发的文字念了一遍，“前日，娱乐圈流量小生姜飞白被路人拍下推搡老年人，疑因老人挡路引发争执……身为坐拥千万粉丝的大明星，涵养如此低，素质有待提高。”

　　李一白暂停了视频，赶紧上网看评论。
　　不出所料，词条置顶那条已经被粉丝冲爆，更激起了路人的反感。

　　从媒体曝光的照片来看，姜飞白出现在类似小区门口的地方，拍摄角度是老人的背面，姜飞白的正面，前几张图三人身形有些许重叠，后面几张图中一位老人跌坐在地，另一位去扶，姜飞白也随之蹲下，看起来就像他推了人一样。

　　姜飞白的性格确实比较狂妄，但不至于这么没礼貌。
　　李一白经历过被人歪曲事实，颠倒黑白的陷害，对于这种新闻，他是难以相信的，以至于身旁的何莲说了些什么他全然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