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福泽谕吉》伊吹那月

4、第四本书

　　第一天就这么平静无波地过去了，福泽的睡眠很浅，只要有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或者出现了第三者的气息，他都能立刻从睡眠中清醒。
　　次日清晨，五月蹑手蹑脚从被窝爬起来的时候，福泽也起身洗漱穿戴，他看见少女从冰箱拿出一盒鸡蛋后，思考片刻出声制止：“不必麻烦，我可以自己解决。”
　　他的动作很轻，步伐几乎没有什么声音，而武者又擅长收敛形体，隐藏气息，所以在福泽出声之前，五月根本没有发觉他的到来。
　　于是受惊的少女一个手抖，那盒鸡蛋落了下去。
　　“啊。”她小小的惊呼，条件反射地伸手。
　　比她更快的是在厨房门口的福泽，青年只匆匆跨出了一步，身影瞬间出现在鸡蛋落地的 位置，手一捞，便稳稳接住了那盒鸡蛋。
　　缩地法，古武术的一种步伐，能够瞬间拉近与对方的距离。
　　“给。”
　　“喔，谢谢。”少女似乎还没回过神，片刻，那根断了的神经终于连上了。“劳烦福泽先生的保护与照顾，我想至少做一些自己能做到的事什么的。”
　　其实没有必要。福泽想反驳她，研究所已经支付给他一笔数目相当可观的预付金，一周后若少女平安无事，还会付清剩下的金额，总结一下其实就是：
　　给的实在太多了。
　　不怎么能言善辩的福泽还在脑海中组织语言，那边少女已经熟练地将鸡蛋一个个打进碗中，十分熟练地用筷子搅和起来，筷子与木碗内壁不断碰撞，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福泽看她的动作，将好不容易组织好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吃吧，其实味道还不错，结尾金时少收取一部分就好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就之前的工作而言，这份护卫工作简直十分轻松，虽然福泽依旧时时保持警惕，但是原来压在心上那份沉甸甸的东西却在一点点变轻。少女虽然活泼多言，却极少出门，大多数时间都是带在和室翻她那本古旧厚重的书籍，或是钻在厨房研究各式小食，而本着不让被保护人离开视线原则的福泽就被迫变成了那个小白鼠。
　　“福泽先生，尝尝这个和果子。”
　　“福泽先生，炸鸡好啦。”
　　“福泽先生，大福里面放草莓还是葡萄？”
　　“啊！福泽先生！拿错了那个是宇治五月羊羹！”
　　失手拿错点心而面色通红不停咳嗽的福泽开始一杯一杯往嘴里灌凉茶。难得看到他这幅模样的五月捂着嘴咯咯咯地笑。
　　宇治五月羊羹，宇治五月盖饭，五月特制拉面，但凡是名字中带“五月”两个字的食物，外表一致都是地狱熔岩的颜色。
　　被其深深伤害过一次的福泽再看到这类小食时都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因为从食物身上感受到了杀气。
　　锅还好吗？盘子还能坚持住吗？他暗想道，发觉自己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第六天的晚上，五月照常翻着那本古旧的书籍，福泽在不远处对着棋谱比划落子，房间一如既往地安静，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除了……
　　福泽后脑勺落下一滴冷汗，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那盘散发着尖叫杀气的红色和果子上移开。
　　冷静，冷静，冷静。
　　一盘和果子而已，真正的敌人还在暗处，为此扰乱心神这是何等的不成熟。
　　“啊，我去厨房倒点水，很快就上来。”
　　福泽默默放下手中的棋谱。
　　“没关系没关系，倒水而已，还要去洗手间，你总不能也跟着来吧。”
　　福泽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少女走到楼梯口，在转角处倚着墙等待。
　　至少把那盘扰人心神的和果子带走了。他这么想着。
　　然后，他听到了少女的惊呼和瓷器破碎的声音。
　　终于来了吗？来人会是哪一方势力？外国犯罪组织？政府暗集团？或者港口黑手党？
　　他迅速赶到现场。
　　然后看到了一副莫名有些戳笑点的画面：
　　五月被人从后方扼住，而她的前方，一个带墨镜的男子捂着嘴，在地上痛苦地滚来滚去，手指间还沾有红色的某些碎屑残渣。
　　”这是什么啊——！水！快点给我水！“
　　”可恶，竟然提前预料到了我们的行动在和果子里下毒！“
　　少女没有丝毫慌张，甚至表情还有几分无辜，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朝福泽看过来，活像一只故意打碎被子而毫不知自的猫。
　　福泽有些自责，却又有些想笑，五月的特制和果子过于恐怖，竟然瞒过他的感官盖过杀手的杀气。他努力抑制住不断翻涌上来的感情，脸色愈发冰冷。
　　“我知道你。”从后方钳制住五月的男人声音有些阴阳怪气。“原政府最强的暗杀剑士，银狼殿下，我们今日能瞒过您的耳目实在是令人高兴。”
　　福泽声音低沉：“目的不是暗杀，而是劫持吗？”
　　“正是！听说政府着重保护了神秘对象来横滨，我们也是很感兴趣啊。”男人的话锋一转，“比如，新觉醒的异能者什么的。”
　　回答他的是福泽爆发出来的如狮子咆哮般汹涌的杀气。
　　另一人也爬起来，掏出手枪戒备。
　　而事件当事人眨巴眨巴眼睛，无视愈发紧张一触即发的气氛，开口了：
　　“那个……”
　　“嗯？”
　　“作为即将被绑架的对象，有一点我想请教一下。”
　　“请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得知这个消息的呢？如果早就知道的话为什么才下手呢？”
　　为了让猎物放松警惕。福泽在心里回答她。人往往在放松下来的时候最容易露出破绽， 而对于杀手来说，这样一瞬间的破绽，足以致命。
　　“哎？一周前就已经知道了！那个时候我还在收拾东西准备来横滨啊，这里的保密工作和朝日新闻有什么区别嘛！？”
　　五月边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着，边向福泽挤眉弄眼。
　　福泽接受到信号，屏住呼吸。
　　是要使用异能了吗？效果会是什么？念力？悬浮？又或者……
　　只见五月猛地收力，蜷起小腿一脚踢向身后男人的下三寸，同时，福泽瞬身来到持枪男人的身侧，抓住他握枪的手腕，枪依旧保持远处没有动，而男人已经飞出重重砸在了墙上。
　　福泽将手枪围绕食指旋转几周，稳稳握住，枪口对准捂住下身的男人：“五月，到这里来。”
　　“噢噢，好的！”少女蹦蹦跳跳刚迈出腿，冰冰凉凉的东西就在胸前炸开了，她不可置信地回头，杀手痛苦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才是异能者。”
　　她的胸前绽开一朵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