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Numb[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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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夜的退役仪式圆满结束。
刚一下台，就被队友们团团围住，沈星迟干脆扑到了刘子夜怀里，把鼻涕眼泪都抹在他的衣服上，“呜呜呜~Yet哥~”
“沈星迟，你再抱着我的话，陈皖南一定不会让我活着走出这个门的。”
果然，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辅助None此时正瞪着自家刚刚退役的老打野，颇有把他的退役仪式分分钟变成悼念仪式的气势。
直到沈星迟站回他身边，又用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None脸上的阴霾才尽数散去。
刘子夜终于松了一口气，张罗着晚上大家伙儿一起彻夜狂欢一下子。
“走啊，一会儿火锅唱K一条龙，决战到天亮！我叫上咱们战队那几个老队友，咱们好好聚一聚。”
“你说老队友？”听他这话，伊澄身子顿了顿，脑海里自然的就浮现出一张脸来，DLJ老队员的话，那是不是傅弥萧也会来呢？
他自然不会直接问，刘子夜也没给他问的机会，凑过来贱兮兮小声道，“知道你跟萧儿关系特殊，暂时还没通知他，我寻思问问你再说。”
伊澄瞪了他一眼：“谁跟他关系特殊了！我跟他没关系！你乐意叫就叫！”
刘子夜朝他挤眉弄眼的：“那我可真叫了啊！”
伊澄感觉受到了挑衅：“你叫！你赶紧叫！我保证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你看你，一提他你就特别的激动，还说你俩没关系？”刘子夜接着逗他，眼看着伊澄就要揍人，刘子夜的电话响了。
“喂，你好……”刘子夜转身去接电话，伊澄看着他的背影，认为是电话救了刘子夜一命，否则他今天就让刘子夜“音容宛在，懿德长存”！
“谁啊？”
刘子夜说了两句就回来了，伊澄挑眉问，想要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咱们的大老板。”
“你都退役了，我哥找你干什么？”
DLJ战队刚组建的时候，严格来讲是没有老板的，伊澄年纪小，光是训练就耗费了他全部的精力，根本没法兼顾战队的运营，他一个傻白甜的小少爷，对这个根本就是一窍不通。于是战队的大小事务都是由大学刚毕业的他哥伊淳一手操办的。后来他哥终于能够独当一面，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DLJ战队的老板。
“就……可能离队的事情吧。” 刘子夜眼神飘忽，闪烁其词，僵硬地扯开话题，“那个啥……我先过去看看，咱们两个小时以后老地方见，怎么样？”
你俩谈离队的事要谈两个小时？
伊澄皱了皱眉，也没往别处想，用手扯了扯自己额前的刘海儿。
“行，你先去吧，正好我去剪个头发。”
……
不知道是撞上了什么日子，伊澄的御用Tony今天特别忙，生意火爆，他此时正在给一个小姑娘染头发，姑娘染的颜色浅，要先漂再上色，伊澄染过这种，因此比较清楚。
后面还排了个烫头的，然后再两个剪发一个洗头才轮到他。
就算你是职业选手，峡谷里面叱咤风云、大杀特杀，该排队的时候还是得乖乖排队。
伊澄赶时间，随手指了一个看起来特别闲正在嗑瓜子的小哥，“他应该不用排吧？”
“他是不用排，不过……”店长面露难色，“他是我侄子，才来不到一个月……”
怪不得看着眼生，他上次过来理发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
“没事儿，就他吧。”伊澄想着这店长的大侄子怎么着也能遗传点理发的基因吧。再说了，他只是打算把头发稍微剪短一些，又不设计新发型，应该很简单吧？他就是后脑勺自己看不着，要是能看到，他都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Orange诶！活的诶！”那嗑瓜子的小哥被店长叫过来，发现自己的顾客是Orange，兴奋地不行，“Orange你放心！你的头交给我，保准你比以前还要帅上十倍！”
“那倒也不用……”伊澄笑了笑，“简单地修一修长短，跟以前一样帅就行。”
“那不行，你既然来我们店了，那就是我们店的贵宾，我保准给你弄得帅帅的！”没想到这干了不到一个月的大侄子还挺敬业，当即拍胸脯给伊澄打包票，伊澄被他的职业精神所感染，拍了拍他的肩膀，坚定道：
“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位好Tony的。”
这大侄子干活十分麻利，连洗头再剪加一起还不到二十分钟，剪完后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可伊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完全笑不出来了。这头发剪的吧，不能说是丑，他只能说，就算让他自己剪，他后脑勺看不见，剪得都比这个强。别人那个头发剪得长短不一叫层次，他这个头发，长短不一像大黄狗啃过的火腿肠，偏偏这大侄子还一脸兴奋地不停问他满不满意。
他满不满意难道看他的表情看不出来吗？
伊澄看着自己神仙来了都没救的头发叹了口气：“要不……你直接帮我剃成板寸吧。”
“诶？你不满意吗？”大侄子眨了眨眼。
“不是，”伊澄实在不忍心实话实说，害怕伤害一颗热爱美容美发事业的心，毕竟当年喷他说他不适合打职业的人也不少，确实挺打击人的，他只好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我最近走那个……硬汉风，对，硬汉风。”
“那好吧。”大侄子有些遗憾，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的作品，拿出推子帮伊澄剃头。
好在大侄子剃头功夫还可以，不至于给他再剃出一个狗啃火腿肠来，就是大侄子下手有些重，他那板寸短的，都能隐隐约约露出头皮。
伊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沮丧，不是他自恋，他对自己这张脸还是很有自信的，不说电竞选手，就是放到直播平台里，也能吊打一众颜值区主播，并且他还不开美颜呢。但事实证明，不是所有帅哥都适合寸头，像他这种长了一张娃娃脸的，剪寸头就像是被剃了毛的吉娃娃，要多不和谐就有多不和谐。
他顿时有点沮丧，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寸头都帅的才是真帅哥，就像傅弥萧。
而他这个帅哥，好像是假的。
……
发型毁了以后，帽子就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伊澄把帽檐压到最低，来不及回基地换身衣服，就匆匆往约定好的地方赶。
那是一家火锅店，在DLJ老基地那栋居民楼附近。当年，他们战队穷得叮当响，又正值月末的艰难时光，好久都没进过油水，大家实在忍不住，便把兜里仅剩的钱拿出来凑了凑，留下一百买泡面和鸡蛋，剩下的钱拿着去吃火锅改善生活。当时来的就是这家店，贵的东西不敢点，肉也挑最便宜的，吃到最后，几个人恨不得连汤都喝了。
本以为放肆一下后将迎来无穷尽的泡面生活，结果吃完火锅第二天，他们就收到了金主爸爸的投资，仿佛这间火锅店能给他们带来好运。从那以后，他们一有什么大型活动都会来这里，哪怕后来搬到很远的地方，也会特意跑过来，已经变成了一个传统。
伊澄推开门，眼睛在包房内仔细搜寻着，没看到脑海中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心却是空荡荡的，亏得他进门前还提前给自己排练一番，如果傅弥萧真的来了自己应该怎么办，结果人家压根不在。
也是，他们早都不再是他们了，他心里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刘子夜招呼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一把拦住他的肩膀，“澄儿啊，我本来是要叫萧儿来的，但转念一想，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俩万一整不好闹出人命来，一个翘辫子一个铁窗泪，一个被抬走一个被拷走，咱们战队社会头版一上，那我多不好交代啊！”
那你可真是很会想。
伊澄瞟了他一眼，实在是懒得搭理他，便“哦”了一声，垂下头专心吃东西，过了一会儿才闷声说了句：
“没来就没来吧。”
刚刚被那照片勾起回忆，伊澄想，如果今天见到傅弥萧，他应该可以心平静气地跟他谈一谈当年不辞而别的事，为什么他从老家回来，傅弥萧的房间东西都搬空了，没给他留下半句话，除了他头上这顶帽子。
他明明说好等自己回来的。
他想问问为什么，虽然原因可能没那么重要，离开已经是既定事实，他被丢下也是真的，但他就是想问。
他想要一个理由，这样心里也许会好受一些，就可以说服自己，傅弥萧是有难言之隐，而不是不要他了。
“难道……你其实是想让他来的？！”
刘子夜的大嗓门子把伊澄从伤春悲秋中唤醒，伊澄一抬头，就看到刘子夜放大的一张脸在他面前，给他吓了一跳。
“没有。”伊澄把脑袋扭开，突然害怕自己的眼睛会泄露一些什么，连忙用语言来找补，仿佛说的坚定些，那一切都会变成真的，“真的没有。”
“还嘴硬！你看看你那个失落样儿，整得跟我不小心把你蓝抢了似的。”
“那你真是看错了，”伊澄夹了一颗虾滑放进碗里，“而且，你抢我蓝我不会失落，我只会愤怒，然后暴揍你一顿。”
他突然凑近刘子夜，鼻子嗅了嗅，嗅得这位刚退役的打野有些慌神，比对面打野在自己打龙时在一旁虎视眈眈还要慌。
“从刚才我就想说，你身上有很浓的气味，让我感觉很熟悉。”
刘子夜干巴巴笑了两声，“是火锅味吧？我们在火锅店肯定会有火锅味儿的。”
“不是。”伊澄用明湛的眼睛看向刘子夜，仿佛洞察到了些什么。
“是我哥常用的香水味。”
……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Numb[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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