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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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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来探病的,却不想柳夫人开了个不好的头,将话题引到了月凝至今都未见过一面的夫君身上。
三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一番劝诫月凝莫把王爷对她如何薄情冷漠的事儿往心里去。宽慰到人也是个感情动物,伤害得久了也便习惯了,只是时间的问题。
常言道:久病床前无孝子。
月凝拧着一颗脑袋,看着三位不孝女竟然坐在自己的小圆桌前吃起茶,口中喋喋不休,邵景蕴是如何英勇善战,如何报效朝廷,定不能被儿女情长给耽搁了。
国事天下事放在首位定是合乎情理之中,奈何家中妻子即将归西,不该稍有些表示?
月凝承认自己不是个大度的主。
但凡自己再真情实感地多带点原身的情感在身上,此刻怕是两眼一抹黑,脚一蹬,硬生生给憋屈死了。
“将我的茶也吃完了,尽给我找不快活。”月凝咬牙切齿,喃喃低语。
说是要给自己端吃食的小竹终是姗姗来迟,打断了三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场面。
“奴婢见过三位夫人。”小竹手上端着楠木托盘,上置一只白玉瓷碗,浅浅地倒了半碗清凉无味的白粥。
月凝两眼一翻,说好的红烧大肘子呢!
病人需要加强营养,搞快点,搞点肉肉吃啊。
月凝曾几何时嗓子都喊破了,奈何个医术不精的大夫扯什么已是暮时的人吃不得腥荤,教坏了小竹。
月凝想,待自己生龙活虎之日,定是那缺乏医学经验的大夫的末日。
不剥了他的皮也得打断他的一条腿。
日日饿得两眼冒金星,这日子谁过得下去。
黄夫人侧首睨了一眼吃食,诧异不已,小声嘀咕单“没料着王妃身子不济到如此田地,竟日日只食得小半碗汤水,我这带来的几位素菜恐亦是打了水漂。”
黄夫人垂眸叹气,也不知是为月凝一把黄土埋在头顶的现状伤心,还是为自己白忙活一早做了餐早饭无人吃而难受。
“我来,我来,搞快点,饿死了。”黄夫人的声音那般小,也架不住饿死鬼投胎的月凝耳尖。
“快些将吃食呈上来给本妃看看。”月凝一把推开小竹晃悠悠端过来的清粥,看了直泛恶心,忙不迭招呼黄夫人把带来的吃食送上来。
“啊……这……王妃,大夫说……”小竹欲言又止。
月凝:大夫说得是个屁啊!
黄夫人见月凝态度坚决,也巧着自己的一番心血没有白费,便从小竹手里接过碗筷,将自己准备的几个易消化的素菜分别夹了进去,再由小竹喂了去。
老祖宗常说坐要有坐像,站要有站像。吃饭这种事自然还是端端正正坐在餐桌上最为妥当,当下躺在床上艰难吞咽的月凝一口气没喘上来,愣是叫一片绿油油的菜叶子将自己噎得三魂少了气魄,咳嗽声此起彼伏。
柳夫人,徐夫人:呜呜呜,王妃好可怜。
晦气晦气!赶着哭丧啊!还不快将我扶起来啊!
黄夫人和小竹联合着将被包裹得像只木乃伊一般的月凝从床榻上扶起来,靠在床头替她顺气,这才止住了咳嗽。
小竹杏眼通红,像极了一只小兔子。
“无妨无妨,(*⊙~⊙)噎住罢了。”
王妃当真宅心仁厚,如此光景了还不忘安慰奴婢小竹。小竹心里便更加不是滋味儿。
碗里还剩下的一些粥菜,再也吃不下半口。尽管黄夫人厨艺相当,奈何素菜便是素菜,做不出荤菜该有的口感和香味。
月凝此刻只想啤酒炸鸡,烧烤串串,火锅麻辣烫统统支棱起来。
“口中寡淡的很,拿下去罢!”她推掉小竹欲又要上前喂食的动作。
徐夫人柳夫人面面相觑:王妃为了让姐妹们放心,硬是强迫自己吃食,良苦用心,感天动地。
黄夫人道:“王妃,可是不合胃口。”
“弄点辛辣刺激的吃食叫我开开胃当是最好了。”
柳夫人:“要说有味道的吃食,后厨里还有一笼子来不及做,发酸的豆腐,若是做成酸汤豆腐,应当是有味的。”
酸汤豆腐?
臭豆腐!
“小竹,扶我起来!”
“南书,烟熏火烤,清蒸油炸,十八班烹饪手艺,你当是掌握的炉火纯青了吧。”
月凝灵光一现,浑身的劲都上来了,也顾不上姐姐长妹妹短,尊卑有序,只管哪好拍马屁便将劲往哪使。
堂堂九年义务教育,国家重点培训人才,哪能被封建旧社会的条条框框束缚。
黄夫人肩头一塌,她险些未站稳,这句“南书”,她一小小夫人可承受不起。
“王菲,这世间行道千万,酸甜苦辣尝遍。您想吃什么自当尽力做给您吃。”
听着这话,月凝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日子更不乏闷了,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无法宣泄。颇有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背靠祥云,闲暇安逸的味道。
月凝是正妃,又是环燎一等一尊敬的小公主,即便是环燎败了,尊贵的地位仍旧是旁人无法比拟的。
忆荷院不同于其他夫人的院落,它内含一座略小于正殿的小厨房,食材厨具应有尽有。
抖落满膝的药渣子,月凝瞥一眼小竹等一众丫鬟拿来的衣裳,款式繁琐,颜色不是白色,就是烟蓝色,浅绿色,死气沉沉的,如闭目之鱼。
“通通都不要,给本妃弄件颜色亮丽的衣衫,越亮越好。样式简单些。”
小竹想起月凝陪嫁来的珍贵羽裳。颜色明艳非常,样式多冗杂,但也胜在样式多,外头一件缀满珍珠,绸丝的大褂拿掉,里头以花枝从脚踝蔓延至胸前的里衫也可大大方方外穿,断不会失了身份的尊贵。
月凝望着金光闪闪的明黄色衣裳,不由得由衷赞美,古人纺织手艺当真了。
三位夫人小竹以及屋内的其他丫鬟见月凝明黄罗段在身,一头浓墨的乌发单单以丝绸高高竖起,精神得仿佛她们自己才是害了病的人。
月凝走到屋外头,见人还未跟上,一扭头:“还愣着干啥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