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破黎明[哨向]》长冉

1、序

　　“人类是不完整的。”
　　这是最后一台自主AI的遗言。

　　“人类……人类是不完整的……”苍白俊秀的少年全然不顾周身沾满的黏腻血液，抽出插在身边已经瘫软的尸体胸口的短刀，兀自喃喃道。
　　屋顶的灯闪了闪，被逼到墙角的几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缩成一团。为首的女人站了出来，像母亲般将另外几人护在了身后。
　　“祁年，别闹了，”女人也在发抖，但她仍向恶魔一样的少年伸出了手，“没有人监视你，没有人想害你，把刀放下吧，你只是精神网不稳定，静养几天就好了。”
　　少年闻言偏头去看她，神色一片茫然。
　　女人见状上前一步，要去抓他拿刀的手。
　　少年却突然躬身向前，刀刃精准没入女人的胸口，顺势一带便将整个胸腔挑破，喷溅出的血溅上他的脸颊。他却突然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猛地收回了拿刀的手。
　　防弹玻璃“啪”的一声炸开，特制的子弹从少年后脑没入前额射出，高温在脆弱的头骨和皮肤上留下烧焦的痕迹。
　　“人类是不完整的……”少年倒地时，还在喃喃道。

　　新田园纪年九十九年，三月。
　　沈晏林跟着蒙着脸的“指引人”走进亚洲军区的黎明塔。电梯在地下十四层停下，指引人在电梯门打开后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出电梯后向他鞠躬示意，便关上了电梯门。
　　沈晏林轻车熟路地转过几个拐角，过了一道需要身份识别的保险门，最后在一扇刻着联盟医学会会徽的合金门前站定。
　　得益于向导的敏锐感知力，沈晏林感觉到门内不只有他要找的人。“有客人啊。”他想着，难得正经地敲了敲门。
　　“快进来快进来，正聊到你呢！”厚重的合金门向两侧滑开，门内穿着白大褂的女研究员敲了敲墙面，一个悬浮电子屏幕展开，被研究员缩成手掌大小后甩给林晏安。
　　沈晏林草草看过电子悬浮窗上的调令，抬头疑惑道：“调令？调回九组去？逸云姐你别骗我啊，我可没有搭档的哨兵，调回去也是当文职，我调回去干嘛？”
　　姜逸云向旁边让了两步，露出了背后被挡住的男人，解释说：“叫你来就是商量这件事的。”
　　沈晏林开始关注那个一直被姜逸云挡住的男人。那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向导投来的好奇的目光，只是随意地靠着墙，盯着蜷缩在治疗室角落里的，已经睡着了的那只雪豹。
　　那是一只精神向导，似乎属于某个哨兵。
　　“这是你的精神向导吧。”那人终于抬头，用陈述的语气问道。沈晏林和他对视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那人笑了笑，随即向他伸出手，正色道：“我叫陆玄烛，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会是你的搭档。”
　　沈晏林愣了一下，然后握住了陆玄烛的手。高度契合的精神力在无形中交织，最终结合为一体。
　　角落里睡着的雪豹睁开眼，伸了个懒腰后慢悠悠地踱到陆玄烛身侧，蹭了蹭他的小腿。
　　陆玄烛松开手，俯身去摸雪豹的头。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雪豹在他手里蹭来蹭去，像只黏人的大猫。
　　沈晏林默默捂住脸，走到一旁的药剂室去找姜逸云，不忍再看自己的雪豹在陆玄烛手里丢人。
　　“精神向导的行为会被主人的情绪影响，”姜逸云戳了戳他的肩膀，笑道，“怎么，你很喜欢他吗？”
　　沈晏林偏头问她：“你说我因为域外执行任务受了伤，忘了不少事，那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他？”
　　姜逸云神色不变，只是长久地沉默着。
　　沈晏林了然：“啊……那就是认识了。”
　　姜逸云叹了口气：“你不会想知道的。”
　　沈晏林无所谓地摆摆手：“反正忘都忘了，无所谓了。”
　　姜逸云站在原地，看沈晏林领着精神向导和年轻的哨兵离开。
　　一只非洲侏隼落在她肩上，理了理翅下的绒羽。
　　“唉，我不管了，我劝过他了。”姜逸云摸着它的背上细羽，反手合上了药剂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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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