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一) 黑白双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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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
然而秋风带来的却只是一片咸腥；落叶堆起的，也只一片肃杀。
然后，一片扬尘，湮没了所有的痕迹，一切如故。
讨饭的照样讨饭，讨债的照样讨债；杀猪的照样杀猪，杀人的照样杀人。
只不过，干什么事，总能激起一片飞尘。
(一) 黑白双煞
题记
冰雪少女入凡尘，人曾怒，天也妒
雪剑朱颜豪侠胆，凭谁问，爱何伤
老天爷往往很会体贴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竟就有那么一家小小的乡村酒店；当垆的老板娘笑靥如花，不由让人想起当垆卖酒的卓文君。
这家夫妻小店的酒并不算太好，但也不能算太差；何况不管是兼做厨师的老板还是笑靥如花的老板娘，都决不会在酒里掺水。所以，虽是在深山老林里，这家小店的生意竟也不算太差。
只不过今天的生意特别好，好得吓人。
整个店堂都已坐满了，只剩下靠门的一张桌子。一个女孩子走进来，坐在桌子旁。
这女孩子身着一件袭地的白色长袍，一头瀑布般的黑发随意地倾泻在肩上。装束虽有些奇怪，却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美人却佩了一把剑。白色的剑，看不出来是什么质地，就放在桌子上。
老板娘走过来，刚要说话，却见女孩伸出一个手指。
或许是见惯了奇怪的江湖人，老板娘虽显得有些疑惑，还是端来一碗酒。
女孩仍然伸出一个手指。
老板赶紧走过来，拿了一个瓷酒壶。
女孩仍然不动；老板终于抱来一坛酒，吃力地放下，才总算让女孩满意。
四周寂静无声。除了角落里的一个少年，其余的人居然一律穿着蓝衣，深蓝色的披肩裹住半张脸。少年穿了件十分鲜艳的黄色衫子，看起来年龄不大，面前的桌子上也放了一个酒坛。
坛子已经空了。
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人。
奇怪的人。
一人全黑，一人全白，只是脸上用块布遮了起来，只露出眼睛和嘴。
“来了！”一个蓝衣人低声道。
店里已没有空着的桌子了。
坐在角落的少年正将一碗酒倒进嘴里，坐在门口的女孩却端着酒不动了。
一黑一白两个人坐到了她旁边。
寂静中，突然响起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所有的蓝衣人，竟都已拔刀。
弯刀。
黑白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不大的店堂里顿时弥漫起一股杀机。
女孩忽然开口说话了。是对蓝衣人说的：“你们要杀人？”
为首的蓝衣人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是，清理本门叛徒！”意思似乎是让女孩不要插手。
女孩却不紧不慢地道：“那好，我替你们动手了。”说着缓缓拈起桌上的剑，竟像是在拈绣花针。
黑白二人有些诧异，不禁愣了一下。
可惜已经迟了。
两道剑光呼啸而过，两人的咽喉已各多了一道不到一寸长的切口。
好快的剑。二人眼中充满了惊讶，似是不信，又似是恐惧，却再没有机会说出来。
女孩这才端起刚才的酒，一饮而尽。
那群蓝衣人似也惊得呆了。半晌，为首的那个人才对女孩抱拳道：“多谢！”声音仍然不高。女孩却怒道：“这两个人扰了姑娘的酒兴，我才要了他们的命，与你们何干？快滚！”
蓝衣人面面相觑，抬起尸体走了出去。
酒店里这时只剩下了女孩和那个黄衣的少年，连老板和老板娘都已不知去向。
女孩于是问他：“你为什么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语意听来不善，少年的连上却是一副顽皮轻笑表情。
女孩也笑了：“好，你不走，我们喝酒。”
“好，庆祝你为民除害。”少年扬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为民除害？”女孩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显得很是疑惑。
周宁一向很能喝酒，但他今天却遇见了和他一样能喝的叶银枫。
两个能喝的人碰在一起，喝得总是格外多。
所以他们喝的特别多。
人喝多了酒，话总是特别多的。
所以周宁已经在问叶银枫：“你真的不知道你杀的这两个人是什么人？”
叶银枫只有如实回答：“不知道。”
周宁用一种已经不太清楚的声音答道：“黑白双煞，近来名气很大的黑白双煞。”
叶银枫微笑，语意中带着不屑：“不管是黑白双煞还是红绿双煞，我都一样杀。”
周宁又问：“你知不知道那些蓝衣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他们？”
“不知道。”
周宁的舌头虽然已经很大了，话却还是不少。
他接着道：“那些人是魔琴宫的人。”
“魔琴宫？”叶银枫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
“你知道魔教吗？昔年魔教势力雄霸天下，教中的七个大弟子‘七公主’武功据说已经无人能及，却一下全部销声匿迹了，魔教也随之土崩瓦解。有人说现在的魔琴宫就是当年的魔教，还说教主就是‘七公主’中年龄最小、武功最高的曲烟霏；黑白双煞一干人都是当年教中叛徒。但我知道，绝对不是。”
“为什么？”
周宁好象突然清醒过来了，一下闭了嘴。好半天才笑道：“黑白双煞不过是江湖上一对采花大盗而已，入宫以后恶习不改，还妄图反叛，才被追杀的。”
一阵沉寂。
叶银枫又问：“那你今天来干什么？”
周宁仰头又干了一杯：“看热闹。”
看热闹的人不一定高明，但这种看热闹，看这种热闹的人却并不多。
所以他并不是傻子。
又一阵沉默。
店里的酒差不多都被喝完了，收酒钱的人却不见出现。
周宁叹了口气。
叶银枫看着他，也叹了一口气。
周宁问：“我叹气是因为没钱付帐，你为什么也叹气？”
“因为我也没钱付帐。”
说完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周宁笑的时候一直在看着叶银枫，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个女孩子长得很好看。
岂止很好看，简直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而且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很好看，不管是在青楼、酒楼，还是父母刚给他订了亲的广陵西门，西门世家的西门无笑大小姐。
他曾经去过广陵，去过梅花岭西门世家，见过西门大小姐。
西门大小姐也很美，也是天姿国色，也是千里挑一的大美人。
但他却不喜欢。他更喜欢瘦西湖的春水。
在梅花岭住了两个月，他看瘦西湖的时间倒是比看大小姐的时间多出了三倍，更何况广陵还有天下闻名的廿四桥明月，扬州瘦马。
所以，尽管大小姐很想经常见到他，他却总躲着她。
叶银枫却不同。周宁觉得她比瘦西湖要好看得多。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清澈得就像瘦西湖的春水，眉毛就像含翠的远山。
那两道弯弯的眉，不管是西门大小姐还是江南六郡青楼里最红的姑娘，都无论如何比不上的。
想到这里，周宁不禁又要叹气。
等了好久，也不见有人来要帐。于是周宁又叹了口气：“既然喝酒不要付帐，那我走了。”
银枫问：“你去哪里？”
“不知道。”
“那我跟着你。”
“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一) 黑白双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