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与君一世长安》月下言蹊

5、第四章

　　景漓猜到了凌越的未言之意，他好像又做错了，有些无措，解释道:“越，我没有要去找别人，你别多想。我只是……”只是什么呢，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对你才能让你不那么痛苦，我只是不知道如何让你相信我是真的爱你，我只是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一切，如何弥补上辈子的亏欠。

　　你叫我怎么别多想，我怕你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你可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我怕别人抢走你，我更怕你会喜欢上女人，怕你爱上女人的身体，更怕再出现一个沈若婉的例子，怕你更加厌恶我。这些你又怎会知道？阿漓，你不明白你对我有多么重要，你叫我怎能不多想。凌越没有言语，只是浑身弥漫着孤寂与悲凉，看的景漓更加心疼不已。

　　那一瞬，景漓仿佛看到了凌越死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幕，仿佛看到了他那绝望的神情。景漓慌了神，抱住凌越道:“越，你相信我好不好？没有别人，不会找别人，我只有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没有别人？那沈若婉又算什么？你初食女人的滋味，又怎会不惦记呢？是了，你毕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又怎会不喜欢女人那又香又软的身体，而选择我这副躯体呢？更何况你一直以为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呢？你让我怎么信你？

　　凌越他明明知道景漓总有一天要报杀父之仇，明明知道他可能会的杀了自己，可他就是不愿意放手。凌越不傻，这一切他都知道，可他就是没有办法管住自己的心，没有办法不去爱他。他还是想赌一场。哪怕这是一场倾尽天下甚至是堵上性命的豪赌，哪怕早已注定结局，他还是想赌那万分之一的机率，想用真心去融化那块万年寒冰。哪怕最后他输了，哪怕最后丢掉性命，他也无怨无悔。

　　在景漓面前，凌越就像那不要命的赌徒，固执地追逐那飘渺的爱情。可是为何明明决定了自欺欺人，自己的心还是会这么痛呢？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良久，凌越才说了声“好。”只是依旧沉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是言语太过苍白，景漓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没能开口，只是抱着凌越的手又紧了紧，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听着景漓的心跳声，凌越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缓缓才开口道:“阿漓，你想离开吗？”凌越抬头盯着景漓的眼睛，他也不知道想听到什么答案，眸中晦涩不明。

　　离开他也挺好的，王宫能是什么好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他的阿漓啊，不应该被困在这里的，郁郁度日，只有恨他的时候是鲜活的。是他太自私了，他以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护着就不会有人伤到他的阿漓了，可这次昏迷真的吓到他了，他害怕失去他。

　　况且他身边也不安全了，王后不知何时早已恨景漓入骨，违背他们之间的协议，朝堂上也暗潮汹涌，外和南蛮战况未定，内有楚王那躲在隐处的凶兽。他怕他护不住他了，也许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可他内心还是不舍得，不愿放手，他一想到见不到他的阿漓就难受到心肝疼，他宁愿景漓恨他折磨他，只要能够看到阿漓就好了。凌越感觉自己的心理好像病了，可他控制不住地想着盼着。他还在奢望，日复一日对阿漓好，总有一天景漓会看到他的真心的，愿意相信他，信他他没有害过言家，拔掉心里的刺，然后回到之前那样。

　　可是时间不允许了，风雨欲来，他不知道自己的结局，生也好，死也罢，他都不怕，可他怕景漓有危险。凌越忽地别过头去，他怕再看几眼，他就再也舍不得他离开了。

　　若是上一世，景漓肯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因为他恨他怨他，一心想逃离他。可现在他不会，他不会再骗自己的心了，他喜欢他，他爱他，纵使他的爱不及凌越的百分之一，但也是爱他，他早已离不开他。可景漓不知道凌越想听的答案是什么，他迟疑了。他想他重生的意义就是为了弥补凌越，可他带给凌越太多的伤痛了，他甚至不确定他留下凌越会不会比没有他更幸福，他彷徨了。

　　良久，凌越都没有听到景漓回话。是离开了吗？好咸好苦啊，你可真不争气，明明我都忍住了，怎么还是掉下来了呢？凌越闭上了眼，嘴角生硬地扯出一个弧度，走了好，走了好，真好啊，呵。泪不知不觉模糊了脸庞。

　　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揽过了他的腰肢。凌越扭过头去，满脸泪痕猝不及防映入景漓眼里。“对不起，对不起”，景漓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一边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一边拭去凌越脸上的泪水，而后紧紧抱住他。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想他离开，还好他还没走。他不愿离开，还好他也不想他离开。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抱着。凌越躺在他的怀里，嗅着只属于他的淡淡的香气，心突然安定了下来，意识渐渐地模糊了起来。这几天，可真是把凌越累坏了。自从景漓昏迷以来，凌越除了上朝以外，便一直守在景漓身边，不曾睡过一个好觉。如今，终是抵不住了困意，睡了过去。

　　景漓盯着凌越的睡颜看了一会，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慢慢地也进入了梦乡。两人相拥而眠，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两人交缠在一起，一派温馨。